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冷著臉從袖中拿出另外一封一式兩份的和離書來,心意堅定道,「除非你今天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要和離。」


    勇威候氣道,「你到底想怎麽樣,你以為和離是什麽很光彩的事麽?你和離後去哪?回你娘家?你爹娘早已去世,你兄嫂能容你個和離的女人回府?況且,你和離後,阿緹怎麽辦,爹娘和離,她做女兒的得多傷心。」


    「你還有臉跟我提阿緹?怎麽,你現在想當好父親了,你與三皇子私底下來往時,怎麽就不知道替阿緹想想?三皇子狼子野心,對太子位覬覦已久,這些你不清楚?」


    「我、我……」勇威候有幾分支吾,「我這不是為侯府的未來打算,闔府三百多人,我總得替他們考慮。」


    「嗬。」張氏隻覺得眼前的男人虛偽的令人惡心,她真是瞎了眼,竟浪費了半生在這男人身上!


    她也不想與勇威候多費口舌,之前已經吵過許多遍了,再吵也無益。


    她輕輕扣了扣桌麵,黑眸沉靜,「你若不簽,我便進宮求見陛下。看在我舊日與沅沅相交的情分上,陛下定是會見我一麵的。屆時,你莫要怪我失心瘋,在陛下麵前胡亂說話。」


    勇威候怒目圓瞪,「你!!」


    張氏有了底氣,扯出個冷漠的笑,「你背地裏做的那些汙糟事情,捅到明麵上,誰都不好看。」


    勇威候氣的不輕,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張氏靜靜的等著。


    過了片刻,勇威候的情緒稍稍平和,看著發妻端正的坐姿,不由得歎了口氣,「素素,曾經我也是真心愛過你的。」


    若是張氏沒死心前聽到這話,怕是還會有些觸動。


    可如今她一顆心早就枯死灰敗,再也蕩不起半點漣漪。


    勇威候見她不說話,搖頭歎道,「我不知道你怎麽變成了如今這樣。」


    張氏強忍住唾罵他的衝動,捏了捏拳,隻咬牙道,「不必再說廢話,趕緊簽字。」


    見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勇威候也知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是覆水難收。


    磨蹭許久,到底還是提起狼毫筆,在和離書簽下了字。


    張氏拿過屬於自己的那份和離書,隻覺得心頭一蕩,複雜的情緒在胸口胡亂竄動,她的手微微顫抖,眼眶酸澀發脹。


    千般情緒中,最多的是如釋重負的解脫。


    終於。


    終於她不再是這勞什子的勇威候夫人了。


    她小心翼翼的將和離書收好,脊背挺得筆直,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書房。


    ☆☆☆


    人們常說,多事之秋。


    對於長安城這個金秋八月而言,的確是事多。


    先有月初的戎狄使團進京,又有景陽長公主與定北侯府的姻親,等到月底了,勇威候兩口子竟然和離了?


    眾位世家夫人初聞此事時,都驚訝不已,懷疑這是假消息。


    直到——


    張氏動作利落的從勇威候府搬出來,住進了她在義寧坊的一處豪宅。


    勇威候也在朝堂上被禦史彈劾,說他寵妾滅妻,後宅不寧,昭康帝因此罰了勇威候三個月的俸祿,且讓他七日別再上朝,好好整頓他後宅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眾位世家夫人都驚了:張氏可真敢呐!!!


    就在眾人想要看這位離經叛道的侯夫人和離後,過得有多麽落寞的時候,張氏的日子卻越過越瀟灑。


    張氏這些年的侯夫人也不是白做的,她手中有錢有人脈,還有個當太子妃的女兒,有權有錢有地位,為何要落寞?


    過了一陣吃喝玩樂的奢侈日子後,她收到盧氏從洛陽發來的請柬,邀請她去洛陽參加她幼子的婚禮,順便在洛陽小住些日子。


    張氏如今自由得很,當即應邀,到東宮與陶緹告別一番,便去洛陽散心。


    見張氏過的這麽好,有人高興,有人不滿,更有人受到鼓舞,也想與家裏的死鬼男人和離,自個兒過瀟灑日子去。


    不知不覺中,時間步入九月。


    關於侯夫人和離的熱度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件事——發配西北多年的顧家回來了。


    九月初,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和煦的陽光籠罩著瑤光殿。


    小廚房裏飄來陣陣誘人的甜香,一口大鍋裏盛滿糖炒栗子,一個個渾圓小巧,褐色的栗子皮受不住高溫的炙烤,綻開一道口子,露出金黃香糯的栗子肉來。


    昨兒個許聞蟬來跟陶緹交賬時,順便帶了一大筐板栗和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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