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倆曾經是一個書院的同窗,還曾相約一起考秀才中舉人。隻是時也命也,蕭長恭父母守城被破,一戰皆亡,為了家族名聲與那個失散於戰亂的幼弟,不得不棄筆從戎,入了軍伍。


    而蔣幕白這個不安分的,竟然也沒走文官的路子,學問做到一半去學了武,十年打拚下來,做了京兆尹府的少府尹。


    「都沒看透倒也不至,不過是有人看我不順眼,其他人默不作聲罷了。」


    蔣幕白放下茶杯,「背後的人你可查出來了?」


    「無非就是那麽幾個人,查不查出來又有何妨。」蕭長恭完全不在意,目光仍時不時的瞟向外麵的穆婉寧和檀香。兩個小姑娘倒是吃得開心,也不知道是什麽街邊美味。


    「其實這樣也好,名頭太盛也不是好事,不過你府裏的屍體怎麽回事?每次送來都血肉模糊的。」


    「激怒北狄人的,他們就跟老鼠似的,隔三差五的就往我這裏鑽,不給點顏色,真當我是回來養傷的。」


    蔣幕白看了看半張麵具下麵的臉,心想,就你這露出的臉色,說不是養傷誰信啊。


    婉寧絲毫不知自己口裏的大英雄、大將軍正在看著自己,此時的她心滿意足看著風景,覺得老天爺真的是太眷顧她了,受盡苦難後還能重活一回。


    忽然,不遠的橋邊傳來「撲通」一聲,緊接著就有人喊「落水了」。


    婉寧和檀香也立刻站了起來,走向河邊,看到有一個人在那裏浮浮沉沉的,心裏也著急起來。


    檀香扭頭看向大壯,「大壯哥哥你是不是會水?」


    大壯點點頭,婉寧聽了一臉焦急,「要是會水就趕緊去救人。」


    「好。」大壯三下五除二脫了上身的褂子,然後緊跑幾步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裏。


    婉寧看著大壯在幾下就劃出不短的距離,心裏安心了幾分,她可不想救人不成,還把自己人搭進去。


    酒樓上蔣幕白也坐不住了,他是京兆府尹,有責任保護百姓安危,這好端端的忽然有人落水,說不定就有什麽貓膩在裏麵。


    蔣幕白衝著蕭長恭點點頭,然後一個翻身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跑向河邊。


    蕭長恭本想坐著繼續喝茶,忽然臉色一變,一撐扶手,人也翻出了二樓。


    婉寧眼看著大壯遊到落水那人身邊,從背後拖住了人往回遊,不由得心裏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婉寧突然覺得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倒下前想去抓檀香的手,卻什麽也沒抓住。


    「小姐,大壯哥哥抓到人了,太好了,小姐……」


    檀香習慣性的一扭頭,發現自家姑娘不見了,左右找找也不見蹤影,立刻驚出一聲冷汗,大聲呼救起來,「小姐?快來人啊,我家小姐不見了……」


    蔣幕白一直覺得這水落得蹊蹺,雖然人在岸邊,但眼睛卻並不是放在落水的人身上,身是注意岸上人的動向。


    正搜尋時,聽到檀香呼喊,心裏一個激靈,快步衝向檀香,「你家小姐是哪家的,看沒看到人往哪裏去?」


    「我家小姐是宰相府的四姑娘,我一扭頭就不見了。」


    蔣幕白腦子裏嗡的一聲,知道出大事了。


    「傳我的命令,馬上淨街、封城。」


    卻說穆婉寧迷迷糊糊的,像是被人抗在肩膀上,大頭朝下讓她很不舒服,尤其那人的肩膀還頂著她的肚子,每跑一步都硌一下難受得很。


    但也是這份難受,讓穆婉寧很快清醒過來。


    婉寧扭了扭頭想看看左右,卻隻能看到一塊黑色的布,以及一雙奔跑著的腿和快速移動的地麵。


    這下婉寧明白了,她被人劫持了,還被人用黑布蓋住。剛想張口呼救,又想到萬一被綁走她的人知道她醒了,很可能會再次把她打暈。


    再昏過去一次的話,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醒來了,那就成了真正的任人宰割。


    忽然間抗著他的人不再往跑前了,而是猛地停住,慣性讓婉寧差點從那人的肩上飛出去。


    緊接著一個充滿寒意的聲音響起,「人放下,你可以走。」


    在婉寧聽來,這聲音就像是天籟一樣。


    這人倒是幹脆,立刻把婉寧放了下來,隻不過卻沒鬆手,一手勒住婉寧的脖子,一隻手掏出匕首抵在婉寧的頸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對,不要過來,後退,後退。」另一個人也幫腔。


    穆婉寧正想努力抬頭,看看說話的人是誰,結果卻被直接摔到地上,緊接著又強製性勒住脖子,晃動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巷口,臉上是半邊麵具。


    麵具上有數不清的獠牙,看上去猙獰恐怖,整個盛京城裏,隻有一個人戴這樣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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