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賀佑欽幾個又約在elegant小聚,因為是賀佑欽的生日,所以大部分人興致都不錯。魏成拿來了兩瓶好酒,95年的roti,當場就讓人開了。胡凱送的東西特別有意思,是一套德海的全景模型,隻有一張桌子那麽大,卻做得非常精致,連某些地方的招牌都細心繪製過,仔細看甚至能在裏麵找到鼎泰和厲豐的大廈。


    郭睿帶的物件兒最大,他送了把德國定製的大提琴給賀佑欽。


    “居然是諾也大師的作品。”賀佑欽驚訝地看著他。


    連厲容銳都吃了一驚,他對音樂方麵了解地不多,但也聽過諾也大師的名字,這位大師是德國有名的樂器師,據說性子很特別,這幾年已經很少親自動手為人製作樂器,想不到竟然讓郭睿訂到了一把琴。


    賀佑欽本身就有一把大提琴,放在他們家的臥室裏,厲容銳偶爾會看見賀佑欽擦拭那把琴,但他從來沒演奏過,隻是對琴非常愛惜。厲容銳猜測那把大提琴對賀佑欽意義非同一般,但從沒想過賀佑欽真的會拉這種樂器。


    “拿出來看看吧。”郭睿笑眯眯地說道,“為了弄這玩意兒我可沒少親自打電話去磨,你總得讓大家見一見,別一拿著就放回家睡大覺。”


    胡凱也表示讚同,“郭睿這小子難得送了件靠譜的東西,你就讓他顯擺顯擺吧。”胡凱對賀佑欽道,他好奇瞅著裝著琴的琴盒。魏成沒出聲,隻是看表情好像也挺有興趣,連厲容銳都望著賀佑欽。


    賀佑欽打開了琴盒,大提琴的流線型線條讓人驚豔不已,黑白兩色的搭配仿佛音符的交融。他伸手把琴拿出來,撥動了一下琴弦,渾厚豐滿的聲音流淌出來讓賀佑欽笑了起來。


    “它的聲音很好。”


    “那就拉一曲吧。”胡凱說完郭睿也跟著點頭,連厲容銳眼睛裏都微微期待著。


    elegant這種檔次的會所自然有自己的小舞台,平時也會有專人上去演奏,水平之高並不下普通的音樂會。賀佑欽扶著大提琴,“這是要掂量我的水準?”


    “不敢不敢,既然有這個機會,你應該給我們表演一下嘛。”郭睿湊趣道。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氣氛比較好又或者不想掃大家的興,賀佑欽竟然難得的沒有拒絕。


    一行人出了包廂去了elegant的小舞台,台下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閑談的,elegant的氣氛向來很不錯,優雅安靜又富有情調,燈光昏黃而不混雜,顯得靜謐而幽柔。


    郭睿幾個找到位置坐下來,連魏成帶來的酒也被郭凱那個酒鬼拿了出來一人倒了一杯,輪到厲容銳的時候卻沒了份。


    “小孩子就乖乖喝果汁吧。”郭凱欺負起小孩子完全沒有壓力,倒是郭睿比較有心,幫厲容銳點了杯鮮榨芒果汁,“小孩子多喝果汁,皮膚好好又能快快長高。”


    厲容銳看到郭睿一臉哄小孩的樣子,忍不住撇過頭。


    賀佑欽提前到舞台邊和負責的人交涉了一下,對方含笑把舞台角落的位置讓給了他。


    在燈光漸漸暗下來之後,台上已經換了人。


    賀佑欽穿了一身灰色的呢絨西裝,低頭的時候頭發剛好微微垂落,音樂聲也隨著他揚手的動作緩緩響起,弓弦的震顫拉開了曲子激昂的序幕。


    賀佑欽演奏的並不是傳統的大提琴曲子,反而是一首通俗的樂曲,隻是從前奏開始這首曲子就並不平淡,大提琴的聲音本就適合表達深沉複雜的感情,而他的演奏從開始就給人一種注入了生命力的感覺,長揚抒情又熱烈活潑。


    中斷的部位用手指撥弦的那種跳躍感讓人忍不住跟著一起輕笑,後段激越的抒情又讓人眼前開闊,即使是胡凱這種完全不懂音樂的家夥也知道賀佑欽這首曲子拉的相當不錯。


    “賀少那家夥還有這個本事?”胡凱之前就知道賀佑欽會這個,卻一直當他把樂器當玩票。


    郭睿瞥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費盡心思單獨定一把琴。”他歎了口氣,看著台上的賀佑欽,倒是魏成似乎明白他歎氣的意思,淡淡道,“他早已經不在意了,你的禮物送得很好。”


    魏成難得的開口讓郭、胡兩人都有些意外,而郭睿更是暗中讚了聲這家夥的敏銳。


    魏成今天會來跟他們碰頭郭睿胡凱都覺得挺意外的。郭睿倒還好,知道魏成是群裏那個星河後就已經猜到魏成和賀佑欽應該是早就有些交情,再加上上一次賀佑欽的事情對方幫了大忙,郭睿也認了魏成這個朋友,不過他以為魏成喜歡低調行事,所以他今天來郭睿才覺得意外。而胡凱那是純粹嚇了一跳,他最近忙著為他的廣告做最後的籌備,隻等著小演員進組就能開拍,賀少什麽時候和魏成勾搭上他是一點都不清楚,不過既然賀少把人帶進了圈子,他肯定不會有二話。


    隻有厲容銳一個人靜靜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台上演奏的賀佑欽。


    他們隔著幾張桌子,隔著一個不算大的小舞台,氣氛卻仿佛與尋常人不同。


    郭睿見他聽得入神,臉上的神情又很複雜,以為小孩子情緒敏感,想找點事情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幹脆把桌上擺著的玫瑰花從花瓶裏抽出來遞給厲容銳,又指了指賀佑欽,小聲道,“待會兒結束了上去給你爸爸送朵花怎麽樣?”然後也不等他回答就把花塞到他手裏。


    音樂到了尾聲,厲容銳就被郭睿胡凱幾個推著站在了舞台上,等賀佑欽結束的時候,台下也響起了掌聲,似乎不少人都被這一首曲子驚豔到,紛紛用掌聲表達了讚賞。


    賀佑欽一側身就看到站在舞台上有些踟躕的厲容銳,隨即朝他笑了笑,頓時,音樂裏那種活潑又憂傷的情緒消失一空,這個賀佑欽才是他熟悉的樣子。


    厲容銳把花遞給他,賀佑欽卻俯下了身,厲容銳見狀把花枝擰斷了一截,然後把火紅的玫瑰花別在他西裝的口袋裏,自己也微微笑了笑。


    賀佑欽先一步下了台階,然後回過身朝厲容銳伸出手,在微醺的燈光下他微笑的樣子讓人根本無法拒絕,厲容銳突然想起很多兩個人在一起時的片段。


    在elegant抱著他時賀佑欽的麵無表情,自己最初和賀佑欽住在一起時的別扭,賀佑欽送他上學時的戲謔,生病時兩個人互不相讓地搶臥室,去商場買衣服被誤會成父子然後坐在商場外麵的木椅子上聊天,賀佑欽帶著他和董夫人一起用餐時的微笑,從學校的遊泳池把他撈出來時濕冷的懷抱,被匪徒追殺時的不離不棄,以及現在——


    那些片段好像在這一刻突然融匯起來,點亮了一盞模糊的燈。


    厲容銳伸手握住他的手,沒有激烈的心跳隻有渾身洋溢的暖洋洋的溫柔。


    他看著賀佑欽的眉眼,這一次,賀佑欽好像又贏了,但他卻輸得心甘情願。


    雖然握住了賀佑欽的手,厲容銳卻沒有馬上跟著他下台階,反而把他拉得靠台階更近了一些,這樣一上一下的距離,兩個人的視線終於能夠平齊,在賀佑欽露出詫異的眼神時,厲容銳笑了起來,往前靠了一步,吻了吻他眉間的位置。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秒能夠更長一些,如果記憶和感覺能夠儲存,他希望這一刻在時光裏一直鮮豔如初。


    他喜歡這個人。


    “怎麽了?”厲容銳身上的變化並沒有刻意去隱藏,賀佑欽意外之餘眼中似乎有了輕微的波動。


    厲容銳搖搖頭,順著手牽手的姿勢下了樓。


    長久累積的好感在一刹那到達了頂峰砰然綻開之後又變得細水長流。


    如果時間往回倒退一年,他肯定無法想象自己變成一個孩子,而這樣一場特殊的經曆也讓他的人生整個變得不同。


    在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不想再繼續瞞著賀佑欽,他跟賀佑欽之間本來就有太多的隔膜,如果繼續瞞著他,在將來這個秘密揭曉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恐怕隻會背離得更遠。


    “生日快樂。”他拿出自己白天在家裏寫好的小卡片,白色的卡片上印著一叢紅色的鬱金香,熱情而又奔放。其實他還為賀佑欽準備了另一份禮物,隻是現在卻無法親手交給他。


    等把胡凱的廣告拍完就告訴他一切,厲容銳握緊他的手。


    他牽著賀佑欽走到桌邊,幾個正在喝酒的男人轉過身看他們,同時舉起了酒杯。


    “賀少,生日快樂。”


    “happy birthday!”


    “生日快樂!”


    “謝謝。”五個人的杯子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來幫你們拍張照?”胡凱從包裏掏出相機。


    “你竟然帶著相機?”郭睿咋舌。


    “那是,過生日不就應該拍照?前段時間我參加那個cindy還是linda的party的時候她們說的,生日就得拍照留念。”胡凱十分得意,說著一把把相機塞給郭睿,自己坐到賀佑欽身邊哥倆好地摟著他。


    “行了,拍吧,小郭子!”


    “誰剛才說幫忙怕的!”郭睿瞪了他一眼。


    “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你看人魏成不是一句話都沒說。”


    平白中槍的魏成掃了他一眼,胡凱立刻乖覺地不亂放炮了,“拍吧拍吧。”剛準備讓郭睿繼續就發現他跟賀佑欽之間擠進了一個人,胡凱低頭看著厲容銳,厲容銳也理所當然地坐在兩個人中間讓胡凱連胳膊都夠不過去,可他又不能跟一個孩子計較啊。


    郭睿就這麽哢嚓哢嚓地拍了幾張,輪到郭睿的時候,位置也沒變,胡凱看著照片裏坐著的三個人,咳嗽了一聲,“你們是不是換個位置啊?怎麽越看越像一家三口。”


    魏成咳嗽了一聲,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沒說話。


    郭睿嚷嚷道,“你剛剛不也才拍完全家福?”雖然這麽說卻讓開了位置,讓胡凱給厲容銳和賀佑欽單獨拍了幾張合照,至於魏成的,這家夥實在不喜歡拍,隻能作罷。


    “行了,就這樣吧。”賀佑欽招呼了一聲,幾個大男人又開始喝酒聊天,也讓旁聽的厲容銳知道了更多的消息。


    一晚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他們不止把那兩瓶紅酒幹光了,在elegant點的酒也喝得一幹二淨,厲容銳因為身體的原因熬不住,一早已經靠著賀佑欽睡著了,散場的時候是被郭睿叫醒的。


    “醒了嗎?賀少今天也喝多了,司機一會兒送你們回去。”胡凱已經在沙發上躺屍了,賀佑欽今天大概很高興,竟然也喝高了,閉著眼睛睡著渾身都是酒氣。郭睿和魏成雖然有幾分醉意卻沒另外兩個嚴重。


    司機扶著賀佑欽出了elegant,在外廳等著的兩個保鏢見賀佑欽出來立馬上去幫忙,扶著人上了車,厲容銳也乖乖坐到專用的兒童椅上,然後一路安全地到了家。


    保鏢幫忙把人扶進了臥室才回到自己的崗位,厲容銳到浴室擰了條毛巾給賀佑欽擦了擦臉,然後搖了搖他,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無奈地笑了起來。


    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他解開了對方的領帶和領口上的扣子,賀佑欽隨即舒服的歎了一聲,厲容銳的手猛地頓了頓,他就那麽看了賀佑欽半天,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也許能這樣親近的日子已經沒有多少了,等他告訴了賀佑欽真相,這個人對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吧。厲容銳看著喝醉之後安安穩穩睡著的賀佑欽,又想起他藏在書房抽屜裏的生日禮物,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件禮物才能真的送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當然不會讓厲總這麽容易地坦白了真相【蠟燭】不過他真的快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了,大概就這個星期?


    ps:周五要去外地一趟,大概三四天,所以這幾天更新的字數可能少一點,為了不斷更要努力存下稿子,否則周末就沒人投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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