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初多麽不喜歡、多麽不願意,既踏入了這深宮,她還是要努力保護好自己、還是會想讓自己過得好一些的。


    楚妤抬手,輕撫了撫楊依依的發頂,溫聲問道,「所以,你便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陷害皇後嗎?」這樣的溫柔,反而越是叫楊依依止不住流淚打顫。


    「陛下……」


    楚妤推開楊依依,站起身,「你不必坦白了,朕讓李德榮去查。」


    楊依依聽言,連忙急急跪行幾步,伸手扯住楚妤的衣擺。她仰著滿是淚痕的臉,紅著眼看著麵前的年輕皇帝,痛聲喊道,「可是臣妾嫉妒,臣妾嫉妒啊!」


    ☆☆☆


    永興六年,七月十二日,是夜。


    眾人但知皇帝陛下走了一趟玉泉宮,在這之後,楊修儀便被貶為才人,而宮人更是連夜將她的住處從瑤光殿搬到了秋水軒。


    消息在第二天的一早傳開了,宮中上下卻無人敢對此事多加置喙,妃嬪們便是在私底下,也隻隱晦提兩句。不是不好奇,而是更擔心因為好奇招來了禍端。


    這兩年多來,她們尚且是第一次見到皇帝陛下如此苛罰妃嬪。有細心的妃嬪很快注意到了,在楊修儀被降為楊才人的同一時間,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也換了。


    妃嬪們關注這件事,又不敢放肆談論,越壓製克製,越想探個究竟。隻不論怎麽打聽,都打聽不到真正的原因,久而久之便也不得不作罷。


    熬過月事的幾天,姬恒著宮人弄了兩隻雪白滾圓的兔子在鳳央宮裏養著。他準備閑著無聊的時候便讓人將兩隻兔子抱到裏間,自己躺在床榻上看著它們耍玩。


    然而這不過是第二日,姬恒命宮人將兔子抱過來,便發現它們總縮著身子也不大活潑,像是生病了。楚妤瞧見,便道,「聽說寧太醫懂這些,可將他請來看看。」


    她正準備去寧心殿同太後娘娘請安,因而留下這麽一句,人已往外走了。姬恒想問她怎麽知道寧清擅長這個,見她走了卻也無法,隻是示意玉蘿吩咐下去請人過來。


    章太後年已五十六歲,平素對宮裏的事情不怎麽過問,和皇帝陛下之間也是關係融洽、母子情深。已經許多日都不曾來請安,楚妤也是不得不替姬恒來了。


    因一道懿旨而入宮的楚妤,往常和章太後的關係同樣不錯,和章太後便說不得生疏。哪怕是頂著姬恒的身份相處,她也不至於無所適從。


    楚妤到寧心殿的時候,章太後恰巧在沏茶,見她來了,直接招呼她過去坐。母子之間若是太過客氣難免生分了,楚妤大大方方入座,章太後倒主動問起他們來。


    「阿妤情況可還好?你這些日子都在鳳央宮守著阿妤,身體都還吃得消?」


    楚妤應道,「母後,她挺好的,我身體也無礙,請母後放心。」


    章太後卻笑,「我倒是能放心呢?」她將新沏的茶水送到楚妤麵前,「母後不想也不會幹涉你自己的事情,可偏聽說你前幾天罰了楊禦史的女兒。」


    「當初你退讓了,選了這麽些個妃嬪入宮,你是怎麽同母後說的?如今,你將那麽些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晾在宮裏頭,你得承認也得麵對,這是你犯下的錯誤。」


    「你犯了錯,便該去想辦法挽救和彌補,不能丟在一旁不管了。這麽淺顯的道理,你也這麽大了,想必不用我來教,我不過從旁提醒得聲。」


    「且不去提其他人如何,你以為自己給了阿妤後位,她就不委屈了嗎?」


    楚妤聽著前麵的話,以為太後娘娘是在暗示皇帝陛下要雨露均沾,然而聽著聽著又覺得不大對勁,直到聽見了最後的這句話,她猛然意識到——


    莫不是,其實陛下有心儀的女子?


    楚妤心中大驚,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章太後的話。


    不堪得知姬恒的秘密,楚妤心思沉沉從寧心殿出來。


    回鳳央宮的路上,她一直在猶豫是否要將太後娘娘的話悉數轉告姬恒。


    假使說出口,等於暴露她已窺知皇帝陛下秘密的事實。


    許是並不想教旁人知道呢?她入宮前、入宮後皆不曾聽過半點傳聞,由此可見,除了太後娘娘之外,這件事幾乎無人知曉。


    細想了想,楚妤覺得那個人恐怕是不在這宮裏了。倘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在身邊,怎麽都不會冷落她,更不會不鹹不淡地對待罷?


    楚妤複記起姬恒許久都不翻一次妃嬪的牌子,亦甚少到鳳央宮的事情。她原以為是因皇帝陛下對床笫之歡無什麽興趣,卻不曾想竟有這樣的隱情。


    相比於妃嬪而言,哪怕皇帝陛下隻一個月三兩次見她,許都稱得上是頻繁了。沒有真心真意,沒有其樂融融,所以太後娘娘認為她一樣委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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