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翟聰的車正好好的停在車位上,車門緊鎖,車裏並沒有人,從車窗往裏能看到扔在駕駛座上的手機,難怪定位顯示一直沒動。都已經到自家小區了人竟然會不見,穆一銘把鑰匙丟給許堅,“你去看看他在不在家。”十有八九是不在的,兩個房間的座機他打了個遍,翟聰如果在的話不可能不接,可心裏還是有點微弱的希望,萬一他太累在臥室睡著了沒聽見呢。許堅拿了鑰匙匆匆跑去按電梯,穆一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準備去找安保調一下停車場的監控,結果不經意一轉頭,就看到車前麵孤零零的躺著一個西紅柿,梁柯跟他說過翟聰今天回家前讓他買了菜,還說要做一個愛心晚餐,穆一銘快步走過去把西紅柿撿起來,西紅柿已經有一部分被摔壞了,他想了想又去另一邊的垃圾桶看了看,果然就看到裏麵有一兜子菜。人是在停車場出事的,穆一銘去調監控的時候許堅已經從樓上下來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人不在。“我們小區的安保是附近最好的,”負責人還在那嘚吧嘚,“停車場監控基本無死角,進出又都得刷卡,一個人怎麽會說不見就不……”他的話卡在中間,因為調回去的監控顯示有一個黑屏,正是翟聰那輛車所在的區域。“這就是你們的無死角?”穆一銘的語氣中含著怒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晚一會兒翟聰都有可能遭遇不測,他的身份又特殊,現在報警沒法立案不說,被人說出去隻怕又是一件麻煩事兒,現在隻能派自己的人去多方查找。技術人員正在抓緊檢修,剩下的人則嚐試從其他監控裏能不能看到一點蛛絲馬跡,穆一銘坐在一旁忍不住拿出一根煙點著,卻夾在手裏沒有抽,這幾年隻有壓力大的時候會抽一點,而且翟聰不喜歡這個味道,他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無力感,他的小汽水不見了,他卻隻能坐在這裏等著別人修監控,監控是被人刻意弄壞的,這件事情顯然有預謀。要是小汽水真的出了什麽事,要是……穆一銘實在不敢往下深想,那麽單純那麽可愛的小汽水,平時自己都舍不得說重話下狠手罰的小汽水,如果自己能早點回家該多好,正在萬般悔恨時穆一銘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穆一銘馬上按了接通,手指不自覺的有些顫抖。“穆總,”電話那邊是程然,“我聽說聰聰不見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給穆一銘打電話,程懟懟十分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正常語調。“梁柯告訴你的?”穆一銘問,梁柯說聯係一下翟聰的朋友,他倒是把程然給忘了,聰聰還總說程然是半仙來著,他現在真希望程然是了,“你知道聰聰去哪兒了嗎?”“我不是很確定,”程然猶豫了一下說說,“或許你可以去悅凱酒店問問。”“悅凱酒店?”穆一銘這麽問著已經往車跟前走了,他拿開電話叮囑許堅,“你在這兒守著。”然後繼續跟程然講電話,“你怎麽知道的?”一句話把程然問住了,他沉默片刻,“總之你先去找吧。”穆一銘也不是非要有個確切答案,現在找到翟聰才是最重要,他潛意識裏是有些相信程然的,因為之前有幾次他的話確實挺準。穆一銘準備掛電話。“穆總,”程然叫住他,“你放心,聰聰不會有事的。”“恩,”穆一銘輕聲道,“多謝。”天色越來越暗,無邊的黑夜似乎能掩蓋一切罪惡,黑色的轎車在夜色中快速行駛。…………白色的手帕帶著奇怪的味道避無可避的鑽入口鼻,翟聰倒下去的時候還在想我的西紅柿要被摔壞了,他的身體有些軟,可意識卻是清醒的,隻能配合的閉上眼睛,手機被人拿走扔進車裏,連那一提兜精挑細選的菜也進了垃圾桶,對方有三個人,反抗逆襲的成功率極低,翟聰隻能由著別人把他塞進了另一輛車,因為還在昏迷狀態,所以並沒有被束縛住手腳。“這小子長得真不錯啊,細皮嫩肉的。”在車裏翟聰聽到有人這麽說。“也不看看老板是什麽人,”另一個聲音道,“普通的歪瓜裂棗能入得了老板的眼。”“又是個明星吧,”有人感歎道,“可惜不能動也不能拍照,不然這得是個大新聞吧。”“想什麽呢?”第一個聲音馬上嗬斥道,“規矩就是規矩,好好幹你的事,別動不該有的歪心思,阿強怎麽死的忘了嗎?”車裏一時禁了聲,隻能聽到外麵呼呼的風聲和自己比平常更快的心跳,翟聰冷靜分析了一下,這些人知道他是明星,看來是慣犯,規矩是什麽?老板是誰?阿強又是誰?翟聰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現在如何脫困才是關鍵,老大剛剛還給自己打電話了,他一定急壞了吧。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後停下來,翟聰被人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兩個人像扶醉漢一樣架著他進了一家酒店,“歡迎光臨”的聲音就在耳側,翟聰悄悄把眼睛眯開一條縫,“悅凱酒店”的標誌映入眼簾,這家酒店在北城很有名氣,上次李坤請劇組吃飯就是在這裏,大堂裏有說話的聲音,現在求救逃脫的可能性應該很高。翟聰咽了口唾沫準備用吃奶的聲音喊叫救命,這時候卻聽見剛剛喊“歡迎光臨”的小姐姐遞給身邊的人一張房卡,用隻有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還是原來的房間,都安排好了。”一股冷意突然從後背冒到前胸,然後直直衝向大腦,他們是串通好的!現在求救很有可能討不到任何好處,還會被人發現他假裝昏迷的事實,翟聰想著平時穆一銘給他進行的安全教育,強壓下求救的念頭,由著自己被人扶進了電梯。第90章 翟聰被人從電梯上扶下來, 他中途注意了一下電梯停在了二十六層, 兩人扶著他走了幾步路就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其中一個拿著房卡刷開了門。軟綿綿的身體被扔到寬大蓬鬆的床上,有人伸手拽掉了他的鞋子,翟聰強忍著一腳丫子踹上去的衝動, 任由那兩人把他在床上擺好,經過這一路的觀察, 翟聰發現這兩人其實不怎麽敢動手碰他, 看樣子並不是主使。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錯, 兩人把他放下打了個電話後就悄悄出了門, 大致意思是一切準備就緒了,老板隨時可以來。房間很黑很安靜,沒有開燈, 翟聰頭腦有些暈但意識卻特別清醒,這些人敢這麽放心大膽的把他放在這裏不怕他醒來自己跑掉,可見對迷暈他的東西很有信心, 自己現在還能保持清醒大概是體質有些特殊, 或者是小時候偷偷吃老君爺爺的那些小藥丸起了作用。但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翟聰瞬間想起以前穆一銘搬板凳給他講道理時聽到的各種娛樂圈的陰損手段, 當時著實把小孩兒嚇得夠嗆, 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機被人扔到了車上, 老大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 翟聰從床上坐起來抬手開了床頭燈。這是一間高級套房, 他走到門口轉了下門把手,房門果然上了鎖,再回過身來才看到床頭的手銬和桌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翟聰心裏一陣惡寒,床頭櫃上放著電話,翟聰走過去看了一下,這個房間應該是那些人口中發老板專屬的,一般會長期預定,電話不知道能不能打外線,還十分有可能會被監聽,再加上這個酒店內部有他們的人,翟聰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用電話求救的念頭。遮光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窗戶是柵欄式的,而且就算開著翟聰也沒可能翻出去,二十六層樓高摔下去可能就成財神渣了,翟聰坐在床上一籌莫展,環顧了一下房間大概也就桌上那個花瓶能當武器。兜裏沒有任何能夠求救的東西,伸進去就掏出了一塊錢紙幣。一塊錢,翟聰腦內靈光一現,拿著花瓶走到了窗戶邊。作為城市的地標性建築之一,悅凱酒店坐落在北城最繁華的cbd,針對的是高端消費人群,周圍都是林立的寫字樓和商務區,好在這個點堵車高峰已經過了,穆一銘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來到這裏。黑色的轎車停在酒店門口,馬上有人上來幫他打開車門,穆一銘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長風衣,衣角垂到膝蓋處,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十分銳利。“老板,”開車門的人站在穆一銘身邊,伸手示意了自己的身後,“人都到齊了。”“恩,”穆一銘點點頭,他在路上給自己的保鏢團隊打了電話,人早早的就在酒店門口候著了。“有幾個兄弟剛剛悄悄走訪了一下,幾十分鍾前有有個喝醉的人被兩個人架進來,不知道是不是……”隊長正在穆一銘身邊匯報情況,就見自家老板突然抬起頭來看天空。他也跟著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一個什麽東西幽幽的從空中飄了下來,穆一銘伸手一接,發現是一塊錢紙幣折成的小飛機,飛機翅膀上麵用什麽東西劃出了sos的痕跡,也許是怕飛機飄得太遠,裏麵還放了兩個小鋼鏰。穆一銘瞳孔微縮,轉身吩咐了兩句就邁開大步朝酒店走去,他剛一到大門口,酒店負責人就迎了上來,穆家不光是做娛樂行業,其他方麵也有涉足,在北城的地位舉足輕重,他提出要看監控的時候負責人隻是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電梯裏的監控沒有異樣,隻有三人進門的時候有被拍到,視頻中喝醉的人戴著帽子和口罩,頭也低垂下去,別人也許認不出來,可穆一銘一眼就識別出了翟聰身上的衣服,是今天早上出門時他給搭配的。伸手按了暫停鍵,穆一銘問大堂經理,“這三個人在哪個房間。”穆一銘的身上本來就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這會兒又在爆發的邊緣,酒店負責人都怠慢不得,大堂經理抬眼跟他對視了一秒又馬上別開目光,“這個是客人的隱私,我們不方便隨意透露。”負責人簡直要給他跪,這麽有膽量的年輕人真是不怎麽多見,穆一銘眯著眼睛看了他幾秒,這時候有人走過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穆一銘伸手點了點經理,留下一句“你很好。”然後就帶著身後的人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