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安心感,讓情緒緊繃了一整晚的她猛地落淚。


    「亭亭?」殷嶽慌了手腳,她突然掉眼淚,嚇了他一跳。


    他全身僵硬,不知所措,在他印象中她很少哭,雖然個性軟綿綿的,很好欺負,但她很倔強,幾乎不哭的。


    可這一刻她卻在他麵前哭得這麽難過……


    心都酸了,也軟了,剛才對付那些小鬼的淡漠不在乎,以及對方要叫老大出來時的從容,在麵對她的眼淚時全數消失,殷嶽投降。


    他歎息著將她擁進懷裏,不斷的安撫她,不斷的親吻她額頭,輕哄著她。


    好不容易哄到她眼淚停了,也不抽噎了,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很晚了,你明天九點就要到公司,今天累了一天,早點休息,我看著你進家門開了燈再回去。」


    殷嶽哄她,要她快點回家梳洗睡覺。


    蔣立亭覺得很丟臉,從包包裏拿出衛生紙,擦掉鼻涕和眼淚,轉身回家。


    可才走一步,她就忍不住回頭,看見殷嶽仍站在那裏對著她笑。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他會目送她回到家,看她家裏燈亮了,才進自己家門,總是優先確定她的安全,還會叮濘她設定好保全係統。


    他看起來很凶,也真的很凶,但他的內心很溫柔……


    他保護她,自己一個人應付危險場麵,不讓她涉險。


    她終於還是停下腳步,又走了回來,站在他麵前,拉著他的衣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亭亭,怎麽了?你怕一個人在家?不然我打個電話,叫梅紗過來陪你?」殷嶽還是好脾氣的哄她,為她著想,猜她一個人會害怕,便提議要她的好友來陪伴。豈料,蔣立亭搖了搖頭。


    「不要梅紗?那你要什麽?」他已經打算如果她說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去摘下來給她!隻要她笑就好。


    她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很微弱很微弱的音量,對他說:「我要你陪……我不要一個人,我不要紗紗,我要在你身邊……」


    殷嶽禽獸的那一麵當然是立刻點頭說「好,走吧,去我家」,但他紳士的那一麵讓他及時踩煞車,趁人之危是不對的!


    於是,他跟她講道理。


    「亭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連他都覺得自己正人君子到不行。「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想你也感覺得出來這陣子我對你的態度……我希望你想清楚,你知道對一個喜歡你的男人說這種話,有多危險嗎?」


    蓋棉被純聊天?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哪有可能蓋棉被純聊天,沒有這回事!


    「可是我也喜歡你啊。」蔣立亭直視他的眼睛,「我本來要告訴你的,可是被打斷了。我喜歡你,一直在等你表白;我喜歡你,所以才這麽害怕失去你……殷嶽,今天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殷嶽長這麽大,很少被人搞得愣旺住,反應不過來,但這丫頭,無論十年前、十年後,就是有本事弄暈他。


    完全不照常理出牌,比別人都能忍耐、隱瞞心裏的話,但她要說的時候,就會在讓人最措手不及,以為沒有機會的時候開口。


    殷嶽捧起她的臉,細細看著這張他自小就相中、愛戀多年的臉龐,此刻,終於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她又一次,愛上了他!


    這份情感讓他狂喜,忍不住捧起她的臉,深吻她。


    他沒有多說一句話,牽著她的手,踏進自家大門。


    夜已深沉,盛夏的夜晚,星光點點燦爛。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麻雀吱吱喳喳的叫聲,擾醒了近天亮才睡的蔣立亭。


    她翻了個身,臉埋進枕頭裏,枕頭上聞到熟悉、令人心安的男人味,她笑了笑,抱住枕頭,趴著繼續睡。


    愛踢被子加上不良的睡姿,讓她的美腿露出被單外,下半身僅著超短棉質短褲,勻稱的腿壓在被單上,上半身的細肩綿質背心衣擺翻飛,露出纖細的腰身和平坦小腹,裸露的肌膚全布滿了吻痕。


    擾人的鳥叫聲影響不了她,因為她聞到好聞、幹淨清爽的男人味,這令人安心的味道,讓她可以一直睡下去。


    可睡著睡著,她感覺到背上忽有一道重量,壓得她不能呼吸,她掙紮喘息,就是不肯醒,扭著身子找到了她可以呼吸的位置後又繼續睡。


    但一股輕柔的力道將她頭發撥到一旁,接著細碎的吻,落在她頸子、裸露的肩膀,更感覺到上衣的肩帶被人撥開,彈性極佳的上衣被撩起,溫熱的吻,沿著她的背一路往下親。


    那細碎的吻讓她發癢,她在想睡和清醒之間掙紮,直到感覺自己的背貼著一具熱燙的身子,還聞到清新的肥皂味--


    喔,這味道,是殷嶽。


    她睜開眼睛,看見殷嶽朝氣勃勃的笑臉,他將她翻過來,高大的身子懸在她上方。「早安。」然後吻住她的唇,給她一記熱辣的早安吻。


    她滿足的歎息,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子,雙腿圈住他的腰,加深這個吻。


    吻得氣喘籲籲,吻得男人情不自禁將大掌伸進她衣擺,對著她的豐盈揉來捏去,在她意誌不堅,就要投降任他予取予求時,她猛然驚覺


    「不行!我今天最晚八點半要進工作室。」蔣立亭猛地推開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又陷進他的溫柔鄉。她臉紅嬌嗔,捶打他一下,「起來啦。」


    「好,起床,我帶你去吃早餐。」他笑了笑,又親了她一下才起身放過她。


    蔣立亭坐起身來,坐在床上抱著枕頭,臉上帶著紅暈,眼神迷蒙,似睡似醒的模樣讓殷嶽忍不住再度俯下身親她。「好了—」她實在拿這個愛親她的家夥沒轍,連忙把他推開,避免他又撲上來,萬一遲到就不好了。


    她欲離開他的房間走向浴室去梳洗,正好看見殷嶽拿出吹風機在吹頭發。


    她忍不住看了看牆上的時鍾……現在是早上七點半,而他剛洗完澡,這讓她忍不住間道:「你慢跑回來了?」還洗了澡,動作這麽迅速?


    今天星期三,不是她的慢跑日,他稍早叫她時,她死都不起床,所以他隻能自己去運動。


    「嗯。」在嗡嗡的吹風機聲音中,殷嶽輕應一聲。


    「...」她歪了歪頭,看看他,再想到前一晚兩人鬧到淩晨三點才睡,算算時間,這家夥)l乎沒睡就起床去慢跑了,她喃喃地說:「你體力真好。」


    殷嶽聞言勾起嘴角。「這是讚美的意思?」


    他臉上那壞笑,讓蔣立亭立刻清醒。


    天,她剛才講了什麽?!他這壞蛋一定把她講的話歪到那啥那啥上去了!


    「才不是!」她臉紅。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昨晚表現太差了,我今天晚上會加倍努力。」笑意加深,殷嶽的笑容很邪惡,當然是指那啥那啥的。


    「殷嶽,你壞蛋!」蔣立亭受不了了,拿起手中的枕頭往他臉上砸,殷嶽反射神經發達的接住,哈哈大笑。


    她在他的笑聲中逃之夭夭。


    蔣立亭走進浴室,從鏡中看見自己的臉紅得像蘋果,她拍拍臉,讓心平靜下來。


    扭開水龍頭,洗臉刷牙,洗手台有一隻杯子,裏頭有一兩支牙刷,她的和殷嶽的。


    不知為何,看見成雙成對的牙刷,她覺得有點幸福,不禁笑了,可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笑得像個笨蛋,她不禁覺得有點丟臉。


    「好蠢!」甩掉腦中的粉紅色思想,她拿起自己的牙刷,快速的梳洗,不再作白日夢。


    走出浴室,赤裸的雙腳踩在涼涼的木質地板上,她站在長廊,看見日式平房的內院,樹木扶疏,綠意盎然。


    早上的太陽不算太大,曬在身上很舒服,她伸了個徽腰,深呼吸,伸手伸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有夠慢。」殷嶽換好了衣服,走出來逮人,看見她沐浴在陽光下的身影,纖細婷婷,忍不住上前從背後摟住她,臉埋在她頸間又是一陣磨蹭。


    「會癢會癢會癢,你的胡子!」怕癢的蔣立亭忍不住尖叫阻止,兩人又笑鬧了一陣子。


    「我幫你拿好衣服了,去換,我去開車—不要再拖了。」親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腰,他催促道。


    「好啦。」蔣立亭忍不住瞪他。可惡,她時間會拖到,還不是他這頭色狼害的,不過她可沒膽講出口,不然他可能又會張牙舞爪的撲上來,「色狼」給她看。


    她回到殷嶽的房間,他已經將床單、被子都整理好了,她的衣物則擺在一旁的椅子上。殷嶽是個非常好的情人,更是個體貼的男朋友,以他的外表夾看根本不像,但他真的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幫她準備上班要穿的衣服,行徑這麽家庭主夫,好不適合他。


    收回竊笑,她開始換裝。


    才剛上好保養品,就聽見門口傳來催促的喇叭聲,她飛快的拎起背包和化妝包出門。


    「我好了!」她上車後才開始繼續化妝,很會利用時間。


    「今天早餐想吃什麽?」殷嶽踩下油門,車子滑出巷子。


    「隨便。」她打底妝正忙著。


    「沒有隨便這種東西。」他笑院著她。


    「吃上周你帶我去的那一家小籠包,紗紗也很喜歡。」蔣立亭想了想說道。


    「那吃完帶一籠給她。」他調轉方向盤,換了個方向。


    「效,那會不會不順路?」她後知後覺的想到。「小籠包店在你公司附近,你還要送我去公司再回店裏,那我自己搭計程車上班好了。」她的小很久以前就停在公司停車場沒開了,因為她有專屬的司機。


    「來得及。」就算不順路,他也會讓它變得很順路。


    來到早餐店,殷嶽讓她找到位置先坐好,自己則去買了她愛吃的早餐來,十分的殷勤。


    「嶽哥,早!」


    蔣立亭才剛坐下,就看見阿徹他們出現在早餐店,他們聲音很大、很宏亮,也非常有禮貌的對著她喊,「大嫂!」


    「早安,你們好。」她害羞尷尬的笑,努力無視四周投射來的奇異眼光。有時候她真的不介意他們不懂禮貌,不要這麽大聲喊她大嫂,像是怕沒人知道似的,讓她很尷尬。


    「快點吃一吃去開店。」殷嶽回頭看見他們就沒好氣,但還是幫他們結了早餐錢。


    「是,嶽哥,大嫂,你們慢慢約會,我們不會當電燈泡的。」一群小弟笑嘻嘻,很聰明的端了食物,挑了張離他們很遠的桌子,不打擾他們的早餐約會。


    「不要理他們,你吃你的。」殷嶽臉皮夠厚,被臭小鬼們鬧也覺得沒什麽,但她不一樣,臉皮薄,被叫聲大嫂就臉紅,所以那群小鬼才這麽愛逗她。


    不久前的那個夜晚,蔣立亭央求殷嶽陪在她身邊,從那時候起,他們就在一起了。


    也許是他們的感情發展太順利,也有可能是親密的氛圍讓人察覺了,讓阿徹他們紛紛喊起她大嫂來。


    當然,這次殷嶽沒有瑞任何一個人,也沒有用可怕的眼神瞪任何一個人,於是他們便大起膽子來猛叫了。


    「虧我平時對他們那麽好,想到什麽新奇的點心都會送去給他們,結果他們這樣消遣我!」可惡,一群不得人疼的小鬼!蔣立亭好氣又好笑。


    「你就是太認真理他們,他們才會覺得逗你很好玩。」殷嶽笑著夾了顆小籠包進她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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