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月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想今天真他媽倒黴啊,本來想用丟丟勾引許哲,順利和他獨處一室,接吻接到窒息的。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接招,受了冷遇回家後,卻被個腦殘神經病摟得差點沒命。


    她邊掙紮邊道:“莫傑西,怎麽三年過去了,你還這麽幼稚啊。”


    “是,我不成熟,比不上你,一聲不吭就走,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有病你還喜歡我,你病得更重。”


    莫傑西“噗”一聲知了:“行了,還是從前那個,嘴賤又無能。”


    “你才無能。三年了還纏著我,真的沒有女人要你嗎?”


    “是啊,沒人要,你不要我就死給你看。”


    “那你趕緊去……”


    那個“死”字還沒說出口,趙惜月就叫人狠狠捂住了嘴巴。


    莫傑西又把她摟住,這一回動作輕柔緩慢,他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喃喃道:“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的要死了。”


    雖然聽個綁架犯說情話是件很叫人反胃的事兒,但那一刻趙惜月沒嘲笑他,也沒推開他。


    她覺得他們兩個多少有點相似,都是求而不得,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又不愛的狀態。


    如果她愛的是莫傑西該多好,也許就沒那麽多破事兒了。


    她正在那兒感慨呢,莫傑西已經放開她,自來熟得上了她的車,並招呼她:“過來吧,把車停車庫裏去。”


    趙惜月上車問他:“怎麽,你要跟我上樓?”


    “不行嗎?好友久別重逢,總要請我喝杯茶吧。”


    趙惜月突然覺得綁架犯就是綁架犯。


    上樓這一路上莫傑西的嘴就沒停過。他似乎和三年前沒什麽變化,看打扮成熟一些,更有男人味了。以前覺得他就是個沒長毛的臭小子,今天被他抱懷裏一通亂揉,才驚覺這人早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進屋後趙惜月指了指沙發:“隨便坐,喝什麽?”


    “橙汁。”


    趙惜月差點笑出聲來,進廚房給他倒杯牛奶過來:“隻有這個,將就喝吧。”


    莫傑西一臉嫌棄的樣子:“老子都多少年沒喝過奶了。”


    這話有歧意,他說了之後自己先愣了下,隨即竟有點不好意思。自打認識趙惜月後,那些庸脂俗粉就看不上了,追不到她他每天晚上隻能自己解決,日子過得苦哈哈的。


    他還真是很久沒“喝奶”了。


    趙惜月要是能從他那一臉痞相的臉上讀出他內心的os的話,一定會抄起那杯奶,直接倒他頭上的。


    之後的氣氛有點冷場,莫傑西雖說抱怨,還是乖乖把奶給喝了。喝了之後那一雙眼睛就不老實,老在趙惜月身上打傳。


    趙惜月心想真是本末倒置,今天穿成這樣本來是要勾引許哲的,結果倒便宜姓莫的了。


    她抬手一捂胸口:“看什麽看。”


    說著轉身進房,片刻後換了身運動裝出來,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


    莫傑西就笑話她:“有必要嗎?我要真想做什麽,你穿羽絨服也沒用。撕開也就幾秒鍾的事兒。”


    “你可真是禽獸,一點兒沒變。”


    “你倒是變了不少。”


    “哪方麵?”


    “變漂亮了,有那麽點性感的味道了,當然身材還是有點平。氣質不大一樣,成熟多了,從前是傻妞,現在嘛……”


    “是什麽?”


    “老傻妞唄。”


    趙惜月真想抬腳踹他。


    “你來我家到底想幹什麽?”


    “有個事兒我心裏好奇,過來問問你。”


    “什麽?”


    “那孩子是誰的?”


    趙惜月一愣,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莫傑西見她這樣,心裏的猜測得到證實,好心提醒她:“就是那個叫許哲抱在懷裏的孩子,看上去也不大,就兩三歲吧。哪來的,租的?”


    趙惜月不說話,她想不好該怎麽說,總覺得無論說什麽,都會露出馬腳。


    事實上,對方已經抓到她把柄了。


    “趙惜月,你還真是變了。以前你就耍這種陰謀詭計的。你拿個孩子騙許哲做什麽,要他負責,當便宜老爸?”


    “孩子是我的,也是他的。”


    “你再裝。我從別墅一路跟你到這兒,孩子要真是你的,這會兒怎麽不跟你回家。你半道去了玉龍小區,你帶孩子上樓,下來時孩子就沒了。有兩種可能,一孩子是別人的,你拿來當道具。二孩子是你跟別人生的,你拿許哲當冤大頭,想敲他一筆。說說吧,哪種才是正確答案?”


    “哪種都不是。”


    “哦,你是覺得我查不出來,還是覺得我不會告訴許哲?趙惜月,你這回玩得有點大啊。”


    趙惜月說不出話來,原來三年過去,莫傑西不僅長相變成熟了,連智商也提高了幾個檔次。這還是從前那個脾氣火暴隻會被她刺得暴跳如雷的小屁孩嗎?


    她突然頗為頭痛。


    “拿個孩子蒙許哲,怎麽,想要破鏡重圓。我跟你說,這個方法行不通,倒不如換個法子。”


    “什麽?”


    莫傑西突然從沙發裏站起來,三兩步湊到趙惜月麵前,低頭輕笑道:“跟我在一起。”


    趙惜月翻了兩個白眼:“不必了。”


    “不試試?還想像今天這樣一腔熱情送上門,結果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


    “你一直在跟蹤我們?”


    “三年不見,總要多看兩眼才行。許哲對你什麽態度你自己心裏清楚,就算那孩子真是他的,他也未必會跟你怎麽樣。你與其吊死在他那棵樹上,倒不如另辟蹊徑,搞不好能有新突破。”


    “什麽意思,假裝和你在一起刺激他?你就不怕弄假成真我們兩人好上了,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我也願意。”莫傑西的聲音富有磁性,竟帶了幾分淡淡的吸引力。他伸出手來捏著趙惜月的下巴,忍不住湊了上去,“隻要給我一點點好處就……唔!”


    趙惜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對方沒有防備,疼得皺起眉頭,身子也微微弓起。


    “姓趙的,你還真夠狠的。”


    “沒辦法,我這人自我保護機製太好,受不了一丁點調/戲。”


    “老子是在調/戲你嗎,老子在愛你!”


    趙惜月真心受不了這樣的。如果他對自己不好,或隻是拿住她的把柄威脅,她都不會這麽難受。


    可他偏偏這樣,一副用情至深的樣子,害她進退兩難。


    想了想她直接把人往門外推:“回去吧,挺晚的了,有什麽事兒以後再說。你要想跟許哲說你就說去,隨你吧。”


    “趙惜月,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就死心吧,我跟你,不可能!”


    說完這話趙惜月重重把門關上,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靠在門背後直喘氣兒,慢慢的整個人坐了下來。


    人生真是太艱難了。她忍不住想。


    而被她趕出門的莫傑西站在門前沉默了半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這女人什麽時候身手這麽好了。


    她剛才把自己推出門去使的巧勁兒,不是一般人會的。雖說他沒跟她動真格兒,但兩人一交手他就能感覺出來。


    這三年趙惜月到底幹什麽了,頂著和從前一樣的臉,為什麽內裏會改變這麽多。


    莫傑西不由沉下臉來,快速搭電梯下樓。


    因為這個插曲,趙惜月一連擔心了好幾天,也沒立馬去找許哲。


    倒是後來有一回,兩人在工作場合碰上了,許哲就找她吃午飯,吃飯的時候提起孩子,許哲提出要帶他出去玩。


    “你帶他上我家來一趟,我們需要多接觸接觸,你要不放心可以在旁邊看著,或者留他在我那兒幾小時,到時間來接也行。”


    趙惜月就去跟齊娜商量這個事兒。兒子畢竟是人家的,戲演過頭了似乎不大好。


    沒想到齊娜卻很讚同:“有人幫著做語言訓練有什麽不好的。許師兄是專家,再說他小時候不也那樣嘛,搞不好他有心得,真能叫丟丟開口。上回丟丟見了他不就會叫爸爸了,好事兒。”


    說起這個趙惜月就想到了另一樁事兒。她把丟丟遇到謝誌後不斷開口叫爸爸的事情同齊娜說了。


    “你是不是給孩子看過謝誌照片?”


    “不是我,是阿姨。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找出的我倆的合照,大概是我的舊手機裏吧,就自作主張給丟丟看,說那是他爸爸。孩子大概記著了。”


    “所以我說,你還是得叫他們見見麵才是。光許哲沒用,畢竟沒有血緣關係,他充其量也就當個叔叔,安撫兩下可以,長期培養感情不行。”


    “以後再說吧,先交給許哲看看,搞不好他就能搞定呢。”


    趙惜月覺得這有點死馬當活馬醫的感覺。本來隻是想借機和許哲製造見麵的機會,現在看來給孩子治病倒成了首要目標。


    丟丟話少,趙惜月也急,就跟這孩子真是自己的似的。


    有時候她忍不住想,如果當初真懷上了,她會把孩子生下來嗎?


    不,應該這麽說,那些人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嗎?


    幸好沒懷,否則這世上還要再多一個像她這麽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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