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沈鳳書完全懵了。怎麽就突然變成休妻和離了呢?下個棋而已,李長生竟然這麽關心自己的家事?還是說他已經看出來自己和魔女娘子結合的有點言不由衷,自己受到了威脅,所以借機提


    出來,幫自己脫離苦海?


    是機會嗎?李長生至少也是個準聖,說起來應該比出竅期的魔女娘子要更強。他要是願意出手,或許沈鳳書還真的有可能脫離魔女娘子的羈絆。


    莫非是試探?李長生在試探自己的人品,看自己對待妻子是什麽態度?沈鳳書也不得而知。


    和不羈公子有關?沈鳳書更是心中瘋狂搖頭了。不羈公子可是大宗門的天才弟子,作為最疼愛她的長輩,怎麽可能把她和自己一個廢柴聯係在一起,想多了。


    這些大高手心思難以猜度,沈鳳書都不知道他們下一刻想做什麽,就如同魔女娘子一般,喜怒無常。


    沈鳳書這邊還在驚訝,那邊胡冷霜已經怒了。


    下棋的賭注竟然是讓主人和老爺分開?這個李長生簡直不當人子!他甚至都沒有見過自家主人,就做出這種決定,憑什麽?憤怒的同時,她更擔心老爺會答應。畢竟沈鳳書在這件事當中並不需要付出什麽,隻是輸一盤棋而已,隻要他點頭,一個無極宗的大高手找上主人,就算是主人不怕,可


    和無極宗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對上,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事。


    直接找李長生拚命?顯然打不過這家夥,還能怎麽辦?想到這裏,胡冷霜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沈鳳書,想要知道老爺如何選擇。


    “我從不拿家人做賭注。”沈鳳書最終還是沒有答應,搞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終於還是給出了一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任何時候。”


    不管李長生是什麽想法,什麽立場,沈鳳書也不想借助外人來解決自己和魔女娘子的事情。既然是名義上的夫妻,說是家人也沒錯,無可厚非。一聽到沈鳳書的話,胡冷霜繃直的身體猛地一鬆,不由自主的長出一口氣,心中狂喜。老爺果然沒有辜負主人的看重,以後隻要老爺不過分,讓自己做什麽都行,哪怕主


    人說過的侍寢都可以。李長生聞言一怔,隨即點了點頭,不再繼續糾纏這個。他堂堂準聖級高手,怎麽可能和一個小輩爭執應不應該拿家人做賭注?且不說能不能爭得過,單是這個理由就無懈


    可擊,同時還不得罪人,李長生也十分佩服的暗暗點頭:“那就換一個條件,你輸了,把你最初給她看的那幅畫和那些字給我。”


    “好!”沈鳳書毫不猶豫的答應。


    胡冷霜還在納悶,是什麽畫和什麽字能讓李長生打主意。但小白小青卻都明白,那是自家公子當年寫出畫出的聖言聖景圖,當做賭注,絕對是珍貴至極的。


    “對了,輸贏怎麽算?”沈鳳書在臨開始之前又問了一句:“是隻要你贏一局就算,還是按總數算?”


    “三盤兩勝?”李長生也知道沈鳳書聖言聖景圖的珍貴,自己身為前輩,不能占這種便宜,立刻補充道。


    “不夠!”沈鳳書微微搖頭:“三盤兩勝,我最多贏你兩色顏料,太虧!”


    “我這顏料足有四五十種顏色,莫非你還想贏夠四五十盤?你是不是有點大言不慚了?”李長生頓時間哈哈大笑起來。


    就算是推出《仙機寶錄》的忘憂齋門中高手,李長生也能和他們下個有來有往,不落下風,沈鳳書怎麽就敢這麽想?


    “不用那麽多,我隻要三種顏色就足夠了。”沈鳳書笑了笑:“五局三勝吧!”


    這個世界應該沒多少人研究顏色的學問,並不知道三原色就能調出所有的色彩,四五十種顏色,根本用不著。


    “行!”李長生當即點頭:“三種顏色換你一副字畫,說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不過,難得能占你點便宜,占也就占了。”


    “對了,李大哥,你這顏料,到底好在哪裏?”沈鳳書直到現在才問起這個問題。李長生一直說沈鳳書的顏料不怎麽樣,這一點沈鳳書承認,但是李長生自己的顏料又能好到哪裏?如果隻是采自哪裏的一些礦物顏料的話,充其量也就是稀罕一些,未必


    就高級到哪裏去。顏料這種東西,要求的是色彩純正、透明度、鮮豔度、飽和度、純度、混色、擴散、耐光,不褪色,保存性等等,並不僅僅是稀缺的就是好的,所以沈鳳書也得先問清楚


    。


    “我這顏料,是從一頭妖王級的避役身上取的外皮煉製的。”李長生毫不在意沈鳳書的質疑,直接得意洋洋的說道:“避役你知道吧?”“知道。”沈鳳書點頭。避役通常就是指變色龍,靠皮膚中的色素細胞來改變顏色。妖王級的避役,相當於道門煉虛高手了,比出竅期甚至還高出一個大境界,一步之遙就


    是準聖了。看來李大哥能晉級準聖,也沒少殺過高手。“在妖王避役剛死的刹那,取下它的皮,保存當時皮膚顯示的各種顏色,用獨特的手法加以煉製。”李長生也沒有多炫耀自己的修為有多高,隻是說煉製的過程:“完美的保留了那些皮膚顯示的顏色。而且那些皮膚還能保持活性,隻要有足夠的靈氣補充和刺激,就能源源不斷的分泌出那些皮膚所顯示顏色的顏料,根本不用擔心用完還需要補


    充,隻要靈氣充足,就有取之不盡的顏料用。”


    沈鳳書聽明白了,這是用獨特的煉製方法保留了變色龍皮膚的顏色,並保留了妖王皮膚的活性,靈氣刺激就能分泌出當時那塊皮膚顏色的顏料,果然是厲害,夠高級。


    “厲害!”沈鳳書伸出大拇指一陣誇,想象力滿分,操作手法滿分。


    至於那個妖王級的避役是怎麽和李長生起的衝突,這和沈鳳書有一毛錢關係嗎?


    “下棋!”李長生催促道。


    “讓你先手。”沈鳳書二話不說,請李長生執黑先行。


    “憑什麽?”李長生大怒,瞪大了眼睛質問道。


    “我有一局棋收錄在《仙機寶錄》中,李大哥有幾局被收錄了?”沈鳳書好整以暇的問道,哪怕準聖高手在對麵瞪眼也不在乎:“要是比我多,那我先手。”


    “……”李長生瞪大眼睛憋了半天,什麽話也沒憋出來,隻能氣呼呼的拈起一枚黑子,啪一聲惡狠狠的拍在了棋盤上,表情凶狠,仿佛要擇人而噬。李長生號稱可以和忘憂齋的高手對弈有來有往,可還從未有一盤棋被收錄到了仙機寶錄中。居然在這麽個不起眼的小細節上輸了,堂堂準聖高手,有苦說不出,簡直憋屈


    。


    沈鳳書從容不迫的拈起一顆白子,輕輕的擺在了棋盤上。


    兩人開始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了起來,棋局正式開始。


    小白在不遠處淡淡的撫琴,琴聲清淡。小青則是給兩人準備好了靈茶,隨時伺候兩人喝茶。胡冷霜沒動手,隻是在那邊看著。棋癡和沈鳳書下棋小白小青看多了,都是一個套路,一開始落子如飛,然後棋癡越下越慢,自家公子卻始終鎮定自若,到最後某個節點上棋癡長考一番,棄子認輸,絕大


    多數都是如此,很少有能下到最後數目數的。


    一如小白小青所料,一開始兩人下的飛快,沒多少子李長生就開始長考,沈鳳書悠哉悠哉。果然還是這樣,見怪不怪了。胡冷霜卻是第一次看到沈鳳書下棋,知道這個老爺棋力出眾,卻從來沒有見識過,現在總算是近距離開眼了。隻看雙方的緊張程度和長考時間,就算是不懂棋的人也能看


    出來棋藝孰高孰低了。


    該!看著李長生皺著眉頭絞盡腦汁的樣子,胡冷霜心中說不出的舒服。叫你破壞我家主人和老爺的姻緣,吃到苦頭了吧?活該!老爺就是老爺,修為再低也不能小覷。


    一盤棋從傍晚一直下到了深夜,因為下的太入神,李長生都不知道胡冷霜是什麽時候把燈給點起來的。“你這個丫鬟琴音太亂了,實在是影響我的思路。”終於,在一陣艱難的長考之後,李長生直接棄子,但嘴上依舊還是不服氣的將自己這一盤的失利歸結到了小白的琴音上


    :“勝之不武!再來!”


    小白愕然的停止了彈琴,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並沒有亂彈琴,而是按照自家公子的意思彈的素淨一點而已,怎麽就怪上自己了?


    再來就再來,沈鳳書還怕他不成?


    第二盤開始,一局棋又從深夜下到了黎明。“你這個丫鬟準備的茶水太淡,一點茶味都沒有,喝的提不起精神頭,昏昏欲睡。”第二次棄子認輸的時候,李長生直接把理由歸結到了小青給準備的茶水上:“你這是仗著


    年輕欺負我年紀大精力不濟,再來!五局三勝,你這還不算贏。”


    小青滿臉的委屈,纖纖玉指顫抖的指著李長生,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自己臭棋簍子,怪我的茶水淡?一個準聖級高手說精力不如一個築基小輩,還有天理嗎?


    第三盤開始,從黎明一直下到了中午,期間兩人還抽空吃了個早飯。


    “我說不吃飯吧,你非要吃,一下子亂了我的心神和節奏。”又一次投子認輸,李長生卻振振有詞:“你就是故意的。用這些盤外招,老夫雖敗猶榮!”


    “是!是!是!”沈鳳書一連串的點頭。勝利者要大度,隻要對方沒耍賴不承認輸棋就行,至於理由,隨便他怎麽說,隨他高興。


    “我說,你這棋藝已經有我巔峰時的七成水準了,要不,我介紹你加入忘憂齋?”李長生忽的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衝著沈鳳書建議道。“行啊!”沈鳳書口不對心的答應著:“不過,你是不是先把賭注給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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