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喜兒自告奮勇道:「姐,還是讓我去送吧。」


    若是喬蓮兒不在,就她跟秦旭大眼瞪小眼的,那多尷尬?


    端著雞湯,喬喜兒剛要邁入門檻,就聽見瓷碗破碎聲,劉碧雲的聲音響聲震天:「你個窩囊廢,倒是說句話啊,合著這分家了,他們就什麽都不管了,他們吃香喝辣的,你倒是哼一聲啊。」


    喬鬆還是不說話,隻是臉色不太好看。


    「嫂子,我這都給你送雞湯了,你怎麽還叫罵?」喬喜兒冷冷出聲,一雙美目掃過一地的狼藉。


    這個大嫂脾氣還真是大,這麽欺負她哥,當喬家沒人了嗎?


    劉碧雲剛剛就瞥見喬喜兒的人影,這會叫罵的難聽,也就是為了讓她看見,好讓她回去反應情況。


    她對喬家是越發的不滿,這過得什麽日子,伺候了殘廢那麽多年,什麽好處都沒要撈到。


    她做牛做馬,天天累個半死,她容易嗎?


    喬喜兒將雞湯端上桌,從櫥櫃裏拿了個瓷碗到了一半,端進屋去。


    一進來,就能聞到那股惡臭味,房間裏髒兮兮的,透過昏暗的燭火,看到這床被子居然都長毛了,好大一股黴味。


    喬喜兒的眉頭皺的老高,盯著喬鬆那蒼白的臉使勁瞅,總感覺哥哥被人虐待了。


    心裏一股心酸直往上湧,可能是這具身體的血緣關係在作祟。


    她道:「哥,雞湯趁熱喝,若是你不嫌棄是剩下的,以後老喬家有的,都給你一份。」


    「不用。」喬鬆擺擺手,不在乎這些,看喬喜兒的眸光十分期待,他隻好喝了那碗雞湯,心裏卻有了內疚感。


    這都分家了,實在沒必要這樣,再說,這原本就是秦旭打來的野雞,實在不要這樣分。


    「哥,這些年你都一直躺在床上嗎?」喬喜兒盯著他瞧,她在琢磨著,怎麽才能找個機會給哥看看腿。


    喬鬆淡淡的聲音道:「妹妹,你別替我操心了,我都習慣了,不礙事的。」


    這十裏八鄉的大夫,還有鎮上的大夫他都看過了,都說治不好。


    這些年過去了,他也死心了。


    看著他那麽消極,喬喜兒也是心疼:「哥,對不起,若不是當初你為了救我?也不會弄成這樣,你放心,等妹妹掙到了錢,一定會給你治腿。」


    喬鬆拍了拍妹妹的手,看著她眼淚閃閃:「傻丫頭,我是哥哥,定是要護著你的,不怪你,你別難過。」


    若是讓妹妹年紀輕輕的,斷腿了,那定是活不下去的。


    「咳咳……」已經享用完美味的劉碧雲,吧唧了一下嘴巴,端著水盆過來。


    「來,洗腳了。」


    也不知道劉碧雲是不是做給她看的,輕柔的扶著喬鬆轉過身,卷起褲腿給他洗腳。


    喬喜兒看到那雙腿,肌肉萎縮的十分嚴重,頓時眼淚就泛起霧氣。


    淚水朦朧中,她邊看邊琢磨,這腿傷的比較厲害,若是要治難度很大,現在她也不好去診斷,當務之急,還是得掙了錢,給哥買把輪椅,這樣至少能出入方便點。


    劉碧雲幫忙洗腳,手不停,嘴巴也沒閑著,她瞅了喬喜兒一眼,陰陽怪氣道:「裝什麽好人,當初若不是為了你,我相公能成殘廢嗎?」


    喬鬆猛然一驚:「好了,這都過去了,提它做什麽?」


    劉碧雲手一抖:「相公,我這不是為你打抱不平嗎?」


    「沒什麽不公平的,喜兒是我妹妹,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倒是這些年苦了你……」喬鬆愧疚道。


    「你還知道苦了我?可老喬家不知道?我就想借點錢開個鋪子,好攢錢給你治腿,可他們倒好一毛不拔。」劉碧雲沒好氣道,對於老喬家的偏心,實在是心裏窩火。


    「大嫂,你放心,哥哥的腿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的,所用的治療費用我來出。」喬喜兒義正言辭的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說得好聽。」劉碧雲對著她的背影吐了一口水,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麽,又道:「我倒是想起來了,這臭丫頭會掙錢了,靠賣那個什麽香囊,難怪這麽硬氣。」


    「妹妹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喬鬆一臉欣慰道,不管她說的如何,光是有這分心,他也感動了。


    「洗好了,你早點歇息。」劉碧雲沒搭腔,給他擦幹腳上的水,端著盆子就出去了。


    出去倒了水後,她罵罵咧咧的去了另一個房間,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到頭,伺候這個殘廢也是夠夠的。


    喬喜兒回去時,喬家的油燈都滅了,一片靜悄悄的。


    古人晚上都睡得早,一是為了省油燈,二是也沒什麽娛樂活動。


    她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看了一眼睡在地上草席的秦旭,將門輕輕的合攏,她這一天累到晚的,一沾到床,就沉沉睡去。


    半夜迷迷糊糊中醒過來一次,看著背著她的那個人,她又是一陣恍惚,再次醒來是被公雞的啼叫聲驚醒的,房間裏早就沒了那抹身影。


    喬喜兒不由的想笑,兩人雖然同睡一個房間,但基本上沒有交流的時候,這樣也好,省得互相看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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