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楚妤喊得姬恒一聲,待他看向她,方說,「陛下說過,我們會攜手一輩子,既然如此,必定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事……無論發生什麽,我們一起麵對罷。」


    姬恒不意楚妤會在此時對他說這些,那仿佛是一種宣告。


    他心中一熱,靠向楚妤。


    將臉埋在她身前,姬恒悶聲道,「我沒臉見你了。」


    楚妤抬手輕拍他的背以作安撫,卻說,「陛下頂著的,分明是我的臉啊。」


    忽來的話鬧得姬恒差點被逗笑,他偏故作鎮定,「哦,那你沒臉見我了。」


    楚妤不接招,應聲道,「對的,假使哪天換回來,我也同樣沒臉見陛下。」


    被反將一軍,姬恒泄氣,可憐兮兮說,「……我知錯了,你不要不見我。」


    ☆☆☆


    金貴嬪疑似有孕一事沒有聲張,楚妤依著姬恒的意思,吩咐江源暗中查明事情始末。然而到得第二天清早,金雁安便被宮人發現已於夜裏在自己房中上吊自盡。


    猶如昨日知曉她或犯下重罪的突然一般,她的自殺同樣毫無征兆,那仿佛是畏罪自殺的意思。即使太醫沒有將診脈的結果告知她,然她心有感應,亦無法承受。


    金雁安自殺的消息壓不住,到底還是在宮裏傳開了,在這背後,她自殺的原因,卻不會再輕易被人知曉。楚妤吩咐將她以貴儀的待遇厚葬,也是宮裏一貫的規矩。


    雖然金貴嬪死了,但是姬恒沒有停止繼續追查以前的事情。正因為繼續查下去了,數天之後,他們抓到了和金雁安有染的那名侍衛,也發現其欺騙金雁安感情一事。


    追論起來,這該是在七夕之前的事情了。


    近半年的時間,金雁安素喜到南麵的一處水榭靜坐,幾乎日日都去。此侍衛因巡邏之故,暗中注意金雁安多時,便也發現她常常一個人唉聲歎氣,傷春悲秋。


    偶有一次,金雁安的手帕不小心被風吹入了水榭外的池水中,侍衛恰在附近,便躍入池中替她將手帕撈了回來。侍衛長得英武,不惜為她如此,金雁安動容了。


    在這之後,他們仍不時會見麵,雖然極少會有接觸,金雁安對他的感情卻在不斷發生變化,終究暗生情愫。直到七夕之日,他們在水榭私會,做下無法挽回之事。


    享受過魚水之歡,侍衛方知金雁安仍是處子之身,他唯恐事情暴露,葬送前程,日日回避,主動切斷和金雁安之間的聯係。為此,金雁安神思混亂,焦慮不安。


    直到在外麵暈倒,而上個月小日子沒有來,金雁安越是害怕,幾乎也肯定自己或許是有了那名侍衛的孩子。她知無人能救得了她,絕望之下,最終選擇自我了結。


    被查到的侍衛,起初抵死不認,以為金貴嬪死了自己便可逃過一劫。豈知過去已然敗露,又哀痛求饒,究竟承認了自己和金雁安之間的事情……然而,再無用處。


    ☆☆☆


    侍衛被暗中處置了,宮中妃嬪不知金雁安犯下的錯,卻因為她的死而生出觸動。前有楊依依,後有金雁安,稍微警醒一些的,都由此想到自己,不免有所思慮。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中秋節平平靜靜過去了。


    宮中妃嬪有多賞賜,而被送出宮的楊依依雖沒有同等待遇,但得到了與父母共享天倫的旨意。這道旨意傳得有些高調,便引起不少人注意,卻不明白背後的意思。


    姬恒沒有和楚妤掩飾自己的想法,故而楚妤知道他想要做什麽。隻是,當下,她不得不發愁另外一件事——中秋已過,秋獮將至,她頂著皇帝的身份,不能懈怠。


    楚妤從姬恒口中得知,曆來秋獮,這第一箭都是由皇帝來射的。哪怕不過走一個過程,也必須得將過程走好才行。楚妤往前對這些不太行,便是不想發愁也難。


    嚇唬過楚妤一番,見她認真對待起來,便在旁邊出起主意,「現在開始練,也不是不行。屆時到了獵場,你隻要將我帶在身邊,自然不需要花費什麽大的力氣。」


    「你這身子骨本來便有些弱,你借口要我鍛煉身體,是以不時帶我到演武場習武,當得上名正言順。如此一來,我幫你鍛煉身體,你也順便學會射箭,對不對?」


    姬恒近乎是誘哄的語氣,楚妤能感知他別有心思,卻清楚秋獮不是玩鬧。哪怕不想叫姬恒這樣得逞,最終還是不得不叫他得逞,將這件事應承了下來。


    見楚妤點頭,姬恒滿心歡喜就開始張羅,「你這個小身板,尋常的弓箭怕也不怎麽用不習慣,得提前叫人專門製備才好,待到了秋獮之時這些也一樣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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