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就是被南邊娼館的人盯上,差點被當街擄走,若不是蕭長恭出手相救,她這會兒能不能在人世都兩說。


    現在這樣的一幕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重演,既然叫她遇見,就絕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好個明月樓,光下化日之下就敢擄人,柴洪,把他們給我拿下;雲香,你去把孩子抱過來。」


    婦人上前一步,「我看誰敢動,好說好商量還給你們臉了是麽?也不去打聽打聽明月樓是誰的產業,敢動我們明月樓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柴洪自然也知道明月樓是個什麽場所,也不搭話,直接上前一腳把人踹倒下了,然後高喊一聲,「拿下。」


    幾個青樓的家丁護院怎麽會是侯府護衛的對手,很快兩個壯漢再加一個粗使婆子,就被放翻了。


    小姑娘剛從婆子手裏掙脫出來,就飛快地跑到那少年身邊,跪在那裏,邊哭邊叫哥哥。


    少年吐了兩口帶著血和土的唾沫,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婉寧道:「多謝恩人搭救我兄妹二人,大恩大德……咳咳……」


    「別說話了,你先坐下來,柴洪,你們當中可有人會看傷的,給他看看。」


    柴洪點點頭,一招手,立刻就有人跑上前來,檢查少年的傷勢。


    婉寧隨後看著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小姑娘,輕聲安慰道:「乖,別哭了,跟姐姐去那邊的馬車裏,讓姐姐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受傷。」


    小姑娘搖搖頭,仍舊是繼續哭,不肯離開哥哥,倒是少年衝著小姑娘點點頭,「別哭了,去吧。哥哥沒事。」


    小姑娘這才勉強擦了擦眼淚,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婉寧去了馬車。


    到了馬車裏,婉寧把小姑娘的解開衣服一看,隻見腰間有一處明顯的青紫,肚子上也是一片隱隱地青印。


    顯然,前一處是掐的,後一處是踢的。這傷痕看得婉寧額頭青筋直跳,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麽狠的心,對著一個小女孩也能下得去這麽狠的手。


    「雲香,你去把那婦人和婆子都打一頓,照著這樣的傷給我打個十處八處出來。」


    「是。」


    馬車外的雲香應了一聲,就走開了。不多會兒,就傳來唔唔的叫聲,和拳拳到肉的聲音。


    婉寧這才覺得心裏氣順了一些。前一世,她的身上經常出現這樣的傷,此時一見,便感到止不住的憤怒。


    雖然那兩個婆子並非方母,但也算多少出了一點氣。


    小姑娘此時也不哭了,跪在車廂裏就要給婉寧磕頭,「謝謝姐姐替我報仇。」


    婉寧趕緊攔住了,沒讓她磕頭,然後又扶她坐好,「姐姐現在要給你上些藥酒,可能有些疼,但會讓你好的更快。你要忍著一些。如果太疼了就告訴我,好不好?」


    「好,六姝不怕疼……唔……」


    婉寧剛一下手,小姑娘就叫了起來,頓時心裏有點慌,「檀香,你來吧,我手重。」


    檀香接過藥酒,婉寧掏出自己的帕子沾了些茶水,給小姑娘擦臉,「你叫六姝?」


    「嗯……唔……我叫竹六姝……」小姑娘果然堅強,雖然檀香上手也是一樣的疼,但到底沒有叫出聲來,反而是一字一句的回答婉寧的問題。


    「那你家大人呢?」


    「爹娘都死了,哥哥就是大人。」說到這兒,本來已經止住淚水的六姝,眼圈又紅了起來。


    婉寧心裏莫名的一顫,沒了爹娘,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女娃,這日子該是怎樣的苦法。


    「那你們的家在這附近麽?」


    六姝搖搖頭,語氣更加低落,「我們從甘州來,要找哥哥的哥哥,可是走了好久也沒找到。」


    婉寧不忍再問,甘州三年前才被蕭長恭從北狄人手裏收回來。這兄妹二人先前在北狄人手下討生活,現在又千裏迢迢來找哥哥,這一路的苦,怕是言語不能形容。


    想到哥哥,就想到哥哥剛剛挨的打,竹六姝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婉寧隻好繼續給她擦淚。


    這時檀香也上完了藥酒,婉寧伸手取過一盤點心放在六姝麵前,「餓了吧,先吃幾塊墊墊。」


    六姝抽抽鼻子,勉強接過盤子,拿起一塊,咬了一口,隻覺得又香又甜,當下也顧不得難過了,抬起頭看向婉寧,「我能給哥哥送去一塊麽,他挨了打,得多吃些。」


    婉寧說不清為什麽,忽然間覺得鼻子發酸,「你盡管吃就是,馬車上還有,一會兒等你哥哥過來,你吃多少大姐姐就給你哥哥多少。」


    竹六姝一聽,立刻把手裏的半塊塞進嘴裏,嘟囔著說道:「那我要多吃些才好。」


    檀香也有些眼眶發紅,她在賣身進府前,也是窮人家的孩子,知道有口好吃的不容易。兄弟姐妹間不爭不搶就很難得了,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卻能在第一時間想哥哥。


    看到小姑娘的頭發亂了,檀香就從車廂裏找出梳子,給六姝梳起了頭發。


    有這樣惦記哥哥的妹妹,也不枉那少年剛剛因為她被打得那麽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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