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一進門,就瞧見他心愛的人兒,若是再找不到她,他真要瘋了!


    薩君飛顧不得自己的失禮,連和李大娘打一聲招呼也沒有,心心念念隻在乎懷中的人兒。


    他低頭望著她,見她傷心哭泣的模樣,既心疼又困惑。


    「初雪,你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出了什麽事?」


    「你……不該來找我的……」雲初雪哽咽地說。


    「為什麽?」


    雲初雪咬了咬唇,美眸浮現痛苦的光芒。


    她怎麽能回答?一旦說了,不啻是將他一同拉入地獄呀!


    不,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說!


    雲初雪抿緊了唇,堅決不吐露實情,同時她還求助地望向李大娘,以眼神懇求李大娘千萬別對薩君飛透露些什麽。


    李大娘看了看心碎悲傷的雲初雪之後,目光移向薩君飛,靜靜地打量眼前這個高大俊挺的男人。


    薩君飛將她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看在眼裏,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到底怎麽回事?初雪,你的心裏有什麽苦衷?是不是呂麗萍要了什麽陰謀詭計,逼你離開?」


    聽他提起呂麗萍,雲初雪的心狠狠揪緊。


    幸好,既然他會這麽問,顯然呂麗萍有遵守與她的約定,並未將他們是一對異母兄妹的事情說出來。


    隻是,這會兒麵對著他的追問,她該怎麽辦才好?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跟著他一同返回薩家,否則呂麗萍一怒之下,肯定會把一切全說出來。


    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薩君飛不再追問、死心地離去呢?


    「我……因為……因為我……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別人……」她試圖編造個理由,然而那心痛顫抖的語氣,連她自己都騙不了。


    薩君飛自然不可能相信如此離譜的謊言。


    「胡說!」


    「不,不是胡說,我……我其實……」


    薩君飛伸出手,捧起她淚痕未幹的俏臉。


    「看著我的眼,初雪,倘若你真的不愛我,心裏有了別人,那麽就看著我的眼,再說一次。」


    雲初雪咬著唇兒,望著自己深愛的俊臉,她的心痛得有如刀割。


    「我……我……不……不……」明明隻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要說出口竟是如此的困難。


    薩君飛無奈又心疼地歎了口氣,輕輕為她拭去再度淌落的淚水。


    「如果真的不愛我,為什麽要哭?又為什麽會這麽痛苦?初雪,你明明是愛著我的,明明一點也不想離開我的,對吧?」


    聽著他篤定的語氣,雲初雪再也無法勉強自己偽裝下去了。


    她近乎崩潰地承認道:「是,我確實愛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原因就別問了,求你別問……你就離開我、忘了我……」


    盡管是自己開口央求他忘了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將被他徹底遺忘,她的心就仿佛被淩遲似的,痛楚難當。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離開你,更不可能會忘了你。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動搖我和你在一起的決心!初雪,是不是呂麗萍跟你說了什麽?別理會那個女人的挑撥離間,別中了她的計呀!」


    見她一聽見「呂麗萍」這三個字,表情就變得更加僵硬,薩君飛的心裏更篤定絕對是那個女人在暗中搞鬼。


    該死!真是可惡透頂!早知如此,那日他就不該給那個女人三天的時間考慮,應該直接讓人將她趕出府去!


    「初雪,跟我回去吧!我保證會立刻讓她離開,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接近你、傷害你了。」


    一聽他這麽說,雲初雪拚命地搖頭,臉上浮現又驚又恐的神情。


    「不!我不能跟你回去,真的不能!」


    「初雪,你什麽都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地保護你,不會有事的。」薩君飛一臉正色地承諾。


    「不行呀!我是真的不能跟你回去!」雲初雪不僅迭聲拒絕,甚至還在他的懷裏激烈掙紮,試圖逃開。


    她的反抗讓薩君飛疑惑極了,就算呂麗萍真的說了些什麽,該也不至於讓她如此驚恐害怕呀!


    他皺緊了眉頭,神色認真地說:「初雪,除非你坦白告訴我原因,否則我不可能會放棄的。」


    「我……」


    見她麵露遲疑,薩君飛作勢要將她拉走,情急之下,雲初雪終於心碎地哭喊--


    「因為我們是兄妹呀!兄妹怎麽能在一起呢?」


    「你說什麽?!」


    薩君飛愣住,他望著她,像是聽見了什麽不能理解的語言。


    「我們……我們是兄妹……」雲初雪心痛的又說了一遍。


    短暫的驚愕後,薩君飛搖頭說道:「這怎麽可能呢?是呂麗萍說的?這麽離譜的謊言,你竟然也相信?」


    「不,不是謊言,是真的……」


    既然已經說出口,她知道殘酷的事實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她撩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腕上的那隻玉鐲。


    「這隻鐲子,是當年妙慧師父撿到我時,在我的繈褓中發現的,而它……它原先的主人,是當年被薩夫人強灌打胎藥,後來逃出去的那名薩家丫鬟……」


    「什麽?難道……你是那名丫鬟的女兒?」薩君飛一臉驚愕,當初德叔提起那件往事時,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那名丫鬟竟然會是她的親娘。


    雲初雪點了點頭,痛苦地掩麵哭泣。


    「這隻鐲子……和薩夫人所擁有的一隻玉鐲是一對的,那證明了它最初的主人是你爹……咱們……咱們真的是一對異母兄妹……」


    聽了這番話,再瞪著她皓腕上的玉鐲,薩君飛的心裏大感震撼。


    難道……難道他們真的是兄妹?


    想著他們之間熾烈的情意,想著那一夜火熱的纏綿,他的胸口不禁狠狠揪緊。


    難怪她會如此心碎,難怪她會選擇離開,這下子……該怎麽辦才好?老天爺怎麽會跟他們開這麽殘酷的玩笑?


    「不!不是那樣的!」


    正當氣氛陷入凝結時,李大娘突然喊道,臉上有著豁出去的神色。


    雲初雪一邊垂淚,一邊哽咽地道:「李大娘,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不!真的不是那樣!」李大娘打斷她的話,再度用強調的語氣道:「我確定你們倆絕對不是一對兄妹。」


    那篤定的語氣和態度,讓薩君飛立刻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息。


    「李大娘,你為什麽能如此肯定?莫非你知道些什麽?」


    「因為……」李大娘頓了頓,目光望向雲初雪,眼中流露出滿滿的愧疚與憐惜。「因為,我就是當年那個被夫人強灌打胎藥的丫鬟翠花,而初雪……是我的親生女兒。」


    「什麽?!」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薩君飛和雲初雪都震驚極了。


    「大娘,請你把話說清楚,你真的是初雪的娘親?」薩君飛心急地追問。


    李翠花點了點頭,說道:「是真的,我在薩府當了好幾年的丫鬟,那一年,我未婚懷了身孕,夫人懷疑是老爺的種,命人強灌打胎藥,我拚命地掙紮,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幸好老天有眼,腹中的胎兒生命力強韌,我才沒有失去她。」


    「那……後來呢?」薩君飛問。


    「後來,我雖然幸運的被一名年邁的老婦收留,可畢竟那老婦本身十分窮困,收留我已是沉重的負擔,實在沒有能力再多養個娃兒,而我也不忍心孩子一生下來就跟著受苦,所以隻好忍痛將她擱在『慈雲庵』外……」


    因為心底不舍,所以她時常到「慈雲庵」附近的溪邊去洗衣,有時會繞過去瞧瞧,就盼能瞧見這孩子的身影。


    眼看這孩子一年年地長大,出落得越發標致,她的心裏既欣慰,又不免懷著滿滿的愧疚與感傷。


    雲初雪望著李大娘,洶湧的淚水湧出眼眶,心緒更是激動不已。


    原來,李大娘是她的親娘,難怪她總感覺李大娘特別的親切,每一回即便她已先洗完了衣物,總忍不住在溪邊多待一會兒,就是為了想要陪李大娘再多說幾句話。


    原來,那份難以言喻的親切感,正是因為李大娘是她的親娘……


    「那,我爹……我爹是……」雲初雪顫聲問道。


    「放心,你的親爹不是老爺,絕對不是。」李翠花說道。


    那篤定的答案,讓薩君飛和雲初雪都宛如放下了胸口那沉甸甸的巨石,頓時鬆了一口氣。


    薩君飛接著問道:「既然不是我爹,當年您為什麽不肯說出實情?還有……初雪的親爹究竟是什麽人?」


    盡管李大娘肯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才會一直隱瞞到現在,可是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他不得不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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