蕭媽媽也被嚇到了,咋呼呼地把對門的甘寧寧獸醫喊了過來,蕭愛月一點小問題,被徐放晴的緊張上演成了截肢事件,孟念笙在她屋裏坐了一會,抬頭看了眼徐放晴:“晚點我想找你聊一下。”


    徐放晴的表情很不輕鬆,甚至有點排斥:“我今天不想談。”


    蕭愛月聽不懂她們的對話,疑惑地問孟念笙:“你們談什麽呀?”


    孟念笙搖搖頭,簡短地道:“一點私事。”


    杜伊初也沒走,在等東文江來接她,這麽多人在場,她顯得格格不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好問徐放晴說:“等會一起走嗎?”


    屋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蕭媽媽屏住呼吸,等待徐放晴接下麵要說的話,徐放晴沒有太大的停頓,沒過幾秒,她從嗓子裏麵擠出來了一個字:“走。”


    該走的還是要走,蕭愛月很難說清楚自己是種什麽樣的心情,她閉上眼睛,任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涼氣席卷了她的全身,然而,孟念笙的表現出人意料了,她突然開口說:“你不能這樣對我。”


    對誰?怎麽回事?蕭愛月睜開眼睛,一臉迷茫地望向孟念笙,甘寧寧也很驚訝,不解地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孟念笙,晴晴姐怎麽對你了?”


    徐放晴麵無表情地警告她:“孟小姐,你說話需要三思。”


    這兩人之間有貓膩,蕭愛月不知想到了什麽,回頭跟拿著熱毛巾的蕭媽媽說:“媽,我沒什麽事,你先送杜小姐下樓吧,寧寧你一起去,去吧。”


    徐放晴知道她想問什麽,目光閃爍,分明是想避開她的問題:“我一起下樓。”


    “你留下。”蕭媽媽按住她的肩膀,麵帶嚴肅地說道:“你可以走,我讓你走,等一下,有事跟小月說清楚,阿姨等會再來送你。”


    孟念笙的情緒有些崩潰,甘寧寧擔憂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孟念笙撫著腦袋搖了搖頭:“你先下去吧,等會我再跟你解釋。”


    徐放晴今天已經忤逆了蕭媽媽一次,這次不敢再造次,乖巧地留了下來,等杜伊初三人一離開,她第一個說:“孟小姐,你先組織好你的語言。”


    換作以前,蕭愛月絕壁聽不出來她話裏的威脅,可她一次二次的這樣對孟念笙說話,蕭愛月再傻也聽出來了她話裏的深意,於是望向孟念笙,非常直接地問她:“你們瞞了我什麽?”


    孟念笙最近肯定受到了很多打擊,她在蕭愛月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臉色憔悴地道:“我過去犯的錯,良心過意不去,選擇把真相告訴了你,徐小姐,你要是搬走了,我不好交代,杜小姐是東女士的女兒,她來上海,是來接你的位置,陳董那邊,我沒有把消息捅過去,你現在準備撤退,是要停止跟我的合作嗎?”


    蕭愛月越聽越糊塗:“你們合作了什麽?”


    徐放晴莫名其妙地睨了她一眼:“蕭愛月,你沒必要知道那麽多。”


    “不如把話說開吧。”蕭愛月感覺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什麽都不知道,被人當猴子一樣耍了:“徐放晴,你到底做了什麽事?”


    “我以前也不知道,但我調查了一些事情,徐小姐需要幫我確認一下細節嗎?”孟念笙麵露苦澀,搖搖頭,懊惱地歎了口氣:“我太傻了,一直以為你是受害者,甚至不惜冒著得罪陳晚升的風險也要把真相告訴你,後來我認識了東靜靜女士,你們是朋友,準確地來講,你們是合夥人,幾年前,你從國外回來,找到了你的學長東文江,得以結識了他的姑姑東靜靜,所以你煞費心機地把自己調到h市,甚至不惜假裝得了抑鬱症,康瑞麗女士的女兒成為了你的跳板,你成功贏得了康瑞麗女士的同情心,讓她把你調到了h市,可是你在上海的所有動作從來沒有停止過,你融資了一大筆錢在康家的公司運轉,幾年時間,你套取了她公司不下十億的資產,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受害者,結果你不是,你扔了煙、霧、彈把康瑞麗女士的目光引開了,現在你成功了,你在香港重新起步,杜小姐來幫你收尾,還有我,隻要你離開了,明天就是我的死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季文粵小姐也是你的幫手對嗎?”


    “換我問你,要是我沒猜錯,這些片麵的所謂真相是jojo告訴你的對嗎?”相比蕭愛月的瞠目咋舌,徐放晴的表現異常的淡定:“孟小姐,我的人生不需要向你解釋,你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有數,同樣的,你的人生,我也不會參與,你也想重新開始,但在重新開始的路上去剝開別人的傷口,是很沒有品德的一件事,與豺狼為伍,遲早會被他們吞噬,我隻是想重新開始我的人生,我跟你不同,我沒有傷害過無辜。”


    “無辜?”孟念笙嗤笑:“難道她不無辜嗎?”她手指向蕭愛月,麵帶不屑地問道:“季文粵不無辜嗎?徐放晴,你太自私了。”


    “季文粵不是我的人。”徐放晴像是默認了前半段,不動聲色地說:“你高估我了。”


    被逼上絕路的人沒有了思考力,孟念笙不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她看著蕭愛月,問她:“你知道這一切嗎?”


    蕭愛月又怎麽會知道,她知道徐放晴曾經有看過心理醫生,但她說自己沒病,她知道徐放晴有錢,她也知道東文江有個姑姑,那次參加董小夏的婚宴,東文江提起過他那個姑姑,也多多少少暗示了他姑姑與徐放晴的合作關係,可是那個時候的蕭愛月,怎麽會想到這麽多呢?


    徐放晴多聰明啊,孟念笙被豺狼虎豹吃的一點不剩,她卻在它們當中玩的遊刃有餘,她不屑求人,不屑與任何富二代為伍,她的上帝是她自己,她說蕭愛月,我是你的上帝,那種自信與傲氣至今回想起來,仍然像一場夢。


    隱忍,殘酷,冷漠,這才是真正的徐放晴,勾踐臥薪嚐膽方能得始終,她徐放晴呢?嚐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


    三人分立在客廳的不同角落裏,徐放晴深深地看了一眼埋頭的蕭愛月,轉過身,回房去拿了行李。


    出來的時候,蕭愛月已經不見了,孟念笙還在,她坐在沙發上不講話,精疲力盡的模樣很虛弱。


    徐放晴提了行李出門,把鑰匙留在了家裏,蕭愛月站在不遠處的電梯那裏等她,她換了一雙運動鞋,表情正常,沒有什麽異樣:“我送你吧,剛剛給媽媽打了電話,讓杜小姐先走了。”


    也說不出來什麽不用的話,上了徐放晴的奔馳車上,蕭愛月開了十幾分鍾,突然就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憋嘴:“你知道嗎?以前在h市,她們特別喜歡開你的玩笑,說你不講人情,說你嫁不出去,還說你會孤獨終老,我以前不信的。”


    “你現在信了?”


    “哈哈哈。”蕭愛月笑著跟她打起了哈哈:“半信半疑吧,你說你這麽優秀,誰能適合你呢?你以前老說,不適合沒有關係,現在還覺得沒有關係嗎?談戀愛處對象啊,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我覺得老人家說的很有道理,人吧,得找清自己的定位,比如我,徐放晴小姐,你眼前的這個人,特別可愛,特別好,可是沒什麽錢,做事也是虎頭虎腦,她呀,非常愛一個人,愛的沒了自我,愛的失去了一切一切,她一直處於一段很迷茫的時期,迷茫在要多努力才能讓心中的那個人完全的依靠自己,可是今天,她突然發現了,她愛的這個人,永遠永遠不會依靠她,好可悲啊。”


    “蕭愛月,你別說了。”聽出來了她嗓音跟往常的差別,徐放晴反常地開口,溫聲細語地道:“說出來有意思嗎?”


    “你還是要聽下去。”蕭愛月不管不顧,強脾氣地把話說完了:“但是往另外一個角度去想,什麽愛恨情仇啊,都比不起一句好聽的承諾,我這個人很膚淺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仔細回想,你對我真是好的沒話說,雖然你不喜歡說什麽甜言蜜語吧,哎呀,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麽,我現在有點亂,被你的故事弄亂了,你說點什麽吧,什麽都好。”


    “我不習慣依靠別人。”車裏麵很安靜,祛除二人平穩的呼吸聲,其他什麽都聽不見,徐放晴的聲音很淡,如細風撫耳,聽到耳裏,一絲絲的讓人特別舒服:“巴爾紮克說,兒童睜眼看到世界就笑,那是小學的時候,教室裏麵掛的一副名言名句,康瑞麗教我識字,她的發家很複雜,我父親的死是因為她得罪人了,她不肯告訴我原因,因為害怕我恨她,我恨她,又不是一天兩天,蕭愛月,我不是什麽好人,可我也沒做過壞事,你說像我這種人,以後是會上天堂,還是地獄?”沒等對方回答,她低低一笑,仿佛自嘲一樣:“其實,孟小姐說的多多少少都是對的,蕭愛月,我的經曆,不允許我依靠任何一個人,我也承認,我不是個合格的女友,你離開的那陣子我一直在想,為什麽連談戀愛這樣的小事我都做不好,我給了自己很多時間,蕭愛月,網上教我怎麽去分辨真愛,可是沒人教我怎麽去愛你,我也很平凡呀,但又不希望你也覺得我平凡,我也有恐懼的事情,也會覺得寂寞,也會不習慣一個人。”


    “傻子。”眼睛發癢,蕭愛月開啟天窗,不願意承認自己想落淚了,她開了一點車窗,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好吧,我知道了。”


    這是一場簡單的對話,沒有任何遮遮掩掩,車子停到徐放晴之前住過的小區樓下,蕭愛月推開車門,半隻腿探到外麵,人還沒出去,手臂被人在裏麵抓住了,她回過頭,看著欲言又止的女人,徐放晴嘴唇微動,從那朱唇中蹦出來了兩個字:“別走。”


    蕭愛月心尖顫抖,心裏暗勸自己不要被她好言勸慫,她露齒一笑:“再不回去,我媽要擔心了,我就是想你了,送你平安回來就夠了。”


    關掉車門,整個車身都震動了一下,蕭愛月背對著車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在路燈的照耀下留下了長長的影子,身後的黑影窮追不舍地跟著她,連帶著步伐也變的十分沉重,每一步,都很堅決,已經隔了十幾米了,車上沒有任何動靜,蕭愛月停下腳步,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對視上了徐放晴那雙漂亮閃動的眼睛,她一直用這種撲朔迷離的目光送著蕭愛月離開,帶了種別樣的落寞,蕭愛月在昏暗的燈光下凝視著她的臉,心好似飛出了軀體,滿心隻有那個女人溫柔的眼神。


    去你的理智,愛,會隱藏,但永遠不會消失。


    隔著看不清楚星星的漆黑天空,蕭愛月把兩隻手當成了擴音器,朝著那個對的方向,大聲喊道:“徐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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