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寧目送著他離開,跟著素心一齊回了小院。


    她如今體力大不如前,晚上去蓮花巷跑了這麽一遭,的確是乏了。


    素心伺候著她吃了點夜宵,便服侍著她安置了。


    等到屋裏熄了燈,素心方才走到廊下。


    「素心姐姐,承乾宮那邊傳話,讓你過去回話。」


    素心點了頭,自己往承乾宮趕去。


    還有一刻便是子時,承乾宮卻是燈火通明。


    見素心過來,值守的宮人並未問話,便放她進去。


    太子坐在殿內看著書,素心跪在地上:「主子。」


    「她在家裏受委屈了?」太子一麵翻著書,一麵緩緩道。


    「二姑娘是家中的庶女,跟老太太最親近,回家之後,也隻跟老太太說話。徐家三姑娘瞧著是個不懂事,一直拿言語刺二姑娘。」


    「所以她哭了?」


    素心輕輕抿了下唇:「二姑娘不是因為三姑娘那些難聽的話哭的。」


    她瞧得出,徐幼寧根本沒把那個妹妹放在眼裏。


    太子合上書,擱到一旁,望向素心。


    素心神色一凜,「姑娘跟徐老太太是關著門說的話,奴婢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麽,不過出來的時候看著還是好好的。後來出門要上馬車時,突然又出來一個人,姑娘跟他說過幾句話之後,情緒便不太穩。」


    「誰?」


    「奴婢不確定他的身份,隻聽得姑娘叫他承遠哥哥。」


    承遠哥哥。


    旁邊侍立的內侍王吉原本神色淡淡,聽到這四個字頓時神色一凜。


    上回太子跟徐幼寧用膳過後,勃然大怒,後來雖然怒氣平息,卻交代他去徹查這個「承遠哥哥」,查過之後方才知道這個承遠哥哥名叫衛承遠,是徐幼寧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太子聽到回稟過後,雖然沒有再發怒,但伺候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今日徐幼寧回家,居然又跟這個衛承遠見麵了,太子殿下……王吉小心翼翼地覷了過去,發現太子的臉色陰晴不定。


    素心不知道這一段,但她畢竟看到了衛承遠看徐幼寧的眼神,自然知道這是該避諱的事,於是,不等太子再問話,便主動道:「徐老太太的身子很不好,姑娘過去探望時老太太連站都站不起來,奴婢以為,姑娘是因為擔憂祖母的身體才會落淚。」


    「派人送些補品過去,若有必要,叫個禦醫去給老太太瞧瞧。」


    「是。」王吉恭敬應了下來。


    太子又問素心:「她近來如何?」


    「如今姑娘害喜的症狀有所減輕,胃口比之前好了不少,隻是如今天氣炎熱,夜裏還好,午睡的時候總是流汗,總是睡不安生。」


    「沒有用冰塊嗎?」


    素心搖頭。


    王吉見狀,站了出來:「殿下,如今宮中上下例行剪裁,去年冬天冰窖裏隻留了承乾宮用的冰量。」


    「廚房那邊不是有冰窖嗎?」


    「廚房存冰隻為備膳食,留的不多,不夠一殿的用量。」


    「知道了。」


    太子麵色無波的揮手,素心和內侍一起退下。


    殿內的燭光融融,太子端起茶。這茶是宮人才添上的,因此帶著溫熱的氣息。


    一杯入肚,太子放舒了口氣。


    衛承遠,又是這個衛承遠。


    他應該發怒嗎?


    衛承遠幾年前就跟她定過親,是他把徐幼寧搶過來為他生孩子。徐家已經跟衛承遠退了親,也算是劃清了界限。


    她那樣柔弱的一個人,必然不能輕易放下這樣青梅竹馬的情感。


    隻是,道理他雖理得清,他的自尊和驕傲還是令他的心情十分不愉快。


    徐幼寧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目前為止還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是在他們唯一的一個夜晚,她喊的是別的男人的名字。


    太子的腦中出現的兩張徐幼寧的臉。


    一張是她在別院中眼神迷茫、滿臉香汗躺在枕頭上的臉,一張是她站在馬車旁眼眸掛淚、緊抿薄唇克製淚意的臉。


    太子用指節叩了叩自己的額頭。


    是他虧欠了她,再斤斤計較著實難看。


    上次她說她不想要名分,想是心裏還惦記著衛承遠。


    等她平安生下孩子,便如她的願吧。


    「什麽?殿下要我搬去承乾宮?」徐幼寧正在用早膳,聽到素心說了這話,差點沒噎著。


    素心見狀,忙替她拍背順氣。


    待徐幼寧平靜下來,方恭敬道:「如今天氣太熱,承乾宮裏有冰塊,姑娘住過去舒坦些。」


    今年的夏天對徐幼寧來說的確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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