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單純很好騙,甚至就連他也騙過她,但是他從來就沒想過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隻是想保護她,卻無法否認自己是因為太過忌妒。


    明明知道她愛他,明明不久前她才成為他的人,但每次聽她親密喊著那王八蛋的名字,他就是憤怒不爽。


    他從來就不是這樣胸襟狹隘的男人,但他想,愛情早已讓他的眼裏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粒沙。


    眼看天上白雲緩緩飄移,他選擇放棄衝出車外揍人的衝動,伸手將她樓進懷裏安慰。


    “全世界的每個人都會說謊,就連三歲小孩都會,你不需要為此感到難過,如果你討厭謊言,那麽我對天發誓,從今以後我將永遠不對你說謊。”


    這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誓言。


    明知道他說得一點都沒錯,明知道世界就是這樣,但他堅定的安慰和承諾卻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瞬間撫平了她心中的懷疑和害怕。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她,但隻要他一個人願意真心待她,那麽就足夠了。


    她將小臉深深埋在他寬闊的懷抱裏。汲取他令人安心的氣息,然後才輕輕推開他綻開一抹笑看向他。


    “讓我和你一起下車好嗎?”她柔和而堅定的要求著。“我想跟著你一起去麵對太升,好好的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皺眉瞪著她。


    “我保證不會亂來,我隻是想親口問清楚為什麽要這樣。”她將小手鑽進他的大掌中,等著他答應她、支持她、握緊她,給她所有的勇氣和力量。


    而他果然沒讓她失望。


    即使他把眉頭擰得都快擠出一座山了、即使他嘴邊低咒個不停,卻還是緊緊反握住她的小手,然後惡狠狠的下令:“不準你發生任何事,否則我真的會去市公所告你始亂終棄。”


    她笑了,格格輕笑,心中最後殘存的一絲陰霆一掃而盡,第一次覺得他竟然比小黑還可愛。


    看來比起她擔心他已婚未婚,他反而更擔心她會偷吃不認賬,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認真嚴肅呢。


    就在她衝動的想要傾身給他一個吻時,不料對麵的透天屠忽然被人用力推開大門,接著就見張太升橫抱著昏迷不醒、手上腕上都是血的美寶,神色慌張的衝到馬路上。


    她和耿亮同時看見了這一幕,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出車外。


    “怎麽回事?這女人是誰?該不會是你動的手吧?”耿亮惡狠狠地揪住張太升的衣服,就怕他會乘機逃走。


    “她是美寶!”孟思瑜大喊,看見好友滿手是血也忍不住臉色大變。


    沒料到會在自家門前看到孟思瑜和耿亮,張太升雖然意外,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浮木一樣。“小瑜,幫幫我,美寶她自殺了!”


    “我知道,走,快上車。我們馬上送美寶去醫院。”孟思瑜一馬當先往回走向耿亮的轎車。打開後車門。


    “我……我的車在那邊……”張太升手足無措的回應。


    “耿亮開車比較快!”一頓,她回頭看向依舊緊緊捉著張太升不放的耿亮,用眼神哀求著他。


    耿亮看了她一眼,又看著那昏速不醒的女人一眼,再次低咒一聲,隻好大步的走向駕駿座。“上車係好安全帶,然後告訴我離這裏最近的醫院!”


    沒想到才隔了一個下午,孟思瑜和耿亮又再次回到了醫院,隻是這次是為了搶救另一條人命。


    幸虧美寶手腕的傷口並沒有劃得太深,經過治療之後就被送入了普通病房,而張太升一路上始終痛苦的緊跟在側,就算耿亮一開始懷疑是他傷害了自己的妻子,看他這副痛是憔悴的模樣,心裏那點懷疑不禁也漸漸消失了。


    更何況經過醫院的專業監定,以及美寶所有的就醫紀錄,也證實了美寶的精神狀況確實大有問題。


    然而就算如此,問題依舊存在。


    他必須搞清楚究竟是誰騷擾了他的甜心美人魚。


    所以即使天色早已黑了,在用過晚餐之後,耿亮和孟思瑜還是拾著買來的兩份便當重新踏入病房,看著那始終陪伴在病床旁邊,等待妻子清醒的張太升。


    看見兩人幫自己和妻子帶來了便當,張太升這才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微笑著從孟思瑜的手中接下便當。


    “謝謝。”


    “不客氣。”孟思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太升,美寶她為什麽……”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張太升疲憊地回答,話中有話,仿佛背後藏看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也仿佛像是察覺他們兩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一樣。


    耿亮黑眸一瞬,表麵上看起來一副沒事的樣子,就連站姿也很隨興,但從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離開過孟思瑜的身邊,甚至始終不著痕跡的站在她和張太升之間,全身上下都保持著警戒狀態。


    “什麽?”孟思瑜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你是說這不是美寶第一次自殺?”她看著病床上的好友,即使六年不見,記憶中的美寶總是那樣的明媚美麗、自信樂觀,然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美寶卻是如此瘦弱萎靡,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凋謝,讓人忍不住心痛。


    這六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再見麵一切都不同了?


    “我和美寶一直希望有個孩子,但她的體質不好,總共流產了三次。”


    孟思瑜抽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張太升繼續說著。


    “每次流產,她的精神狀況就會變得很不穩定,情況時好時壞,直到今年她終於精神崩潰,開始產生幻覺懷疑我在外頭外遇,甚至疑神疑鬼開始騷擾我周圍的女性友人,我實在不得已才把她送回娘家,請我嶽母照顧……”


    “騷擾”這個字眼攫住耿亮的注意力,但孟思瑜卻隻是一臉震驚地睜大眼,一步一步走到病床邊,握住好友骨瘦如柴的手。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美寶母親身體不好,而是美寶出了問題?”


    張太升痛苦點頭。將十指插 入自己的發間。


    “我愛美寶,但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時折磨著我和美寶,不管我怎麽做都沒有辦法幫助她走出傷痛,我父母不能接受這樣的她,我實在是無計可施才把她送回娘家,但我嶽母昨天才剛住進醫院,現在又發生這種事……”


    “既然如此,為什麽上午見麵的時候你還要隱瞞,為什麽不把事情直接說出來?”孟思瑜心痛又氣的問,卻不知道應該氣他的隱瞞,還是該氣自己這些年來的自私和冷淡。


    也許當年她原諒也成全了美寶和太升,但這六年來她故意不和兩人有太多交集也是事實,美寶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卻不知道美寶一直為流產所苦,甚至因此崩潰生病。


    張太升苦笑。“當初是我和美寶對不起你,但你曾是美寶最好的朋友,也許你有辦法讓美寶好一點,所以我才會厚著臉皮到花蓮市找你,沒想到耿先生卻提到你被人騷擾威脅,你的情形和我身邊的女性友人……非常雷同,美寶也差不多是一個月前回到花蓮,所以我想犯人應該就是美寶……”


    孟思瑜錯愕地瞪大眼,一旁的耿亮卻像是早已看透真相似的提前來到她身邊,伸手攪住她的肩,並且安慰的摸摸她的頭。


    “美寶她……美寶她為什麽會……”孟思瑜握緊好友的手。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她一直對你心懷愧疚,也許是因為我一直無法讓她感到安心,總之我真的對你很抱歉,明知道犯人有可能是美寶,我卻無法向你坦白,因為不管是美寶還是我嶽母都不能再受到刺激,我不能讓美寶的情況變得更糟……所以小瑜請你原諒我們好嗎?能不能請你別對美寶提出告訴?”


    “當然。”孟思瑜眼眶泛紅的看著眼前的朋友。“你和美寶都是我的朋友,我怎麽可能會跟你們計較這個,倒是我再出現會不會刺激到美寶?我明天……還可以過來看她嗎?”


    張太升重重一愣,然後苦笑。“我不知道……”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耿亮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嘩嘩嘩的亂按,接看他又掏出一張名片和一枝筆,把一組人名和電話寫在名片上,交給張太升。


    “偌,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私人電話,他在美國芝加哥算是精神科方麵的權威,這個月才剛回國度假,也許可以給你一點幫助。”


    張太升一臉錯愕的接下名片。


    “那家夥算是我死黨,報上我的名字應該可以免費,你待會兒就聯絡他,要是你太太情況穩定了,我和甜心就過來看她。”說完,耿亮拉著孟思瑜就往病房外走,完全不給他道謝的機會。


    “耿亮你怎麽可……我和太升還沒說完話呢!”孟思瑜幾乎是半抱半拉的被拉出病房。


    “人家夫妻倆在一起,你當什麽電燈泡?”他晚她。


    “什麽電燈泡,美寶都已經那樣了……”


    “就因為她都已經那樣了,所以等她醒來看到你,豈不又受到刺激。”


    她啞口無言,隻好默默任他牽著走出醫院大門。


    夜色下,城市的燈光讓夜晚一點也不寂靜,人車來往喧囂,小飛蟲在一盞又一盞的路燈下亂飛,她沉默的走在他身側,好半晌才又開口。


    “耿亮……”


    “阿亮。”他糾正。


    她半是害羞半是填怪的瞪了他一眼,才有些別扭的繼續道:“阿亮,我應該更早跟美寶聯絡的……”她的語氣充滿自責。


    他把她的小手放入掌心裏,親密的又握又捏。“你不聯絡她,是因為無法釋懷當年她和小張背叛了你。所以當年小張劈腿了?”


    “他沒有劈腿。”一頓,她忍不住瞪他。“我跟你講正經的,為什麽你就隻會注意這種不正經的?”


    “我哪裏不正經了。”他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她。“我可是一直很正經的在介意你和小張的過去,我告訴你,就算發生這種事,我還是討厭他這個“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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