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到院子裏,便被許蘭舟叫住了,他滿臉不高興。說道,「姐,你咋拿這麽多東西去倒貼外人。那個人有麻煩,又不知根知底,你嫁給他不合適。」


    許蘭因真的生氣了,自己這個長姐在這孩子的眼裏太不堪了。


    許蘭因沉聲說道,「我去幫助一個快死了的少年,就是想倒貼他、嫁給他?許蘭舟,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在你心裏就這麽不堪?你能不能大度些,把人往好處想?而且,我拿的這點東西,遠遠比不上我為家裏掙的東西,你無權這麽指責我。若以後再敢罵我敗家、棒槌、倒貼男人,或是對我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讓開!」


    許蘭因氣哼哼地走了。


    許蘭舟氣紅了臉,在後麵說道,「我還不是怕你犯傻,被人騙了。」


    秦氏走出來,輕聲斥道,「舟兒,她是你姐,你不能那樣想她和說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些日子,她為家裏做了多少,為你和亭兒做了多少,她有多辛苦,別說你沒看到。」


    許蘭舟小聲嘀咕道,「我都看到了,就是怕她上當受騙,好心提醒一句。」


    秦氏道,「你那麽想你姐就是不對,她隻是想幫助人。你傷了她的心,讓她難過了,知道嗎?」


    許蘭舟低下頭囁嚅道,「等姐回來,我給她道歉。」


    走在路上,許蘭因很難受。


    穿越過來這些日子,她替原主承受著各種埋怨和罵名,為了替原主「還債」,也為了自己和家裏的日子更好過,她不停地努力幹活,可還被那臭小子那樣說。


    走到黑峰嶺要兩刻多鍾,再走到小木屋要三刻鍾,這就用了大半個時辰。看到那間小屋,許蘭因的心情總算平複下來。


    她打開門,看到那堆草堆在炕上,如昨天離開一樣。


    她快步走過去把草掀開,趙無雙眼緊閉,眼皮通紅,嘴唇幹得起了殼,這是發燒了。


    許蘭因趕緊把灶台收拾了一下,點上火,把鍋洗了再燒上水,又把幾個瓦罐洗了。等水開了舀進一個大瓦罐晾著,放了點鹽進去,又把藥放進一個罐裏熬上。


    因為灶連著炕,一燒灶炕也熱。許蘭因把幹草鋪在小屋的牆邊,扶著他躺去那裏。


    她把趙無臉上的布取下來,用溫鹽水擦淨,先在臉頰、下巴、前額的傷口上抹了一點如玉生肌膏,再抹上治外傷的藥膏。


    右腿和後背、前胸有幾塊比較厲害的刮傷,特別是右腿上的那條口子,很深,肉都翻起來了。許蘭因給他脫得隻剩條中褲,中褲也刮破了,隱約能看到屁屁上的兩條白肉。許蘭因前世活到三十幾歲,麵對的又是個孩子,阿姨輩的她很坦然。


    趙無看著精瘦,身子倒是結實,肌肉緊繃繃的。


    他脖子上掛了一個荷包,不知裝的什麽寶貝要如此保管。許蘭因都替他萬幸,若是荷包被樹枝掛住了,能把他勒死。


    許蘭因把他身上的傷口清洗幹淨,又抹上藥膏,再用布包紮好。趙無似乎燒迷糊了,沒有一點反應,任由許蘭因折騰著。


    許蘭因前世雖然學的是心理學,但臨床的簡單包紮還是會。


    把傷處理好後,許蘭因才端了半碗水來給趙無喂下。趙無渴壞了,迷迷糊糊中把水都喝了。


    此時藥也熬好了,又給他喝了一碗藥。把粥煮上後,又用布巾在冰涼的溪水裏浸過,給他蓋在前額物理降溫。


    一通忙碌,很快太陽偏西,許蘭因又給她喂了粥和藥。離開的時候,趙無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燒也退了一些。


    見她要走了,趙無吸了吸鼻子,眼裏有了濕意。


    許蘭因囑咐道,「灶裏的火壓得小,一直能燒到晚上。粥和藥溫在鍋裏,一個時辰後再喝。等炕不算很熱了,就去炕上睡,地下涼……」


    趙無答應道,「嗯,謝謝許姐姐,你明天要早些來。」


    眼裏有濃濃的不舍。


    「好,明天再給你帶些好吃的來。」許蘭因笑道。


    回去的路上她又采了一些草藥,竹筐下麵是草,上麵鋪了一層藥,以遮人耳目。


    她趕在天黑前回了家,李氏回家正好走到院門口,手裏還端了一小碗四喜丸子。


    李氏笑道,「舟弟從縣城帶回來一條肉,二嬸讓我幫著做了四喜丸子,說因妹妹最喜歡吃。」


    秦氏從廚房裏出來,笑道,「因兒回來了,今兒請你大嫂幫著做的菜,都是你喜歡吃的,還有一個煎豆腐,一個蘑菇肉片湯。四喜丸子做得有些多,留兩個明天給那孩子帶去。」一臉的小心翼翼。


    許蘭舟也從廚房裏走出來,神情有些忸怩。說道,「姐,別生氣了。」


    許蘭因也就沒提不愉快的事,幾人吃了飯,秦氏搶著去廚房洗碗。


    她說,「因兒進山一天辛苦,舟兒裝修鋪子也辛苦。」


    許蘭亭馬上說道,「我不辛苦,我幫娘收碗。」


    秦氏洗完碗,三個孩子都坐去她屋裏說話。許蘭因才講了她因為采野山參摔了兩跤,一跤踩空滑下山坡,被大石擋住。一跤踩進陷阱,被花子和趙無所救……


    許蘭因之前怕秦氏不讓她再進山,一直沒敢講。今天講出來,既告訴他們為了這個家她的全心付出,甚至身陷危險。也告訴他們,趙無救過自己的命,她必須幫他,這個家也必須幫他。


    秦氏都留淚了,說道,「傻孩子,錢是身外之物,為了錢把命搭進去不值當。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娘怎麽對得起你爹。現在家裏日子好過了,不許再進山采藥。」


    許蘭亭癟著嘴說,「姐姐以後不要采藥了。大夫說我的病好多了,不需要再吃好藥。」又把頭埋進許蘭因的懷裏說道,「都怪我是小病秧子,才讓姐姐這麽辛苦。」


    許蘭因笑著安慰他道,「你是姐的弟弟,姐姐再辛苦都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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