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月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宿醉的腦袋一團漿糊,她就覺得頭頂的天花板異常熟悉,連同那盞吸頂燈也同樣眼熟。


    她費勁地翻個身,正好看到大衣櫃鑲的鏡子裏,自己那略顯浮腫的臉。她當時就想,這女人誰啊,怎麽這麽醜。


    三秒鍾後她意識那是自己,驚得尖叫一聲,立馬從床上躥起來。


    躥得太猛供血不足,她一陣頭暈又坐回到床上。


    許哲在外麵聽到動靜,在那兒敲門:“出什麽事了?”


    聽到對方的聲音,趙惜月情緒更加混亂,兩隻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外頭許哲得不到回應,又敲兩下門:“你沒事兒吧,我進來了?”


    “別別,你別進來!”趙惜月趕緊衝過去把門鎖上,貼在門板上喊,“我、我還沒起床。”


    “好,那你趕緊收拾,弄好了出來吃早餐。”


    “知道了。”


    趙惜月蔫蔫地應一聲,感覺許哲應該走了,這才起身在屋裏來回踱起步來。


    進入六月天氣已十分炎熱,許哲家照例打著空調,她正好走在出風口,凍得人直哆嗦。然後她低頭看自己的裝束,就是昨天洗完澡換的那身運動裝,總算放下半顆心來。


    按許哲的脾氣,應該不會趁她醉了占便宜才是。可也不一定,不說男人都是狼嘛,萬一他獸性大發……


    昨晚該不會是滿月吧?


    趙惜月敲敲闖得要炸開的腦袋,琢磨著這事兒該怎麽收場。思來想去似乎隻有先拾掇好了出去,才能從他嘴裏套話。


    於是她一頭鑽進洗手間,刷牙洗臉一通忙活,最後揣著一顆不安的心走出房間。出房門前她還特意看了看那張床,雙人床亂得一塌糊塗,上麵全是被人睡過的痕跡。也看不出是她一個人造成的,還是兩人一起完成的。


    唯一慶幸的是床單上沒有血,應該不是有事兒。可轉念一想有些女的第一次不會流血,又或者許哲完事後龜毛地換了床單。


    她越想越不安,走進餐廳的時候五官糾結在一起,看得許哲想笑。


    “怎麽,醉酒的感覺不好受?我早勸你不要喝,你偏不聽我的。”


    趙惜月衝他敷衍地笑笑,鼻子裏聞著點香味:“你做什麽呢?”


    “雞絲粥。”


    “你們家有雞肉?”


    “沒有,一大早去市場買的。”


    “那你吃嗎?”


    “我有別的,你吃就好。”


    趙惜月看看鍾大概九點,也就是說許哲至少七點就起了,跑去菜市場買了隻雞,回家給她熬粥。


    幹嘛沒事兒對她這麽好,害她小小感動了一把。


    雞絲粥果然香,比從前那白粥好多了。她接過對方遞來的碗,捧著坐到桌邊慢慢吃。要不怎麽說聰明的人做什麽都出色呢,瞧瞧這粥煮的,他一口沒嚐卻能把味道調得恰到好處,可見他這人有多厲害。


    那邊許哲端了麵包牛奶過來,隨便對付著吃了。吃完後就安靜坐那裏看趙惜月喝粥。


    趙惜月覺得自己臉皮還算厚,可大清早讓個帥哥這麽瞧著,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你瞧我的粥幹嘛,你想吃自己去盛一碗啊。”她故意這麽說。


    許哲卻再次發揮他“實在”的本性:“我不是看粥,我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


    “確實不大好看,醉酒後的人都醜。”


    趙惜月摸摸臉頰:“嫌不好看就別看。”


    許哲隻笑不說話,更顯得她惱羞成怒。


    “你昨晚幹嘛把我帶你家來,你是不是想幹壞事?”


    “我要想幹用得著耍這麽下流的手段?你不是說很多女生喜歡我,我直接挑一個就是了。”


    “那你怎麽不送我回家?”


    “夜裏十二點,送你回家肯定吵醒你媽。而且還得解釋你這一身酒味兒。”


    “那你送我回宿舍呀,我記得你有齊娜手機號的。”


    “打了,她人不在,把你托付給我。”


    趙惜月暗罵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女人,怎麽偏偏昨晚就不在。轉念一想按她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尿性,就算在也會說不在。


    “所以你看,我隻有把你帶回來了。”


    “那你帶我回來後,有沒有……做什麽?”


    “能做什麽。你一身酒臭,還指望我占你便宜?我把你扶上床蓋上被子就走了,在沙發上窩了一晚。”


    趙惜月下意識去聞身上的味兒,好像不臭啊。但臉還是不自覺紅了。


    “你就該攔著我,幹嘛讓我喝這麽多。”


    “酒是你點的,我攔著你說我怕花錢。我勸你少喝點,你又嫌我囉嗦。喝的時候隻顧高興,這會兒倒曉得來怪我了。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


    趙惜月一口粥含在嘴裏,差點沒噴出來。


    “別這麽看我,真當我什麽都不懂。”


    趙惜月依舊震驚:“你居然會說這個?”


    “謝誌最近天天說,每次談到齊娜必提這句話,我就拿來用用。”


    趙惜月一想起那兩個人也是滿腦袋的包,上輩子的冤家說的就是他們倆吧。


    吃過飯趙惜月乖乖洗碗,還把許哲的牛奶杯和碟子也一並洗了。洗完後她想回房拿東西走人,卻被對方叫住了。


    “還有個活兒你得幹一下。”他說著不知從哪裏變出件襯衫來,塞趙惜月手裏。


    “這是你的衣服,幹嘛叫我洗?”


    許哲翻出被她一手拍油的肩膀:“你的傑作。洗手房有洗滌劑,你隨便用哪種,想辦法洗幹淨就成。”


    趙惜月頭上的包更多了。


    這一灘油漬不大好洗,應該剛沾上的時候就拿洗衣液抹上,放幾個小時再搓才有效。這都過了一晚上了,還能洗幹淨嗎?


    可因為理屈,她隻能默默照辦。


    看她走進洗衣房的身影,許哲心情意外好。一件本來要扔掉的襯衣,現在倒有了新的用途。


    他順手打了個電話,打完後就進洗衣房做“監工”。趙惜月還在為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媽肯定急了,你把我手機拿過來我給她打個電話,一晚上沒回家,她非打死我不可。”


    “不用,我叫齊娜打過電話了,說你喝了點酒在學校睡。”


    “你幹嘛提我喝酒的事兒啊?”


    “這樣顯得真實。要不你媽會以為你跟哪個男人幹壞事去了。”


    趙惜月心裏想,那個男人不就是你嘛。


    “那齊娜知道我上你這兒來的事的?”


    “就是她讓我帶你回家的。”


    “這個渾蛋。”


    “別管她了,認真洗衣服,要洗得沒有一點油漬才行。”


    趙惜月搓得手都紅了,還是不行。她立馬求饒:“我賠你件新的吧,什麽牌子的,多貴?”


    “沒牌子,我媽給設計找人做的,全球獨此一件。你要賠也行,去找我媽拿原稿,再找製衣師傅裁一件。我媽看我麵子上應該會給你打個折,那老師傅就不好說了,你準備個一兩萬應該夠了。”


    趙惜月趕緊把襯衣摁進水裏,拚命揉搓起來。心裏不免想,都是貪吃惹的禍!


    費了半天的勁兒,總算把那油漬洗得一點不剩。趙惜月去陽台上晾的時候拿這東西對著陽光看,覺得自己真像電視廣告裏的全能家庭主婦。


    給心愛的男生洗衣服,竟是件挺讓人高興的事兒。她把衣服套衣架上,沒找著晾衣杆,又不會用許哲家的升降晾衣架,隻能衝他喊:“許哲,你出來幫我一下。”


    許哲踩著拖鞋出來,把衣架給她放下,又教她怎麽用,兩個人就這晾衣架討論了好幾分鍾,最後同時抬頭看那件襯衣。


    那一刻趙惜月當真覺得,這怎麽跟小夫妻倆過日子似的。


    許哲也有相同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豎立的良好道德觀正在慢慢崩塌。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和趙惜月有親密的舉動。


    昨晚帶她回來的時候,他扶著她下車進電梯又進房間,這一路她明明酒味很重,可他一點兒不介意,甚至有點不想放開。


    後來把她扶上床後他又盯著她瞧了老半天,並不是像先前說的那麽輕鬆。什麽扔下就走完全是騙她的。


    兩個人站陽台上各懷心事,沉默良久後才想起來回屋去。趙惜月不敢再待下去,借口還有事兒拿起包就走。許哲因為晚上要上班也沒留她,兩人就此道別。


    接下來又是幾天不見。趙惜月那邊工作忙得跟陀螺似的,還要照顧媽媽,有時候還被齊娜拉著出去吃飯逛街,事情一多就想不到許哲。


    許哲比她更忙,他的職稱考試已經結束,順利考核後當上了主治醫師。謝誌因腿傷沒趕上考試,不免憤憤不平:“你小子當真運氣好,要不是我傷了,這回升誰還不一定。不過你怎麽連住院總都沒當,就直接升主治啊,你想氣死我啊。”


    這事兒許哲也說不好,醫院裏確實有這個傳統,但並沒有寫進規章製度裏。所謂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上麵看他家的背景故意照顧他,他也不能直愣愣地跟人去吵去鬧。


    有時候他隻是懶得理一些事情,並不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


    反正當什麽都無所謂,好好治病救人才是正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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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六月是趙惜月最忙的一個月。


    畢業論文答辯結束後,大學生涯也就算堪堪劃上了句點。一個前她以為自己根本熬不到畢業。那時媽媽重病,她被錢逼得山窮水盡,差點就走上了不歸路。


    想不到現在她竟安然站在這裏,跟同學們說說笑笑,穿著學士服人模狗樣的拍畢業照,儼然一副新時代五好青年的樣子。


    那天天氣特別好,太陽曬得人眼暈。厚厚的學士服穿在身上,悶得人人出了一頭汗。趙惜月素麵朝天倒還好,齊娜這兩天爆痘,化了濃濃的妝來,一輪拍下來那臉就跟遭了災似的,隻得拉著趙惜月到旁邊的樹蔭下去卸妝。


    兩人正忙活著,齊娜突然手一頓,抬起那張卸了一半的麵孔衝趙惜月詭異地笑。


    趙惜月被她這樣子嚇一跳,問:“怎麽了,抽筋了?”


    “不是我抽筋,是有人抽風。”


    “誰啊?”


    齊娜衝她努努嘴,趙惜月一轉頭,就看到許哲手插口袋慢慢朝這裏走過來,顯然是衝著她來的。


    熱得滿得汗的趙惜月趕緊拿張濕巾,背過身去擦,再次慶幸自己今天沒化妝。


    齊娜在那裏推搡她:“行了別擦了,挺漂亮的。都去過他家了,他還能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兒。”


    話音剛落許哲已經到跟前,他先跟齊娜打招呼:“是不是很熱?”


    齊娜沒料到他這麽問,隨即見他抬手指指她的臉,厚臉皮的齊娜也是臉上一燒,趕緊借口告辭去擦臉。


    然後許哲才後趙惜月的肩膀:“結束了嗎?”


    “嗯,合照拍完了,不過要跟幾個朋友拍單人照。得等等齊娜,她那臉毀了。”


    說到這裏她打量許哲:“你怎麽來了,又是母校一日遊?”


    “來找老教授談點事兒,聽說今天拍畢業照就來看看學弟學妹們。”


    原來不是特意來看她的,趙惜月有點小失望。


    “那看完了嗎?”


    “還沒,有人不說要跟朋友合照嗎?”


    正說著幾個跟趙惜月關係不錯的女生湧了過來,一邊拉她去拍照一邊偷看許哲,邊看還邊笑,就跟發現什麽了不得的奸/情似的。


    趙惜月真想跟她們說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可那些人哪給她開口的機會,一個兩個我了解我們明白的神情,倒叫她無從說起。


    最後照片拍了一籮筐,半個小時眨眼就過。


    這半個小時裏許哲就站在剛才的樹蔭下,一直看著趙惜月。外語係的拍照安排在下午,這會兒過了最熱的時候,四點多的陽光沒那麽灼人,隻斜斜地照在他的腿上。


    許哲安靜靠在樹上的模樣,被許多學弟學妹偷拍,搞到最後不是拍畢業照,倒像是拍他個人的寫真集似的。


    有那些膽大的還湊過去表白,問:“師兄,你有女朋友嗎?”


    許哲不愛撒謊,直接道:“沒有。”


    “那我可以追你嗎?”


    “不行。”


    “為什麽?”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趙惜月拍完照片摘帽子的時候,聽到兩個女生走過身邊,大聲地談笑道:“許師兄說有喜歡的人了,被他喜歡的女生會是什麽樣啊,真是太好奇了。”


    趙惜月心想你們還是不要好奇了,因為是你們絕對想不到的類型。誰能想到不食人間煙火的許哲,喜歡的竟是個吃貨呢。


    幾次下來她對這樣的事情多少有點免疫,人家喜歡誰是人家的事兒,她隻管喜歡自己的。哪怕不能在一起呢。


    她就走過去找許哲,問他一會兒有什麽安。許哲看看表:“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你今天休息?”


    “難得。”在這之前他剛加完三十六小時的班,昨晚八點到家,睡到中午才起來。


    趙惜月剛想約他吃飯,那邊齊娜過來笑道:“許師兄今天運氣不錯,咱班有人請吃散夥飯,你一道兒去吧。”


    趙惜月班上有個土豪男同學,家裏開廠的,臨畢業前豪氣一把,說要請全班同學吃飯。本著有飯不吃白不吃的心理,大家呼朋喚友不放過一張能吃的嘴兒。


    許哲不想湊他們的熱鬧,剛想拒絕齊娜又道:“女生搞不好今天要被灌酒了。許師兄你去給我們壯壯膽,回頭真要喝醉了,也能送送我們啊。”


    她那嘴真是厲害,一下說得許哲改變主意。


    土豪同學一見風雲人物來捧場,激動不己。聽說他是趙惜月的朋友又有點不安,瞅著個機會拉過齊娜來問:“許師兄是小趙的男朋友?”


    齊娜心想什麽小趙啊,叫得這麽親熱。她眼珠子一轉,“老實”回答:“不是啊,他們隻是朋友。我跟許師兄也是朋友。”


    這下土豪放心了,暗暗握了把拳。


    他這動作沒逃過齊娜的眼睛,對方微微一笑,覺得今晚大概有好戲看了。


    因為人太多,酒店一下子訂不到這麽多桌,聚會的地點就改在土豪父母朋友開的一家ktv裏。開了個最大的包廂,據說能容納一百多人,這麽多人坐進去倒還挺寬敞。


    ktv有配餐,自助形式,土豪大手一揮,什麽香的辣的都端了上來,食物飲料還有酒,反正是管夠。


    趙惜月其實並不愛湊熱鬧,別人在那裏笑啊鬧的,她就隻安靜地吃東西。知道許哲不吃肉,還特意給他拌了份蔬菜麵,塞到他手裏。


    即將離別大家的情緒有點複雜,有些人就借機發泄,搶著唱歌摟摟抱抱,把平時壓抑的感情都釋放了出來。


    土豪蘊釀了半天的感情,又讓人送了一大束紅玫瑰進來,壯壯膽就往趙惜月走過去。他暗戀人家四年,一直不敢開口,覺得今天再不說就真沒機會了。


    趙惜月完全沒料到他會來這麽一出,當玫瑰遞到眼前時,她整個人驚呆了。就算這時候許哲突然跟她表白,都不能讓她更為震驚。


    土豪居然喜歡她,她從前咋一點兒不知道?


    其他人見狀也停止打鬧,關了音樂摒住呼吸等待結果。土豪一番表白說得有些磕巴,因為緊張額頭直冒汗,略顯發福的身體橫肉微抖,跪在那裏搖搖欲墜。


    趙惜月尷尬得要命,一束燈光就打在她坐的附近,明明不大亮的光卻烤得她渾身發熱。


    早知道就不來了,土豪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她腦子裏一團亂,想不出該怎麽拒絕對方又不傷人,正在躊躇之際又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多的,開始學電視裏那樣,嚷著“答應他”“答應他”之類的話。


    以前看別人似乎挺萌的,自己一遇上怎麽這麽別扭。真想塞住他們的嘴巴啊。


    齊娜坐她另一邊,這會兒冷眼旁觀,一直盯著許哲的表情。早看出這男人對她們家惜月不一般,偏偏端著架子就是不肯低頭,土豪今天這事兒幹得棒,也該逼得他出手才是。


    她這麽想著,許哲竟真的出手,接過了那捧紅玫瑰。然後他看了土豪一眼,說了句:“謝謝。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全場所有人都懵了。齊娜第一個反應過來。


    剛才土豪表白的時候沒叫趙惜月的名字,就這麽往她麵前一跪。跪還沒跪準,跪在了她和許哲的中間。而他那番表白則說得很含糊,結巴之下誰也沒聽清他到底說了啥。


    雖然人人都知道他是向趙惜月表白,但許哲要攬下這事兒也說得過去。他那樣的有個男人表白也不稀奇。


    關鍵是他接花的姿勢太帥太自然,那紅色的陰影投在他臉上,更襯得他膚白如玉。一時間男生女生全看呆,好像也沒人記得趙惜月那檔子事兒了。


    土豪本就是個膽子小的人,要不也不會喜歡人家四年都沒下手。原本靠別人壯膽才出的手,現在叫人一打擊,立馬又打回原形,灰溜溜地起來,縮到另一個角落不敢說話了。


    很快他那些朋友就湧過去,圍著他說笑起來。不知是誰又開了音樂,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裏,那點尷尬很快消彌於無形,那番表白也就成了畢業前最後的一場鬧劇。


    聚會結束後,許哲送趙惜月回家。ktv前麵不好停車,他那車停到了兩百米開外的地方。


    這會兒夜風習習星鬥密布,正適合兩人散步消食。


    許哲手裏還捧著那束花,也不給旁邊女伴,惹得路人紛紛側目,覺得這兩人的搭配真是奇怪。


    趙惜月也看得別扭:“你剛剛幹嘛接這花?”


    “我要不接你就得接,你想接嗎?”


    “不想。”


    “既然如此我就當一回惡人。反正我拒絕他也在情理之中,你那些同學總也不會逼我接受他。”


    “可這樣你有點吃虧啊。”


    “吃什麽虧,平白無故得束花我還不掉一塊肉,哪裏吃虧?”


    趙惜月想說你讓人占便宜我心裏不爽,結果話還沒出口那束花就塞到了她懷裏:“還是你收著吧,總是給你的。你們同學一場他喜歡了你四年,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我真沒想到啊,他平時連話都沒跟我說過幾句。”


    “越是喜歡越是小心翼翼,這世上就這麽一類人,他們或許不夠大膽,但對待感情是很認真的。這樣的人遠比那些嘴上說著甜言蜜語,過幾天就把你忘了的人強。”


    話說完正好走到車邊,趙惜月盯著他使勁兒瞧,突然來了句:“師兄,我怎麽覺得你像個情場高手啊。你以前的那些是不是裝出來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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