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順著水流飄,飄到誰麵前,誰就得作詩,若是作不出,就得罰酒。


    陶緹作為年輕一輩身份最高的,端坐在上座,並不參與,隻當個公證人。


    遊戲很快就玩了起來,井然有序的,有狗屁不通的詩,有堆砌詞藻的酸詩,當然,也不乏文采斐然的佳作。


    比如謝小公爺,他一首《詠竹》,念得在場的貴女們心動不已,裴靈碧更是恨不得將一雙眼珠子黏在他身上。


    再比如許光霽,一首《邊塞詞》,筆墨酣暢,字裏行間透著刀光劍影與戰場無情。


    這一首詩,兒郎們的感觸更深,紛紛頷首誇讚。


    陶緹坐的高,視角也廣。


    她看到許光霽念詩時,青禾悄悄地抬起眼,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嘴角卻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副情竇初開的模樣,讓陶緹眉頭一挑,樂了:這兩人有點意思。


    幾輪遊戲玩下來,在場眾人幾乎都喝了些酒,就算有沒喝酒的,最後裴長洲端起酒杯,說了「歡聚一堂、共飲此杯」之類的話,大家也都喝了。


    曲水流觴玩過後,眾人三三兩兩的聚著,談天說地,閑適自在。


    青禾和許聞蟬手挽著手,往陶緹這邊走來。不曾想一個端著茶杯的小丫鬟經過時,腳一扭,就往青禾身邊倒去。


    下一刻,一杯茶潑了青禾滿懷。


    「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丫鬟麵孔蒼白,驚慌的跪在地上。


    青禾的衣裙都是淺色,這茶水一洇,顯得特別難看。


    許聞蟬斥責了那丫鬟一句,又擰著眉看向青禾,「哎…都潑濕了。」


    陶緹坐在亭子裏,看到這邊動靜,剛想起身,就見裴靈碧走了過去。


    裴靈碧狠狠罵了那丫鬟一通,又一臉關懷的看向青禾,「青禾妹妹,你這衣衫全濕了,趕緊去換一套吧。」


    青禾垂著腦袋,到底是個小姑娘,臉皮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濕了衣衫,她覺得難堪,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嗯,那我先回湘竹館。」


    裴靈碧眸光一閃,忙攔道,「你住的湘竹館離此處甚遠,一來一回也折騰,前頭有個紫英院,放著些更換的幹淨衣裙,你且先換著罷。」


    青禾遲疑,雅集舉辦之處,的確離她的住所有段距離。


    裴靈碧熱絡的勸道,「你身子骨本就柔弱,濕衣服穿久了,容易著涼。這樣吧,我陪你一起去。」


    青禾沒立刻答,她稍一抬眼,正好看見對麵的許光霽正往她這邊瞧。


    她眼睫微顫,含羞草般連忙將腦袋垂得更低,道了聲,「嗯,走吧。」


    裴靈碧唇角勾了勾,忙上前挽住青禾的手。


    兩人一走,許光霽快步走到許聞蟬身邊,問,「縣主有沒有燙到?她這是回去了?她好像不太高興見到我,看我一眼就挪開了,我要不要再找個機會與她鄭重賠個罪?」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許聞蟬嘴角直抽。緩了緩,還是一一答了,「茶水是溫的,她先去換衣衫了……至於賠罪,倒也不必,縣主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隻要你別再說那些奇怪的話就好了。」


    許光霽濃鬱的眉眼凝著。


    許聞蟬也沒理他,徑直往陶緹那邊去了。


    涼亭之中,陶緹摩挲著茶杯,若有所思。


    許聞蟬走了過來,咕噥著,「這兩天縣主也太倒黴了吧,先是險些被馬球砸到,現在又是被茶水潑濕,這竹苑山莊是不是克她啊?」


    聽到這話,陶緹的心頭忽的一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一次是巧合,二次還是巧合?


    而且這種「小丫鬟潑水,小娘子去換衣衫」的橋段……這不是宅鬥劇的經典套路嗎?


    一想到這種套路後接的惡心劇情,陶緹徹底坐不住了。


    她拂袖起身,眸光肅然,「玲瓏,隨我來。」


    紫英閣。


    「青禾妹妹,你先換衣裳。」裴靈碧指了個宮女伺候青禾,緩緩起身道,「我出去淨個手,過會兒再回來找你。」


    青禾蹙眉,問道,「我的丫鬟呢?」


    她出門是帶了個貼身丫鬟的,剛才還在,怎麽進屋這一會兒,轉身就不見了?


    裴靈碧眯著眼,不動聲色道,「噢,我讓你那丫鬟沏茶去了,估計很快就回來了……你姑且先用我的宮女吧。」


    青禾抿了抿唇,看著那身淡紫色的衣裙,想著早點換掉早點回去,便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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