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不信鬼神,更不會信這種莫須有的術士,從不把此人放在眼裏,聞言隻是說了句謝陛下恩典,並未放在心上。


    「怎麽,還不打算坦白?等著朕來問你?你好好的,怎麽又和老二較上勁了。」


    沈徹勾了勾唇,掩下眼裏的笑意,不枉費他準備了這麽久,總算是等來了。


    他的心中是在笑,臉上卻突然暴起了怒意,不管眼前人是誰,不管不顧的發起火來,「他派人遇伏,累我麾下親衛死傷眾多,我也墜崖九死一生,別說是打他,便是殺了他都是輕的。」


    成帝沒想到他好端端的會生氣,那麵色猙獰和漏出的殺意可騙不了人,他是知道沈徹的脾氣的,趕緊出聲安撫。


    「可是找到證據了?若是有證據,那老二這頓打挨得不冤,朕為你做主。」


    聽到證據兩個字,沈徹眼尾的恨意更盛,扶著輪椅的手掌青筋直跳,「證據?能用得上轟天雷的滿朝能有幾人,況且在他安陽境內,除了他,還能有誰。」


    成帝見他神情激動,還以為他是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沒想到聽來聽去都沒聽到,總結起來不就是猜測嗎?


    一時也有些為難起來,若隻是猜測,如何能定罪?


    「徹兒,不是朕偏袒老二,隻是你也常常替朕辦差,凡事都講個證據,這一無人證二無物證,便說是他動的手實在是有些牽強。但凡今日能有人指認老二,別管是真是假,朕也會派人去將老二給抓回來,可你這無憑無證的,實在叫人難以信服啊。」


    成帝是真的看重他,甚至以前還時常在皇後麵前開玩笑,覺得沈徹的張揚和聰慧最有他當年的風範。


    即便是沈徹受了傷,成帝依舊對他委以重任,還允他留有親衛,便是對他最大的信任。


    這會見他失態,成帝的語氣也依舊溫和,不像是君臣更像是長輩對小輩的安撫。


    「那陛下覺得除了他還能有誰?辛家運送兵刃進京,意圖不軌,辛家背後的自然就是他。」


    沈徹咬著牙,額上青筋直跳,可以看出他的憤怒和不甘。


    成帝確實讓沈徹去查辛家,對這事也有所了解,可他記得辛家的事也沒有實證,還叫人給逃了,「辛家近來還算安分,圖謀不軌也隻是猜測。」


    「那是臣一時失察,才會讓他們逃了,辛家與二皇子謀逆在先,後又暗殺朝廷命臣,還請陛下準許臣帶人抄家搜證,將沈敬宸捉拿進京。」


    成帝鮮少見到他如此的不理智,按理來說,沈徹是極為自律之人,雖然狂妄但也有據可循,這真是有些不像他。


    突得他想起來了件事,在安陽的下臣好似傳來過消息,便露出了明了的表情。


    「聽聞你這次同行還帶了你媳婦同去?朕聽皇後提起過,是個好孩子,老二這事確實做得有些混賬了,但朕想著應當不是有意。」


    是林夢秋被劫去安陽的事,當時成帝聽了隻當是個玩笑話,這會才聯係在一起,倒是能說得通了。


    果然,話音落下,就見沈徹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簡直是鐵青著,好似要提刀上戰場殺敵。


    「沈敬宸不僅設伏,還辱我至此,此仇不報妄為人。」


    這就難怪了,原是因為女子,都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便是這鐵麵閻王終究還是逃不過繞指柔,衝冠一怒為紅顏,連平日的理智都喪失了。


    「老二他動手了?」


    「他敢!若他敢碰她一下,此刻運進京的便是他的屍首。」


    成帝鬆了口氣,「那便隻是誤會,老二是個大老粗,但沒什麽壞心眼,朕雖然懷疑辛家不軌,但也無實證,不可草率下定論誤會了忠臣。」


    說來也是奇怪,今日之前,成帝還夜不能寐,便是日日都在提防辛家,可沈徹如此嚷嚷著要給辛家定罪,他卻又覺得辛家無辜了。


    而且跳出當局來看,此事確實處處透著詭異,惠妃剛犯了事,辛家遭到牽連被貶,如此風口浪尖之時更不該有所動作。


    「陛下是不信臣?」


    沈徹滿臉錯愕,手掌握緊了輪椅,有些失望的撇過臉,暗聲道:「此仇不共戴天,陛下便是不信,臣也會追查到底。」


    成帝拿他沒有辦法,隻好順著他說,「好好好,那朕還是將此案交付給你,半月時間,隻要你能查到證據,朕必定秉公處理,絕不偏袒任何人。」


    「多謝陛下。」


    成帝鬆了口氣,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之前他還有些顧慮沈徹太過強勢,毫無弱點,如今看來,再鋒利的兵刃,也是會有弱點的。


    那個小女子便是他的命門。


    提起林夢秋,沈徹的神色就略帶溫柔了些,看的成帝連連搖頭,就算再冰冷有原則的人,也沾不得女子。


    也讓成帝對林夢秋起了好奇心,真不知是什麽樣的人,能讓沈徹改變:「哪日帶你媳婦進宮,也讓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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