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公主一股腦的說著,停頓歇了一下,笑嗬嗬的喝了一大口茶,緊接著又說,褚至情便默默的給她添上了茶水。


    “不過那個時候,父皇發現咱們這樣闖禍也很是生氣的,但是每次都有太後替咱們解圍,所以都能逃過懲罰……”說完這話,文安公主眼底流露出一絲落寞,“沒想到好景不長,你最後還是因為宮裏的祖製不能久居宮中,又離開了,最後剩下我自己孤零零的,可是難過了很長的時間呢。對了,三郎,你可知道我對當年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件事情嗎?”


    褚至情隻是笑著,卻沒接話,也不否認。


    文安公主有些失望的嘟起櫻唇,呢喃著說道:“五年前的夏天……我聽新進的宮女們說宮牆外麵有一大片的花海,十分的美麗。我很是好奇那情景會是怎樣的,所以就想到趁午睡這一會偷偷爬到樹上看看。可是我還沒有爬上去就摔了下來,你就出現了,我就摔到你的身上……”文安公主羞澀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後來還是你帶我上了樹,我此生都不會忘記宮牆外麵的那片花海,是那麽的燦爛,那麽的美。”


    褚至情輕輕皺了皺眉,隨即道:“公主常年在宮中,對各種名花異草想必是早已經看的厭煩,自由生長在天地之間的花朵,沒有了那份嬌氣卻飽吸天地精華,自然是有一份大氣的美麗。不過是兒時懵懂之事,公主卻能記憶猶新,至情實在愧疚。”


    文安公主有些不滿的蹙了一下眉頭,卻是飛快的又綻開了笑容,像是想到了些什麽,美麗的眼眸裏閃著微光,試探的說道:“其實我根本一點都不喜歡那個皇宮,那高高的宮牆束縛了我所有的自由……可是誰讓我生在帝王家呢,事情便是身不由己。每天麵對的不是宮人們的維諾恭敬,便是**妃嬪們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戰爭,我真的很厭倦這種生活了……”她輕咬了下唇,似乎在做決定一般,“三郎,假如有一天,真的有了這個機會,你會不會幫助我逃離那個地方。”


    這般露骨的話,褚至情又何嚐聽不懂?眸子輕輕眯了一下,隨即卻是綻開笑顏道:“公主金枝玉葉,是極高貴的身份。皇上對公主的寵愛又是世人皆知的,您這般地位,隻怕是全天下的女子都羨慕不已的……又何來逃離之說呢?公主莫拿至情開玩笑。”


    褚至情恍若打太極一般三言兩語將文安公主的話繞開,讓那佳人有些個不悅。文安公主看了他半晌,終究還是不甘心的說道:“三郎……這些年我都在思念一個人,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印在了我的腦海裏,即使不能見麵,隻要想到那個人,我就會很快樂。其實……”


    “啊……公主,你看看在下這腦子,實在是太失禮了,本來想著包下這家洛陽城的招牌酒樓給公主接風的,坐了許久了,都忘記點菜了,在下還記得公主愛吃些什麽,宮裏的膳食想必已經吃膩了吧,一會點幾道招牌菜嚐嚐,公主肯定會喜歡的,我先出去打點一下,公主先請稍候。”褚至情慌忙打斷文安公主的話,匆忙的出了上房。


    文安公主看著他逃也似的背影,臉上那嬌憨可愛的表情漸漸逝去,慢慢換作無邊的落寞,雙眸望向窗外繁華的街市,似乎在看又似乎什麽都沒看……她輕啟櫻唇,輕輕吟道:“山有森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言罷,眸中是滿滿的落寞,漸漸的變為不甘,漸漸的……變成一種堅毅,一種勢在必得的堅毅。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淺綠色濡裙的宮女推門進來,文安公主急忙深吸一口氣,將淚水強忍回去,再看向宮女時,眸中卻滿是高高在上的寒意,道:“荷露,給褚家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麽?”


    荷露俯首應道:“回公主,都已準備也好了。”


    “褚家現在的人丁都查清楚了麽?”


    “回公主,查清楚了……除褚家直係以外,現在還住了褚文墨三女的女兒,叫杜薇芷,是禦史杜亞的三女。”


    “杜薇芷?”文安公主皺了皺眉。


    “不過……好像褚文墨的母親長孫氏希望褚至孝與杜家聯姻。”荷露答道。


    “嗯……不管怎樣,適齡的女子,還是盯緊一些的好。”說完這句,文安的眸中竟然蒙上了一層戾氣。一十七年的**爭鬥,一十七年的提心吊膽,終究把她打磨成一枚鋒利的刺。


    褚至情逃離房間以後,倚在過道的牆邊,緩緩吐出一口氣……公主對他的情意已經十分明顯,隻可惜……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雙靈動的眸子,如水瀲灩,純淨無暇……


    “唉……”褚至情微微歎了口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公主如此,他又何嚐不是呢?童年再美,再好,那終究是昨日之事……且不說他對文安並沒有男女之情,就算有,他也不願意去做那勞什子駙馬,大唐的駙馬,著實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褚至情自嘲的笑笑,站直身子,回望了一眼公主所在的廂房,隻是當下,不能太過直接,公主的性子直爽,若是鬧將起來,隻怕弊大於利,暫且先躲一時是一時吧……


    思及此處,褚至情便親自到櫃台前去點菜,雖然有些年頭沒接近了,但公主的口味應該沒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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