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傅成奚自嘲的笑笑,「真沒想到,最難的這一關,居然是燕渟陪著你過的。」


    的確,在文山別院之時,徐幼寧感染疫症,他被人刺殺,雖然刺殺是他故意以身為餌,誘皇後和二皇子出手,但徐幼寧的命的的確確是燕渟保下來的。


    「你說燕渟為什麽會這麽拚命地救幼寧呢?」傅成奚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太子。


    「你有什麽想法?」


    「不是什麽想法,隻是有個猜測。」傅成奚的眸光飄向窗外,容色亦沉了下來,這是他破案的時候才會有的表情,「殿下還記得臣從前跟你說過,燕渟一直認為自己的妹妹當年並沒有死。」


    「是的,你說他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派人四處搜尋小公主的蹤跡。」


    「不錯,但是在幼寧進東宮後不久,燕渟停止了對小公主下落的追查。」


    「也許是他終於放棄了。」


    「殿下說的有禮,光憑這一點,或許隻是時間上的巧合,」傅成奚點了點頭,繼續道,「但是疑點不止這一處。」


    「說下去。」


    「根據臣搜集的信息,燕渟的母親霍皇後雖然早逝,但他的舅舅霍成康仍然是北梁的龍威大將軍,一直執掌著北梁四分之一的兵權,霍氏一族在北梁乃是名門望族,根基深厚。當年北梁與我朝交換嫡子之時,霍成康更是親自護送,跟隨他一起守護燕渟和小公主的侍衛都是北梁的頂尖高手,正因為如此,燕渟才能在一路襲殺之下活著到達京城。」


    「但小公主的馬車的確失控墜落山崖了。在墜崖之前,並沒有從馬車裏逃出來。」


    這是當時所有人都看到的。


    「殿下覺得,一個頂尖高手,能不能在一輛失控墜落的馬車上帶著一個二歲孩童逃出來。」


    「如果下墜之前,很有可能,如果下墜之後,絕無可能。」


    「那殿下想的是自己,如何在保全兩人性命的前提下從下墜的馬車上逃出來,如果這個頂尖高手不計自己性命,隻是想把那個孩童保住呢?」


    「當時馬車上除了小公主,還有別人?」


    「臣不知道。但以霍成康的老謀深算,即便把絕大部分精英都安排在燕渟身邊,也絕不可能一個死士都不放在小公主身邊。」


    「這倒是說得過去。燕渟那會兒雖然年幼,但他執意要帶著親妹妹到南唐來,對這個妹妹自然是十分珍視。定然會有死士寸步不離地守在小公主身邊。」說到這裏,太子抬眸,「你到底想說什麽?」


    「臣想說的是,殿下不妨把這幾處巧合湊到一塊兒看看。首先是幼寧的出現,緊接著燕渟停止尋找妹妹了,三番兩次尋找機會同幼寧接近,還當著皇後和殿下的麵大放厥詞,說幼寧像他的妹妹。這次在文山別院,他為了保住幼寧的性命出這麽多力,殿下不會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吧?」


    「你說過,在你眼中,世上從來沒有什麽巧合之事。」


    「不錯,臣不認為這些是巧合。」


    傅成奚的話有一定道理,更何況,他是傅成奚,即便他拿不出任何證據,但他的話在太子跟前依舊分量十足。


    太子蹙眉,「可是幼寧有家人,自幼長在京城,一些都有跡可尋,並不是突然從哪來冒出來的。」


    「這陣子臣留守京城,代殿下主持大局,因此調閱卷宗多了許多便利。」傅成奚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聽說殿下跟燕渟在文山別院的事情之後,臣對燕渟的目的起了很大的好奇心。所以臣從京兆府和吏部找出了徐啟平的相關文書,又找到了一些徐啟平在京城的同僚故交詢問情況。」


    「真有你的,讓你在京城控製疫症,你倒查起了案子,」太子沒好氣地問,「有何發現?」


    「徐家雖然是京城人士,但徐啟平一家並不是一直住在京城蓮花巷的。徐啟平的父親原本是朝廷大員,後來牽扯進了一樁科場舞弊案,被罷免了官職,離開了京城,在暉州親戚借給他們的一處老破院子裏度日。徐家人還是有遠見的,雖然徐啟平身為犯官子嗣,無法參加科舉,但徐老太太一直拚命供養他讀書,一個做無用功的書生,在當地算是有名氣。很多人聽到他無法考取功名還繼續苦讀,都是嗤之一笑。」


    「後來,徐家老太爺的案子平反了?」


    「不錯,他們在暉州的第十一年,等到了朝廷給徐家老太爺的平反。」


    「然後徐啟平就參加科舉,並且中了進士?」


    「並沒有這麽簡單,」傅成奚的眸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徐家在暉州,一直是靠著一個親戚接濟,徐啟平等到了平反,順利中了秀才,還在娶了那親戚妻族的女兒為妻,生下了兒子女兒。然而等到徐啟平準備進京趕考的時候,那親戚卻過世了,他的後人並不願意接濟徐啟平,把借給他們住的房子都收了回來。徐啟平隻得帶著家人搬到郊外的一處農家小院,艱難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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