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慘了,先前她對師父扯了謊,這會兒竟被撞個正著。


    她咬著唇,羞愧地低下頭,無法麵對師父。


    「師……師父……我……」心中的罪惡感太過強烈,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妙慧師父望著雲初雪,臉上的神情平靜而祥和。


    剛才乍見初雪和一名陌生男子回來,身上還覆著對方的披風時,她起初雖然詫異地一愣,但心底的那絲驚訝很快就消失了,更沒有半點不悅。


    自從那日聽初雪提起薩公子,她就在這孩子的臉上瞧見了從未見過的神情。


    許是旁觀者清,當時她就察覺出初雪的心已起了變化,對於情愛的憧憬與向往,已在她的心底悄然萌生。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在初雪滿十八的前一年遇見了令她芳心怦動的男子,顯示這孩子的塵緣未了。


    妙慧師父將目光移向薩君飛,在她開口之前,薩君飛已搶先說道--


    「師父,是我強迫她出來的,請別怪罪她。她是為了不讓我擅自闖入尼姑庵,才會答應隨我一同出遊的!」


    聽著他將一切的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雲初雪心底有種被嗬護的感動,可又擔心他會因此受到責難。


    她連忙開口道:「師父,請相信我,薩公子沒有半點惡意,他也並沒有威脅逼迫我,請師父別怪他!」


    看著他們搶著替彼此辯護的模樣,妙慧師父的眼底掠過一絲了然。


    她語氣平靜地對薩君飛道:「阿彌陀佛,施主請放心,這點事貧尼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責怪初雪的,聽初雪提起,先前有位薩公子曾經幫助過她,想必就是施主了吧?」


    「正是在下。」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師父別客氣,隻不過是小事罷了,她沒受傷才是最重要的。」薩君飛真心地說道。


    妙慧師父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多謝施主送初雪回來,隻是庵內不方便招待施主,施主還先請回吧!往後若是施主有事找初雪,可在庵門通報一聲,若初雪願意見施主,貧尼或庵裏的其他師父自然也不會加以攔阻。」


    「我明白了,這次給師父添麻煩了,還請見諒。」薩君飛誠懇地致歉之後,望向雲初雪。「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那這披風……」


    見她打算動手解下披風,薩君飛噙著一抹微笑阻止了她,說道:「你就先披著,下回再還給我吧!」


    下回……這兩個字不啻是下一次見麵的保證,讓雲初雪心中忽然感覺踏實了許多,紅唇終於揚起一抹微笑。


    兩人的目光又短暫交纏了一會兒,薩君飛才離開。


    雲初雪目送著他,直到他的身影都已瞧不見了,才有些舍不得的收回視線。


    好不容易回過神,看見妙慧師父在一旁,她心底的那股罪惡感又湧了上來,盡管師父沒有怪罪她,可她的心裏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


    「師父……」


    妙慧師父慈祥地說:「阿彌陀佛,初雪,你不用感到愧疚,師父真的沒有怪你,有些事情,是冥冥中已注定好的,你隻管聆聽自己心底的聲音,順著自己的心走,就不會有錯了,好了,時候不早,該進去了。」


    雲初雪點點頭,跟著師父一塊兒返回庵裏,腦中不斷地回蕩著師父的話。


    隻管聆聽自己心底的聲音,順著心走?可她的心……已被一抹挺拔偉岸的身影給占滿了呀!


    兩日後。


    趁著午後日陽暖暖,雲初雪到溪邊去洗衣,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她並沒有到先前常去的地方,而是刻意往山澗的上遊走去。


    由於地勢關係,這兒的溪流較為平緩,水麵也比較寬闊。


    今日她會一反常態地選擇一個人「躲」在這個地方,並非不想見那些一同洗衣的大娘們,而是她的心緒太亂,怕會讓她們瞧出什麽不對勁,倘若她們關心地追問,她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說來羞人,這兩天以來,她滿腦子都是薩君飛,想著他俊朗的容顏、想著他溫暖的胸膛、想著兩人親昵地靠在一塊兒眺望美景……她的思緒被他占滿,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


    自從他出現之後,宛如在她平靜無波的心湖投下了一塊巨石,掀起了強烈的波濤,而他那熾熱專注的眸光,更是宛如點燃了她心底的火焰,讓她的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種陌生而洶湧的情緒,而這種煩惱她又不好跟庵裏的師父們提,至於一塊兒洗衣的那些大娘,雖然都待她極為親切又友善,但……


    腦中一直不斷地想著男人--像這種羞人的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不知該怎麽辦的情況下,她也隻好暫時一個人躲到這兒了。


    花了約莫兩刻鍾的時間,她洗好了衣裳,卻仍坐在水邊。望著流動的水,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同樣動蕩不已。


    妙慧師父要她順心而為,而她的心裏隱約明白,除了走向薩君飛、除了到他的身邊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撫平她心底的騷動。


    但,她真的能那麽做嗎?


    庵外的一切,她完全不熟悉,要不顧一切地跨出去,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決心?她的心底雖然有著那份難以遏抑的渴望,卻又不免有些忐忑。


    畢竟,他究竟是如何想的?是不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兀自動了心呢?


    盡管他的目光、他的神情、他的舉動,在在透露出對她的欣賞、關懷與嗬護,但是在聽他親口說出肯定的答案之前,她的心裏難免患得患失,就怕一切隻是自己自作多情。


    「到底……我該怎麽辦呢?」她煩惱地喃喃低語。


    「什麽事情該怎麽辦?」


    驀地響起的低沉嗓音,嚇了雲初雪一大跳,尤其當她聽出那嗓音的主人是誰時,一顆心更是快蹦出胸口。


    她在驚嚇之餘匆忙地轉過身,卻疏忽了周遭地麵因為剛才洗衣而濺濕,腳底不慎一滑,嬌小的身子就這麽撲通一聲掉到水裏。


    薩君飛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更不是有意嚇到她。


    剛才他到「慈雲庵」去找她,妙慧師父說她去洗衣了,於是他便到附近的溪邊去尋找,卻隻看見幾位大娘。


    疑惑之餘,他循著溪流而上,總算瞧見了她纖細的身影。


    那時她正好洗完最後一件衣物,卻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就這麽獨自一個人坐在水邊,望著溪流發呆。


    在他的眼裏,周遭的景色雖美,卻遠比不上她迷人。


    他就這麽靜靜地欣賞著她那沉靜美麗的身影許久,卻見她似乎正為了什麽事情而煩心,紅唇幾度輕輕逸出輕歎。


    他本是有意想要為她分憂解勞,不料一出聲卻反而嚇著了她,還害她發生這樣的意外。


    薩君飛在自責的同時,毫不遲疑地躍入溪中,強壯的手臂很快地攬住在水裏驚慌掙紮的人兒。


    雲初雪不諳水性,滅頂的恐懼讓她緊緊攀住他強壯的身軀,即使薩君飛已摟著她離開溪中,心中的驚惶仍揮之不去。


    薩君飛將她輕輕放在草地上,讓她背靠著一棵樹而坐。


    「別怕,已經安全了。」他一邊低聲輕哄,一邊為她拂開濕發,黑眸關心地望著她。


    那雙美麗的眼眸中盈滿了無助,神情楚楚可憐,讓他的大掌忍不住在她的頰上憐惜地輕撫。


    「放心,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聽著他的輕聲安撫,雲初雪逐漸定下心神,這才察覺自己的雙臂仍緊攀著他的頸項,他也因此和她靠得極近,兩個人幾乎快摟抱在一起了。


    她羞紅了臉,連忙鬆手,抬起頭想要說什麽,但是一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她的呼息不禁一窒,思緒陷入一片混亂。


    薩君飛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就見那嫣潤的紅唇欲言又止地微微輕啟,吐露出惑人心神的氣息。


    原本停留在她頰上的指掌,情不自禁遊移,略微粗糙的指尖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地摩挲。


    這個過分親昵的舉動,讓雲初雪的身軀一顫,那一臉嬌羞無措的神情,更是誘人極了。


    薩君飛抵擋不了誘惑,俊臉逐漸靠近,最後吻住了她。


    當兩人的唇片相貼,雲初雪的思緒一片空白,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襟,無措地輕輕顫動。


    她柔嫩的紅唇,讓薩君飛在心中發出滿足的讚歎,而他火熱的舌更進一步地探入她的唇齒之間,糾纏著她的丁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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