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掌櫃又說道,「趙爺先莫高興早了,那位病人是什麽情況,能不能治,先同黃老大夫說說。」


    他指了指那位老翁。


    看來,製藥和治病都離不開這位黃老大夫了。


    趙無同黃老大夫說了溫卓豐的病情,傷的雙腿,什麽時候受的傷,怎麽傷的,現在的情況如何。


    黃老大夫聽後,跟萬掌櫃點點頭。又道,「五日後,把病人帶到這裏來。」


    趙無又問,「需要治多久?」


    黃老大夫道,「治這個病,需要斷骨,接骨,治療,這個過程至少需要一個月。接著就是康複,這個階段的時間很長,半年到三年不等,要看他的病情恢複而定。不過,以後雖然能走路,但畢竟跟常人有異。不能劇烈跑跳,若恢複得不算好,還會出現微跛。不過,雙腿受傷好過一條腿受傷,否則還有可能出現長短腿的情況……」


    趙無道了謝。又想著,這麽說來第一個月肯定不能離開京城,倒是不好鬧失蹤,若留在京城,就必須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行……


    許蘭因提出,最好給兩萬兩銀子的銀票,三千兩金子。某些時候,金子比銀票好保管,也更保值。


    萬掌櫃就給了十張兩千兩銀子的銀票,又給一個雕花木匣,裏麵裝了三十根金條。金條比金元寶好保管多了,許蘭因笑得眉眼彎彎,數好數目,放進小木匣裏。


    兩人出百草藥堂。


    雨依然下著,蹲在牆根處避雨的何東看到他們,趕緊趕著車來到門口。


    上了馬車,趙無抓著許蘭因垂下的手說道,「姐,自始自終,你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這話有些深沉,不像他之前說的孩子話。


    許蘭因側頭看了看他,他薄唇抿著,眼內無波,似把激動的情緒強壓在心底。生怕壓製不住暴發出來,讓人看出什麽端倪。


    許蘭因笑道,「你叫我姐,有些事是應該的。」她把手不露痕跡地抽出來,理了理自己前額的頭發。


    手心裏的溫暖一空,趙無低頭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理頭發的纖纖玉指,心裏湧上幾絲異樣的感覺。這個姐姐不是血脈之親,可她比任何一個血脈親人都讓他想親近再親近,包括爹娘、大哥。


    雖然他從小少人教,但也懂得男女大防,知道跟女子,包括姐妹不能太親近。可他就是想親近她,沒有任何不敬和褻瀆……


    趙無有些紅了臉,訕笑道,「不知為什麽,我跟姐從來不外道……我們,像兄弟。」他沒好意思說像娘親。


    許蘭因白了趙無一眼,嗔道,「我的身份還真多,先像你的姐,後像你的娘,現在又成了你兄弟。」


    趙無也覺得用「兄弟」來形容他們兩人的關係不準確,但他就是想跟她親密無間,比姐弟還親密,隻得用了「兄弟」二字。


    還是嘴硬道,「我隻說過你像我姐和兄弟,沒說過你像我娘……」又有些不確定,他之前的確想過許蘭因像他娘,至於說沒說出口就記不清了。


    他又看了許蘭因一眼,覺得這個姐姐實在太聰慧了,他的心事她怎麽總能猜到?又一想,許叔那件事她肯定不知道,否則也不會這麽平靜。這說明,也不是自己所有的心事她都知道。


    這麽想著,趙無又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想跟許蘭因親近,但還是不想自己所有心事都讓她知道,否則被揪耳朵的時候會更多。


    到家已經午時末,掌棋和丁大娘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把掌棋打發下去,兩人吃著飯。


    趙無道,「晚上我去溫府見我大哥,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許蘭因道,「注意安全。」


    趙無不屑地撇撇嘴,說道,「就溫家那一幫子酒囊飯袋,還沒本事發現我。下晌我去買宅子,方便咱們和大哥住,就不回來吃晚飯了。」


    許蘭因笑道,「掙了這麽多錢,我也想買個宅子,再買個鋪子。若是可以,以後在京城開個心韻茶舍分店。」


    隻要不打仗,無論哪個時代房地產都是賺錢的買賣,京城更是寸土寸金。不過現在許蘭因隻能給自己買,而不是家裏,因為秦氏不會願意她和兒子在京城置產。回去在寧州府周圍多買些田地給他們,許蘭舟兄弟都要走仕途,「耕讀之家」可比商戶好聽得多。再給他們一筆銀子,讓家人的生活更好過……


    趙無的話打斷了許蘭因的沉思,「現在不是買房的好時機,最好再等等。那兩位倒了,肯定會牽連一些官員,那時候會有不少的宅子、鋪子空出來,不僅好還便宜。我著急買是沒法子,馬上要用。」


    許蘭因抬眼看看他,取笑道,「不知油米貴的公子哥兒也懂庶務了。」


    趙無笑道,「在姐家那麽久,看也看會了。」


    飯後趙無同何東出去看房子,還在下雨,許蘭因沒有同去。


    她把銀票和金條藏好,就坐去窗邊。望著外麵的小雨,又想起了傻傻的小原主。一株黑根草值十萬兩銀子,那麽那盒如意生肌膏和小木牌也應該值這個價。擁有二十萬兩銀子的巨款不自知,還美美地拿著兩個小銀角子跑去古家獻寶。


    好在小原主不知道它們的價值,知道了肯定會傻兮兮地奉上。若是古望辰得了這兩樣寶貝,用來當他升官的籌碼,那真是沒天理了。


    再想到家裏還剩小半盒如玉生肌膏,許蘭因的臉上又堆滿了笑。那用出去的大半盒膏子,可是改變了幾個人的命運。而那幾株黑根草,不知道又會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晚上,隻有何東回來,他說趙無辦事去了。還說趙無已經買下一個三進宅子,用了九百六十兩銀子。雖然貴了一些,但宅子比較新,買些日常家具和用品就能住。


    此時,趙無正一個人坐在慶豐酒樓三樓的一間包間裏喝酒。


    他坐在窗邊,外麵細雨蒙蒙,漆黑一片。但他知道北邊遠處有一大片連在一起的宅子,那裏坐落著幾戶高門大宅,慶國公府溫家也在那裏。


    他的大哥溫卓豐,被關在溫家十年,連二門都沒出過。


    而他,從小不學無術,進進出出鬧翻天,這一片都跑遍了,被所有人嫌棄……


    這家酒樓他曾經也光顧過十幾次,可這裏的掌櫃和小二都沒認出他就是那個還在這裏賒過賬的溫府四公子。他們都覺得他麵熟,以為他是曾經來這裏喝過酒的人。


    趙無先要了一碟鹵肉,半隻燒雞,一壺酒。慢慢吃,肉和雞都吃完了,酒還沒喝完,他已經學會了不貪杯。


    又要了一碟花生米。過了那麽久的苦日子,他還學會了節儉,哪怕懷裏揣著上千兩銀子的銀票,也不像兩年前寧可賒帳也要打腫臉充胖子,要上一桌子的酒菜。


    戌時,酒樓要打烊了,趙無才走出酒樓。雨已經停了,他還是戴上鬥笠,不緊不慢向北邊走去。


    夜黑風高,天邊隻有幾顆星星在閃爍。街道上的行人很少,都步履匆匆。


    小半個時辰後趙無來到溫府西北邊的院牆外,這裏離溫卓豐的院子最近。小巷又窄又長,有兩個人往這邊走來。


    趙無隻得繼續慢慢往前走,那兩個人越過他向東邊走去,他又倒了回去。站在那裏左右看看,沒有人,就一蹬腳跳上院牆,又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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