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擔心,楚哥,我隻是有點失落而已,過會兒就好,”張漸天聞言抬起頭來,拉過他的手,突然頓了一下,直直看向他,“你……”楚鏡條件反射得捂向脖頸,佯裝冷靜,“什麽?”張漸天笑起來,抬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輕聲道,“越來越好看了。”楚鏡鬆一口氣,笑起來,“不要拍馬屁,想要幹什麽?”“可是這裏……”張漸天的指尖下滑,往下扯動他的衣領,露出那個殷紅的吻痕,微皺起眉頭,低聲問,“誰欺負你了?”被他問得心裏突然一顫,楚鏡低下頭,剛剛被陳詞提醒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吻痕是瞞不過張漸天的,也設想過他會怎樣來質問自己,也許他會憤怒,會生氣,會以為自己出軌,也許會吵架,嚴重的話甚至可能拳腳相向。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接受對方的責難,卻沒想到這個年少的戀人居然露出如此心疼的神情。“嗯?誰欺負你了?”張漸天低聲重複一遍,他用指腹揉搓著那個吻痕,仿佛想要將它擦去。楚鏡搖搖頭,“你別問了,我沒怎麽吃虧。”“可是我吃虧了,”張漸天平靜地說,“我老婆被人親了,當我是死的麽?”此時正是兩場比賽之間的空當,身邊不停有人走來走去,兩個人麵對麵站在角落裏,都壓低了聲音,楚鏡抬頭看著張漸天,發現他麵色沉靜,眼中卻有濃烈的憤怒,猶豫了一下,轉身向過道走去,“你跟我過來。”兩人走出會場,外麵已經滿天星辰,楚鏡悶不吭聲地往黑暗的角落走去,剛一走進陰影中,突然背後一股大力襲來,緊接著就被按在了牆上,親吻暴風驟雨一般落了下來。楚鏡緊緊抱住他,兩人在無人的角落中纏綿親吻,末了,楚鏡低聲講了之前在洗手間遇襲的事情。“罪世狂少?”張漸天捏著他重傷初愈的手臂,“原來指使小羽襲擊你的,竟然是他?”楚鏡點頭。張漸天摸著他的臉頰,沒有說話。楚鏡疑惑,抬頭,看到他點漆般的眼中沉靜似水,突然心神一動,“你在想什麽?”“沒什麽,”張漸天慢慢地笑起來,在他額上吻一下,“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輸給江寒使得他進入敗者組,雖然回基地之後進行了高強度的訓練,但是在敗者組還是沒能走得太遠,畢竟本賽季已經瘋魔了,鬥酒十千等曾經封神的高手一個接一個地落進敗者組,讓整個敗者組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麽星光璀璨。張漸天在第四輪比賽中再次遇到醫聖鬥酒十千,慘遭虐殺。從賽場出來,龍騎眾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終於敗了”的不厚道眼神……陳詞在胸前畫個十字,深情地祈禱,“可憐的孩紙,一遇小酒就痿了,他一定會有心理陰影的,阿門。”“你夠了啊,”楚鏡斜眼他,“漸天還有一個月要高考了,不許再提比賽,讓他專心考試。”陳詞撇撇嘴,沒敢再說什麽,從進入高考倒計時一百天,楚鏡就簡直成了一個護犢子的雌獸,為給張漸天營造出一個適合複習的安靜環境,在龍騎宿舍內大開殺戒,膽敢大聲喧嘩者,當場斬立決。期間有一次,華弦習慣性對肖圖撒嬌,一聲甜膩的“小圖子”叫出來,立刻惹怒楚鏡,被拎進洗手間教訓了半個多小時,從洗手間出來後很長一段時間,囂張的菊花大仙同學看到楚鏡同學都是立刻繞道走的。連平時最受寵的華弦都被無情地教訓了,於是其他人也老實了,回到宿舍就自動放輕腳步、手機靜音,相互之間說話都是能省則省。本以為終於熬到高考就解脫了,沒想到高考那三天反而變本加厲,楚鏡儼然是瘋了,把全隊人都逼得神經兮兮苦不堪言。張漸天屢次看不下去,想要出口相勸,被楚鏡一個犀利的眼神丟過來,立馬老實了,摸摸鼻子接著複習去。其實他的成績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差,發揮再好也考不上清華北大,發揮再差也不會沒有大學上,按他的本意就是考個馬馬虎虎的大學,混個學位就行了,現在被楚鏡這麽一逼,感覺不考個重點大本簡直就是對不起媳婦的一片心意,頓時,讓張漸天壓力頓生。高考第一天的早上,張漸天拍滅鬧鍾,發現楚鏡沒在枕邊,疑惑了一下,靸拉著拖鞋去洗漱,一拉開房門就聞到一股香氣從廚房傳來,詫異的望過去,隻見楚鏡穿著自己的肥大襯衫站在煎鍋前,笨拙地將鍋裏油汪汪的雞蛋煎出一個圓溜溜的形狀。突然一股暖流從頭流淌到腳,整個身體都充盈著暖暖的氣息,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細腰,將臉貼在了他的耳邊,輕聲歎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德行!”楚鏡拍一下他的腦袋,“快點洗漱去,然後過來吃早飯。”“嗯,”張漸天在他耳朵上親吻一下,“老婆,我愛你。”楚鏡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早飯快吃完的時候陳詞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瞥一眼餐桌上殘存的一點早飯,嘖了一聲,對張漸天挑眉,“既是隊長又是陪練,晚上能暖床,白天能煎蛋,嘖,漸天,娶到這樣的老婆,你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呀。”楚鏡手裏筷子筆直地向他飛了過去。從基地到考場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為了防止路上堵車,楚鏡提前一個半小時就將陳詞趕上了駕駛席,臨走的時候還給硬灌進去一杯黑咖啡防止路上打盹。張漸天坐在後座,看著前麵悲憤欲絕的陳詞,送上去一個憐憫的眼神。其實高考一方麵考大家的知識積累,還有很大一方麵考驗的是學生的心理素質,張漸天顯然是屬於強大心理那一邊兒的,即使是連篇累牘不知所雲的英語閱讀都一題不落地填完了。五門科目全部考完出考場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愣了一下,笑起來,緊追上去,“小羽!”阮羽拎著考試袋走出校門,聽到背後的喊聲,脊背一僵,突然加快了步伐,頭也不回地讓自己身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張漸天追到校外幾十米外的街道上,卻隻看到阮羽消失的地方,一輛黑色大奔緩緩開走。他望著前方的十字路口,那邊正好紅燈,大奔停下來,他掏出手機想要撥打阮羽的電話,突然屏幕亮了起來,“老婆”兩個字跳了出來。不甘心地看一眼已經等到綠燈拐過路口的轎車,他接通了電話,“喂?”楚鏡有些煩躁的聲音響起來,“在哪兒呢?門口都是人……”眼前仿佛浮現出那個男人在人群裏焦躁地尋找自己的身影,張漸天忍不住笑起來,柔聲,“你站在學校門口柱子前不要動,我去找你。”回到宿舍後,終於解禁的龍騎眾人激動得要哭了,這一個月的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三天高考終於熬下來,大家竟然比考生還要累。躲過嘶吼著“你終於考完了”淚流滿麵撲上來的華弦,張漸天看一眼旁邊依然淡定的楚鏡,笑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那……我晚上請大家吃飯怎麽樣?去吃火鍋?”“出去吃個屁!”管誠手裏捏著個張牙舞爪的大閘蟹從廚房走出來,氣急敗壞地說,“楚隊在超市買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吃掉明天就全壞掉了。”有管大廚掌勺,慶功宴還是很豐盛的,張漸天終於脫離書海,在不良前輩陳詞和華弦的帶領下豪飲三瓶啤酒,成功地兩眼繞起蚊香線。別人臉色越喝越紅,陳詞卻越喝臉越白,醉醺醺地碰一下張漸天的酒杯,“幹了這杯酒,好好睡一覺,後天是最後一場資格賽,對手是名爵,你這代隊長還得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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