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在那邊無奈地歎著氣,“實在對不起,家裏有點事耽擱了,我還得一個小時才能到……”楚鏡笑起來,“不急,你路上小心。”掛了電話,楚鏡喝一口杯中的液體,酸澀甘甜的味道在舌尖慢慢彌散,他低頭看向杯子底沉澱的柚子,微微努起嘴:還沒有張漸天泡的好喝。將液體喝光,他站起來,邊係圍巾邊往店外走去,剛剛來的時候看到街對麵就是名爵旗下的一個電子商城,正好去給隊員們買聖誕禮物。雖然龍騎和名爵勢不兩立,當初神域的解散也與名爵的崛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仇恨並沒有發展到不能去對方的商城買東西。楚鏡給隊員們一人買看一個蓬山紀念鼠標墊,路過某耳機專賣櫃台時,他不由得停下腳步,仰頭看向牆壁上掛著個各式耳麥。“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甜美的銷售小姐微笑著靠過來。楚鏡在牆上掃了一圈,看向她,“完美係列的jt521賣光了嗎?”“沒有,”小姐從櫃台下找出一個盒子,打開,將樣機取出來,“帥哥很有眼光哦,這是一款電競耳機,有主動降噪的功能,由蓬山遊戲中的仙聖暖玉生煙代言的哦……啊!”她抬頭看到楚鏡的臉,猛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尖鳴,然後神經質地回頭,看一眼專櫃後麵貼著的巨幅廣告圖,再看向眼前的俊臉。三分鍾後終於確定是同一個人,激動地捂住嘴,“天哪!暖玉生煙!”“噓……”楚鏡笑著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眨眨眼睛,“低調,低調。”小姐星星眼,“仙聖您老大駕光臨,真的是為了買耳機?您給我簽個名好不好?”楚鏡無奈地笑,“我已經不是仙聖了,現在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鬼道而已。”“不管不管!”小姐豪放地一把拉下針織衫的衣領,扯出粉藍色的內衣肩帶,“簽在這裏,簽在這裏,仙聖大人,我做夢都沒想到能見著您老人家活著的樣子!”楚鏡狂暈,但是堅持不肯在她的內衣肩帶上簽名,他對於女性的身體,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最後隻得勉強簽在了她的白色針織衫袖子上。小姐滿眼紅心地看著認真地握著筆,略顯笨拙而工整地簽下“楚鏡”,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提筆間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這是一雙富有魔力的手指。折騰完後,楚鏡才從她手中拿到耳機的樣機,紅黑相間的經典配色,仿碳纖維的拋光logo,皮質舒適的柔軟耳罩,與自己用的那個基本一樣。小姐得了簽名,美得冒泡,幫楚鏡開完收據之後吐著粉紅泡泡目送愛豆消失在門外,突然反應過來,看著自己手中的底據納悶,“他不是有定製版的耳機嘛?才幾個月,就換新的了?”看看時間,離藍田預定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二十分鍾,楚鏡站在寒風淒切的街道,縮縮脖子,將下巴埋進圍巾中,往對麵的茶餐廳走去。“前麵的哥哥,等一下,”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楚鏡驚訝回頭,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正太跌跌撞撞往自己這裏跑來,忙大步走過去,將小正太拎到路邊,“你叫我?”“是啊,”小正太歪著頭看他,伸出手去,“那邊,一個好帥好帥的大哥哥叫我把這個給你。”小孩肉嘟嘟的掌心,赫然躺著一粒油亮渾圓的糖炒栗子。楚鏡心底一暖,想到那個溫和的少年,暗罵一聲傻小子又逃課,彎下腰,對小正太笑道,“那個大哥哥在哪裏?”小正太轉身,撅著屁股往旁邊的巷子走去,“大哥哥你跟我來。”楚鏡跟著小孩走了幾步,拐進一條暗巷,路燈在身前投出細長的影子,心想那個傻小子又搞什麽鬼,跑到這麽黑乎乎的地方難道要玩燭光告白?他好奇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臉色大變,隻見地上的影子中,一個人揮著棍子正從背後想自己襲來。楚鏡猛地一矮身,利落地往旁邊滾去,險險躲過木棍,身體立刻彈跳起來,用盡全力往前一躥,逃過另一根木棍的襲擊。那個小孩早已不知去向,閉塞的暗巷中隻有兩個拎著木棍的男人,和他們圍堵的獵物。寒風刮動樓上的破窗,發出瑟瑟風聲,楚鏡卻滿臉是汗,他高度警惕,機警地踢飛一個垃圾筐,腐爛的氣味刹那間撲向兩個男人。一線生機。他甚至沒來及看一眼襲擊者的臉,就抓緊時間連滾帶爬地往巷口逃去。一個瘦削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巷口,路燈將他的影子拖得無比細長。楚鏡猛地停住腳,他喘著粗氣抬起頭,看到對方逆光的身影,麵容模糊,卻又分外清晰。火辣的氣息湧上喉間,他澀聲開口,“果然是你。”“我一直都很討厭你,”阮羽慢慢地低聲說。楚鏡平靜地說,“今天你動了手,你以為他還會拿你當兄弟?”“我和他,早就做不成兄弟了。”變數就在一瞬間,阮羽高高揮起木棍,楚鏡靈敏地往牆邊躲去,卻被猝不及防的偷襲狠狠擊中後背。頓時,他覺得口中一陣甜腥,五髒六腑都幾乎錯位。所幸巷子中堆滿了垃圾筐,楚鏡強忍著疼痛,在被擊中的一刹那,滾進巨大的垃圾堆中,他蹲在垃圾筐的後麵,獲得一絲喘息。雙眼看到的景象模糊起來,剛才的躲閃中,他的隱形眼鏡掉了一個。閉上一隻眼睛,楚鏡緊緊咬住牙關,手指在地上急切地摸著可以利用的武器。突然,一串清脆的手機鈴聲從口袋中響起,楚鏡呼吸一滯,垃圾筐瞬間被踹飛,拳頭粗的木棍從天劈下。之後的戰鬥便仿佛是一場虐殺。龍騎基地的宿舍中,張漸天放下手機,鬱卒道,“楚哥不接我電話。”“可能他也感覺到你太笨了,”陳詞躺在沙發上看雜誌,嘲笑道,“居然忘記今晚不用補習,跑到補習班又跑回來,你過暈頭了吧。”張漸天看一眼在旁邊激烈對戰的肖圖和華弦,忍不住小聲嘟囔,“多大年紀了,玩小蜜蜂也能玩得這麽嗨皮。”“你嫉妒啊?”肖圖橫他一眼。張漸天語塞,確實是嫉妒,他要嫉妒死了,不知道楚鏡是去和誰約會了,竟然連電話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