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文馨眼睛亮亮地看著穆婉寧,覺得這一巴掌真是暢快,這才叫出氣,這才叫解恨。


    吳采薇被婉寧罵得發懵,一直以來,隻要她提到皇家臉麵,周圍人立刻都不敢吱聲了,怎麽今天卻不好用了?


    再看四周,隻看到了一眾鄙夷的眼神,吳采薇頓時惱羞成怒,「我跟你拚了。」


    眼看著吳采薇像瘋子一樣伸長指甲就往婉寧的臉上撲,周圍人紛紛躲開,婉寧也飛快地向後退,正要躲避不開的時候,一隻手伸出來,牢牢地抓住了吳采薇的手腕。


    「呼,雲香,多虧你了。」婉寧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吳采薇發起瘋來,也不比那來興臣遜色多少。


    「奴婢來遲了,姑娘沒事吧?」


    「放開我,你個賤人,我是皇帝的外甥女,是皇親國戚,你敢攔我,我要告禦狀,讓皇帝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住手!」


    暖閣外傳來一聲怒喝,回頭一看,正是南安伯夫人和王氏,以及其他一些府第的夫人。最末處,跟著的是一臉震驚的安寧。


    眾人慌忙行禮,「見過伯夫人。」


    雲香也應聲鬆了手,然後站在婉寧身邊,雖低眉順目,但全副心神都在警惕著吳采薇的一舉一動。


    南安伯夫人與王氏不同,甚有威嚴,隻是站在那裏眼神一掃,眾貴女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吳采薇也被伯夫人的氣勢震懾住了,站在那裏恨恨地看著婉寧。


    「文馨,你來講,怎麽回事。」


    「是,母親。」當下房文馨就把事實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眾人都是當事人,也聽得出房文馨說得甚是客觀,既未添油,也未加醋。


    「眾位姑娘都是當事人,我家女兒可有說的不對的地方?」


    無人出聲。


    南安伯夫人冷笑一聲,「吳鄉主還真是威風,在別人府第上出言不遜,不過我從未給長公府下帖子,吳鄉主又是怎麽進來的?」


    此話一出,眾人看吳采薇的眼神就更加怪異了。之前還有人納悶,吳采薇和穆婉寧有隙,這事大家都知道,怎麽南安伯夫人卻將兩人都請了。


    原來竟然是吳采薇不請自來。


    程雪遙躲在人群裏,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帶吳采薇來了。可是這時也不能躲著不見人,不然查出來了,丟人丟的更大。


    當下程雪遙從人群中走出,款款一禮,「回秉伯夫人,是晚輩帶吳鄉主進來的。並非隻有意搗亂,隻想著若能借著這個機會,讓鄉主與穆姑娘之間化幹戈為玉帛,也是一樁美事,沒想到讓兩位誤會更深了。」


    按說程雪遙這番話也算得體,若是追究起來,頂多是好心辦了壞事。


    隻可惜南安伯夫人卻不吃這一套,冷笑一聲,「國子監祭酒真是教的好女兒,年齡不大,卻做主做到我南安伯府頭上來了。我們南安伯府廟小,裝不下你和吳鄉主這兩尊菩薩。二位請吧。」


    眾人聽了當下一驚,這竟然是當眾攆人的意思啊。這下可是把國子監祭酒和長公主府的臉麵放在地上踩了。


    而且丟麵子是小,程雪遙往後的婚事艱難才是事大。


    吳采薇還好,畢竟有個長公主的娘和當皇帝的舅舅。可是程雪遙就慘了,沒有哪個有身份的府第,會願意娶一個出去參加宴會,還被主人家趕出來的女子。


    程雪遙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本來她的膚色就白,這下更是連一絲血色也沒有。


    當然,這也怪不得別人,要怪隻能怪她在別人府上也要擅自主張。


    至於吳采薇,這樣一番做派,實在與是給「皇親國戚」四個字摸黑。


    婉寧目送吳采薇和程雪遙被下人帶了出去,然後趕緊上前一禮,「婉寧給伯夫人添麻煩了,望伯夫人責罰。」


    無論她多麽占理,到底也是在別府上打了人,攪了人家的宴會,還是要有一個認錯的態度的。


    王氏也上前道:「你這孩子,怎麽如此莽撞。」


    若是以往的安寧,這會兒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過遠。但是經過最近幾個月的事情,安寧對婉寧,真就生出了些許的姐妹真情。


    當下安寧走到婉寧身邊,也給南安伯夫人行了一禮,「妹妹莽撞,還望伯夫人見諒。」


    南安伯夫人打量了幾眼婉寧,又看了看安寧,微微點頭,「前段時間聽聞穆姑娘在來興臣作惡時,敢拔了簪子上前拚命,當時還以為這是誇大之言。今日一看,倒是有幾分可信了。」


    「隻不過打人雖然解氣,但終究是下策,隻能解一時之困局,卻不能治根本。」


    婉寧再次行禮,「謝伯夫教誨寬宥。」


    「行了,不是大事,不必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各自去玩吧。」


    「是。」


    待南安伯夫人走後,房文馨立刻走到婉寧身邊,「穆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娘一直要我勇敢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榜樣。」


    婉寧搖搖頭,「你啊,真是舍近求遠,有你娘那麽好的榜樣你不學,幹嘛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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