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感受到懷中的人僵了一下。旋即,她緩緩地轉過身,朝向他這邊,揚起一張白皙小臉,語氣似有些為難和憂愁,「唔,是我母親的事。」


    「嗯?」


    陶緹咬了咬唇,糾結了一番,還是說了,「母親下午的時候,突然對我說……她要與我父親和離。」


    講真,下午張氏突然拉著她說這話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在她的意識裏,現代離婚是件很常見的事,但古代女人離婚,少,且很麻煩。


    遑論張氏的身份擺在這。


    可張氏卻很冷靜,那張一向嚴肅的臉龐上寫滿無畏的認真,「我已經與你父親提了,他現在雖然不答應,但我說了,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一個月後,他若還沒想明白,我自有辦法讓他答應。」


    陶緹問,「母親,你們為何要和離呢?」


    張氏眸中泛起深深的惆悵,低聲道,「我與他早已沒半點感情,與其相看兩厭,不如一別兩歡。反正你也已經嫁了,且太子待你如此愛重,母親也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陶緹,「……」


    原來是夫妻感情不和。


    不過也是,若換做自己,夫君娶了那麽多妾侍,還生了那麽多小崽子,自己早就炸了!


    張氏忍了這麽多年,也實屬不易。


    ☆☆☆


    思緒回轉,陶緹將臉貼在裴延懷中,小聲道,「母親要和離,我這邊是支持她的,隻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和離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我怕她會受委屈。」


    裴延也從初聞這個消息的驚詫中回過神來。


    他心底隱約猜到張氏這個時候提出和離的原因——


    勇威候府與周家走的近,與東宮漸行漸遠。在權勢利益與妻女之間,勇威候選擇了權勢。


    而張氏,在夫君與女兒之間,選擇了女兒。


    裴延深邃的眸中墨色翻湧著,張氏和離了也好,日後自己清算勇威候府時,也不用太為難。


    至少父親死了,還有母親陪著阿緹,總比父母雙亡要好。阿緹也能少傷心一些。


    他閉上眼睛,下巴抵著陶緹柔軟的發,寬大的手掌輕輕撫著她的背脊,安慰道,「別擔心。你既然支持嶽母和離,那我這個做女婿的,也會盡量幫忙,促成此事。」


    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陶緹焦慮的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她環抱住裴延的腰,小臉在他健碩的胸膛蹭了蹭,輕輕軟軟道,「等一個月後再看吧,現在先讓他們自己解決。若那時我父親還不答應,咱們再想辦法。」


    裴延吻了吻她的臉頰,輕聲哄道,「嗯,睡吧。」


    ☆☆☆


    下過兩場雨後,炎熱的天氣稍微涼爽了些。


    七月底,昭康帝在朝會上宣讀了將裴靈碧下嫁給周家三郎周紹輝的旨意。


    左相周平林感恩戴德的謝恩,不明實情的大臣們紛紛祝賀。


    又過兩日,昭康帝連發兩道旨意——


    一道是讓裕王世子承襲爵位,即日奔赴洛陽府任府牧。


    一道旨意,左相周平林身體不適,需在家好好養病,免去周平林協理六部之權,交予右丞相接管。


    一時間,朝中一片嘩然,眾人都有些摸不準昭康帝的態度。


    有幾個知道內情的,皆忐忑不安起來,陛下這是個警告?還是真要對周家下狠手了?


    當日夜裏,周平林回府,拿藤條狠狠抽了不成器的三兒子一頓。


    不過這兩道旨意的熱度沒持續多久,便被另一件熱鬧事給蓋過了——


    時至八月,戎狄使團進長安了。


    八月的天氣依舊悶熱,好在昨日剛落過一場雨,今日上午涼爽不少。


    朱雀大街上人頭攢動,聽說戎狄使團進京,長安城的百姓們拖家帶口,呼朋引伴的湊到街上。沿街的酒樓也被占得滿滿當當的,上回戎狄使團進京還是十五年前,這種熱鬧一輩子可見不到幾回,哪裏能錯過。


    長安城最豪華的春風樓裏。


    許聞蟬一邊拉著許光霽往雅間走去,一邊洋洋得意的自誇道,「還是我有先見之明,早早的預定下這處雅間,不然咱們也得像旁人一樣擠來擠去。」


    許光霽對戎狄使團並沒有什麽興趣,隻是見人多雜亂,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在外亂跑,這才陪著她一同出來。


    兩人剛上樓梯,卻在走廊上遇見了熟人——


    謝小公爺朱袍錦衣,麵如冠玉,手執一柄灑金折扇,一雙鳳眼帶著幾分驚喜的笑意,「許七郎,許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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