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以至蕭長恭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然而就是這麽一瞬間的失神,就差點沒有躲過迎麵劈來的單刀,好在多年間的戰場搏殺已經接近本能,腦子雖然沒反應過來,身子卻自動避開了。


    刀鋒貼著蕭長恭的鼻尖劃過。


    好險!就連見慣了生死的蕭長恭也驚出一身的冷汗來。


    怪不得說溫柔鄉,英雄塚,果然最溫柔的就是最危險的。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背過人逃命,可是那都是糙漢子,胡子拉茬的擱在自己脖子上,又硬又紮,哪裏背過這樣溫柔嬌小的人兒,身子軟軟的,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暖的。


    莫名的,蕭長恭又想起穆婉寧捂著嘴,說自己剛剛吃了臭豆腐的樣子。隨後手心裏也開始發熱,那裏曾經緊緊的貼著背上人溫柔的嘴唇。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得栽在這裏了。


    蕭長恭的護衛終於趕來,這一次不用蕭長恭拚命了,他們人數比較多,隻是幾個呼吸之間,僻巷裏多了幾具屍體,以及幾個劍尖還在滴血的人。


    「將軍,屬下來遲,望將軍恕罪。」領頭的一人抱拳低頭,身上滴著的,有敵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沒傷的處理現場,有傷的包紮傷口,另外找個人去酒樓把我之前坐的那輛馬車趕過來。」


    「是。」


    聽到這樣的話,穆婉寧終於明白來的人是蕭長恭的屬下,刺殺已經結束,自己和他都不用死了。


    這心裏一鬆氣,就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人也往下滑去。


    蕭長恭察覺背後有異,立刻反手接住,把人抱在自己懷裏,仔細看看並未發現受傷,也明白這是驚嚇過度,昏過去了。


    哼,明明怕的要死,還非得裝硬氣,玩什麽鬆手的把戲。


    不多會兒,蔣幕白帶著京兆尹府的捕快們出現在了現場。看到慘烈的現場就眉心一跳,再看到蕭長恭抱著一個麵色慘白,半邊臉都是鮮血的少女,心都涼了半截。


    「這……是相府的四小姐?」蔣幕白聲音有些顫抖,這要是相府的四小姐在自己眼皮子丟了性命,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蕭長恭抬頭看了一眼有點哆嗦的蔣幕白,「別緊張,隻是昏過去了,沒死。」


    呼,蔣幕白長出一口氣,媽呀這也太嚇人了。


    不過,這隻是不幸中的萬幸,畢竟穆婉寧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擄走了。


    之前那落水的與擄人的根本就是一夥的。落水吸引人注意力,然後擄人的趁亂綁人。至於綁了人的去處,南邊的娼館裏有不少這樣的姑娘,一旦被綁了去這輩子就毀了。


    哪怕人能救回來,名聲也完了,沒人敢娶。有的世家狠狠心,直接宣布人死在外麵,然後把人送到廟裏,青燈古佛一輩子。


    好在人奪了回來,沒出大事。


    不過蔣幕白看著滿地的屍體,以及幾個帶傷的護衛,甚至連蕭長恭都見了紅,不由得有些納悶,「這是怎麽回事?擄一個小姑娘不用這麽大的陣仗吧?」


    蕭長恭給了蔣幕白一個我不和白癡說話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親衛已經把馬車趕了過來,抱著人就上了車。


    「這你都看不出來,我看你辭職回家報孩子吧。隻有最初死的那兩個人才是擄人的。後麵的死士都是衝我來的,行了,我把人送回去,你就善後吧。」


    蔣幕白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心裏覺得就算要送,你也不用把人抱那麽緊吧。


    這可是未出閣的姑娘,你這樣送回去,願意娶她還好,不願意的話可是要毀人家姑娘一生的,還會與宰相府結仇。


    其實蕭長恭又何嚐不明白,十二歲之前,他也是這盛京裏的風雲人物,姑娘名聲這種事也是知曉的。


    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即使在昏迷中也是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無視自己臉上駭人的麵具,全心全意的相信著自己。


    更不要說她願意犧牲自己,隻求保他的命。


    話可以隨意說,但那一刹那的鬆手卻不是假的。


    蕭長恭掂了掂懷裏的人,嘴角又不自然的扯了扯,肉厚?虧你說得出來。


    看到穆婉寧半邊臉都被鮮血染了,蕭長恭從她的袖口裏抽出帕子,用馬車裏的水囊打濕,輕輕的把臉上的血汙擦掉。


    少女的肌膚吹彈可破,擦起來手感很好,不像給軍中的兄弟擦血時,滿滿的粗糙感。


    擦到嘴巴時,蕭長恭不禁又想起她捂著嘴,說自己剛吃了臭豆腐的樣子。


    當時蕭長恭根本沒注意氣味,這會兒不由得有點好奇,吃了臭豆腐會有什麽味道呢?


    反正馬車裏也沒有別人,蕭長恭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低下頭聞了聞。


    隻感到吐氣如蘭,帶上一點女兒家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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