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摸了摸腦袋,發鬢鬆鬆垮垮的,首飾早就被水衝的沒影了,好在耳朵上的耳環還在。


    陶緹趕緊將那一對水色極好的翡翠耳墜兒摘下來,遞給這獵戶,「大哥行行好吧。」


    那獵戶雖對珠寶首飾沒什麽研究,但一見到這對透亮晶瑩的耳墜子,便知道價格不菲。


    他立刻變了個臉色,接過那耳墜子,道,「好,好,姑娘你前頭帶路,咱們去找你夫君。」


    陶緹喜不自勝,忙領著他原路折返。


    將遮擋的樹枝撇開,陶緹蹲下身子,摸了摸裴延的額頭,又湊到他耳邊溫聲道,「殿、夫君,我回來了,我找到人幫我們了。」


    她溫熱的氣息拂過耳朵,裴延緩緩睜開眼睛,或許是剛才靜靜歇了些時間,他的意識比開始清醒了些。


    他看了看陶緹,又看了看跟前站著的那個獵戶,低低的「嗯」了一聲。


    陶緹見他回應,鬆了口氣,起身對獵戶道,「我夫君失血過多,渾身沒力,還麻煩大哥你受累,背他一段路。等到了大夫那裏,我們定有重謝!」


    獵戶瞧著地上的裴延錦衣華服,又轉向陶緹,見她雖形容憔悴了些,卻依舊不掩明豔的姿色……三角眼不禁眯了起來。


    這男人現在半死不活的,女的又柔柔弱弱的,自己還打什麽獵啊?這不就是上天給他送了個媳婦來麽?


    善與惡,往往隻在一念之間。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就如雜草一般瘋狂的生長著。


    獵戶看向陶緹目光越發熾熱,尤其是看到她那半幹未幹的衣衫下,若隱若現的窈窕身姿,更是覺得渾身發熱。


    忽的,他摘下身上的箭筒丟在一旁,朝著陶緹撲了過去。


    陶緹本能避開,震驚的看向他,「你做什麽!」


    獵戶搓著手,黧黑的臉上帶著淫邪的笑容,「小美人,我看你夫君身上的傷實在嚴重,救不救的回來還不一定。咱們相遇一回也是緣分,不如你跟了我,做我的媳婦吧?」


    陶緹怔住了,怎麽也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竟然是個心懷不軌的豺狼!


    她心頭猛地一震,一邊躲避著,一邊怒罵道,「我警告你別亂來,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獵戶是個鰥夫,許久沒碰女人,如今見她這般,隻覺得別有趣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殺了我?就你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他說著,動作迅速的朝著陶緹撲去,就像是捕捉獵物的鬣狗一般。


    陶緹盡力躲避著,不曾想腳下一個不慎,踩到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身子直直朝後頭栽去,狠狠摔了一跤。


    尾巴骨摔得快要裂開一般,明明痛的齜牙咧嘴,她也顧不上緩釋,連忙要爬起來。


    可她這邊才坐起身,那獵戶已然走到她的麵前,咧嘴一笑,「嘿嘿,小美人,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陶緹,「——!」


    她下意識抓起手邊那塊石頭,眼見那獵戶要俯下身來,她揚起手,尖叫道,「啊!」


    下一刻,猩紅的血液像爆開的水龍頭般灑了下來,飛濺到她的臉頰上、衣服上,那種溫熱粘稠的觸感,讓她渾身發麻。


    陶緹傻了,徹底傻了。


    她直著一雙眼,僵硬的扭過脖子,看向手中的石頭。


    她……她壓根都還沒砸下去!


    獵戶瞪圓了眼睛,一張粗糙的臉上寫滿震驚與猙獰,伴隨著瞳孔的迅速擴散,他那矮小粗壯的身軀緩緩朝著一旁栽去。


    脖頸的大動脈血管處,是一個拇指大的深窟窿,殷紅的血液還從窟窿裏不斷流出,流滿了他整張臉……


    陶緹心頭一陣寒意,仰起頭,濺到眉間的鮮血徐徐流下來,仿佛在她眼前罩上一層血紅色濾鏡。


    在這片妖異的血紅中,她看到一襲淺色長袍的裴延彎著腰站著,他緊緊捏著一支打獵用的羽箭,鋒利的箭頭上沾滿了血。那濃烈的血,也沾滿了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他的衣袍上是血,冷白又俊美的臉龐也是血,那雙幽深的黑眸似乎也鍍上一層血色,不再是平日裏的溫柔、淡然與平和,而是濃烈的殺意、殘忍與陰鷙,如同風平浪靜的湖水下湧動的暗流,這份咄咄逼人的威壓,讓人的呼吸都變得極致的壓抑。


    這還是……裴延嗎?


    陶緹瞠目,怔怔的看著他,大腦一片混沌,隻覺得眼前之人無比的陌生。


    男人將手中的箭隨手一丟,又抬起衣袖,輕輕拂過臉上的血跡,慢條斯理,優雅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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