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也不便請假陪她,那麽做她更不會同意,他頂多隻能提醒她吃食,替她準備一些補品而已。


    「不用了,謝謝。我沒事,別擔誤到你工作時間。」溫家綺輕聲道。此刻因他一通電話關懷,打破一室清冷,讓她孤寂的心得到一抹安慰。


    盡管她最想接到的,還是嚴鈞的電話。


    「那我晚點再跟你聯絡。」趙俊宏在電話中又向她安慰幾句,才斷了線。


    溫家綺隻能起身,走往廚房,簡單弄些吃食。


    她仍沒什麽食欲,吃得意興闌珊,一整個下午都怔怔然的坐在沙發上,凝望電視螢幕,思念嚴鈞。


    直到傍晚六點多,她的手機再度響起。


    她期待地接起,卻仍不是她盼望的電話。


    「我有些東西要給你,若不方便告訴我人的住處,你約個附近地點,我過去找你。」電話裏趙俊宏道。


    早上替她辦完出院,代她叫計程車,她卻不願向他直接告知新住處地址,他知道她的顧慮,猜到她後來會搬家應該是因嚴鈞之故,他無意追問到底打探她住所,隻想約個她方麵的地點碰麵。


    溫家綺原無意外出,卻又不好拒絕,於是選了個從住處步行約十分鍾可到的便利商店。


    不多久,趙俊宏到達約定地點,交給她一大袋物品。


    她疑惑地看了下內容物,神情納悶地抬眼看他。


    他低聲解釋,「我上網查過,小產也是要做月子的。」


    聞言,她更驚訝了。他竟然……特地為她買這麽多補品!


    「我……有需要可以自己買。」她想推還這一大袋看似不便宜的補品及中藥材。


    「如果你爸媽或男友能來照顧你,我自不會多此一舉,但現在隻有我知道,不能置之不理。」他拉過她的手,將提袋交給她。


    「那……多少錢我給你。」他一句話,教她不自覺地鼻酸,眼眶一片熱。


    她的現狀確實無法向親人、朋友傾吐,尋求照顧或慰藉,而他是唯一知道真相,且堅持付出關懷的人。


    麵對他殷勤體貼的行為,她並不是真想推拒他的善意,也認為他既已知她有男友,現在對她的擔心和慰問,應該就隻是單純同事或兄妹情誼,但她仍不好意思平白接受。


    「沒多少錢,斤斤計較未免太生疏了。真覺不好意思,就盡快把身體養好,過陣子,做些餅幹拿來公司請大家吃,便算對我表達謝意了。」他輕鬆笑說,要她無負擔地收下。


    「謝謝趙哥。」她不再推拒,對他領首,微微一笑。


    直到此刻,她才真將他當兄長看待,不再因他的關懷有所顧忌或隔閡。


    在半個多月後,嚴鈞才再度來電。


    他關心她的近況,她隻談些輕鬆瑣事,完全無愈提及流產意外。盡管,她心口仍隱隱作痛。


    又一個月後,嚴鈞結束拍攝工作,返回台灣。


    晚上十點,他跟隨行助理搭專車返回住處大廈,將鑰匙交給助理,讓對方將他行李提上樓,他自己則直接前往地下停車場,騎上重型機車,戴著全罩安全帽,直奔新北市想要見許久不見的女友。


    見他深夜到來,溫家綺非常意外,因他原本電話中告知明天早上才會過來。


    她霎時情緒激動地往他懷裏撲,他張臂與她緊緊相擁。


    「瘦了。」片刻,他開口說道。


    方才乍見開門的她,便覺她臉頰似消瘦了些,這會兒跟她緊擁,更感覺她明顯瘦了一圈。


    「都沒吃飯嗎?」與她分開一點距離,他一雙手臂仍環扣她纖腰,低頭詢問。「你也瘦了,還曬黑了。」她仰臉望他,笑說。水眸不覺濕濡,迷蒙一片。「我這是拍片被操的緣故。你呢?是最近工作操勞?還是真的太想我了?」他勾唇笑問。卻見她淚水盈睫,思念之情溢於言表,令他又感動又心疼。


    他傾身,親吻她鼻尖,薄唇貼覆她軟唇,將她嬌軀緊摟,熱切地纏吮,以行動代替言語,訴說他對她滿溢的思念。


    然後他抱起她,邁步往臥房而去,溫柔且熱情地回味這屬於他的軟玉溫香。


    他大掌輕輕撫拭她麗容,將她額前垂落的發絲撥到耳後。靜靜地凝望她睡顏,他悄悄起身,替她蓋妥棉被,下床著衣,離開公寓。


    沉睡約莫三個小時,溫家綺忽地被惡夢驚醒。


    她汗涔涔地坐起身,心口急跳,不由得手撫著腹部,發覺身旁無人,她心慌起來。


    「阿鈞!」她忍不住喊道。難道先前跟他纏綿隻是一場夢?


    「怎麽了?」人在浴室內的嚴鈞,一聽對門房間內傳來她的無端叫喊,匆匆圍條浴巾就奔過來探看。


    「呃?你……在洗澡?」見他上身濕漉漉,下身隻圍條浴巾,她原本驚慌的心霎時怔愣住。


    他怎會這時間洗澡?抬眼看了下床頭櫃上的鬧鍾,現下已是淩晨兩點多。


    「怎麽了?」嚴鈞走近床鋪,擔心地再問一聲。她方才的叫喊,顯得惶恐。


    他略彎身探看坐在床上的她,卻驚見她額上布著汗漬。


    他大手立刻探向她額際,輕輕拭去她的薄汗,濃眉擔憂地輕攏。「作惡夢了?」跟她同榻而眠無數回,他還不曾聽她作過惡夢。


    她搖搖螓首,無法提及夢見流逝胎兒的痛楚,隻輕聲說道:「起來沒看到你,有點不安。」


    「傻瓜。」他釋然一笑,大掌愛憐地揉揉她的頭。


    「沒事,你繼續去洗澡。」她輕拍他沾著水珠的手臂。


    「一起洗。」他提議。


    「呃?」她尚不及反應,他已將她從床上一把抱起,往對門的浴室而去。


    「我……我待會自己洗,你先……」方才被他一抱,她才驚覺自己未著寸縷,進了浴室後更是羞紅臉蛋。


    隻因想起過去,他曾幾度和她在這浴室洗鴛鴦浴的火熱情景。


    「隻是替你洗澡。我知道你累了,不會再對你上下其手。」他啞聲對她保證。盡管前一刻仍愛不夠她,但察覺她真的瘦很多,身子似乎也較虛弱,他不敢再對她需索貪求。


    他果真信守承諾,隻溫柔地替她洗澡洗頭,待他自己也沐浴完,雙雙套上浴袍,離開浴室時,他牽她往餐桌而去。


    「幾個小時前去夜市買的,雖然冷了,應該還很美味,還是要我幫你微波一下?」他體貼地問道。


    「還有,我去便利商店買了好幾盒雞精、靈芝、燕窩和四物飲禮盒,你每天喝一瓶,補補身子。」他叮嚀道。「之後我會交代經紀人,按時給你備這些補品來。」


    才幾個月沒見,她竟變得嬌柔虛弱,令他實在擔心,過去兩人分別重逢,也沒覺她明顯消瘦。


    聞言,她更訝異,一雙水眸再度濕濡。


    「這樣不行,我一陣子不在,你就瘦了一大圈,我要是再晚兩個月回來,是不是隻剩一堆排骨?」


    「哪有那麽誇張,我也才瘦兩、三公斤而已。」她好笑道。瞧他緊張得好像她短時間消瘦十來公斤似的。


    「兩、三公斤很多了,你原本的體重很正常,還算偏瘦了,可別跟人家流行減肥。」他提醒著。邊將一盒盒、一袋袋的美食往她麵前推,要她趕緊吃食,甚至直接撕開紙袋,對她喂食。


    「我才沒有減肥。」她咬一口起司牛肉卷餅,咕噥說道。


    「還是生病了,你可不許瞞我?」他眉頭一攏,不免往壞方向操心。


    「想我可以,不能忘記吃飯。以後三、四個月見不到麵也許是常態,甚至分開半年不便聯絡都有可能。」他先讓她有心理準備。


    她心抽了下,抬眼看他。才剛久別重逢,他竟就跟她提及下次的分離。


    隨後他談論起第一次拍電影的種種經曆,雖說開始一、兩個月他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但之後漸上軌道,且導演對他精湛的騎術刮目相看,忍不住給配角的他多加兩幕戲,等他的戲分拍攝結束時,導演已先跟他商量合作下一部片的角色事宜。


    他極有可能快速躍升,擔任另一部電影的重要角色,甚至男主角人選。


    她聽完,一方麵非常為他高興,一方麵想到以後兩人能相處的時間,又要更縮減,不免感到一抹落寞。


    短短兩年內,嚴鈞接拍數部電影,迅速成為電影票房黑馬,不僅擔任兩部國片男主角,參與港片、大陸劇演出,甚至進軍好萊塢。


    他首次參與的一部美國動作片,飾演一名東方殺手,表麵身分是爾雅沉穩的企業家,與政商名流利益往來,私底下卻是受雇於黑道的冷酷殺手。他不僅槍法精準,更擁有真實武術底子,徒手搏鬥畫麵,身手利落酷帥。


    他的俊帥外型,加上實力派演技,及親身挑戰各種高難度特技的敬業精神,不僅導演佩服,更在票房大賣後,使他一躍成為國際巨星。


    緊接著,又有西方知名導演找上他合作。


    隨著他演藝事業攀上高峰,伴隨而來的緋聞,也日益增加。


    即使聲名大噪,他行事低調,除了宣傳必要,不太參加社交活動,一旦下戲,也盡量避免跟女星有交情,然而每每跟他一起合作的女星,總有人對他表示好感,很容易因拍戲一起吃頓飯,或者相偕出席首映會,便被狗仔渲染,爆料兩人有密戀私情。


    麵對八卦媒體的追問,他總回覆純屬虛構,自己跟交往中女友感情很穩定,但因他口中這秘密情人始終未被爆出身分,媒體不免懷疑是否真有這個女主角存在。


    而即使他確實有個未成名前就交往的女友,媒體也已對追探那位圈外的平凡女性失去興趣,反倒較熱中於炒作意圖親近他的知名女星,隻因這種八卦報導更具話題性。


    「你看過這期八卦周刊了嗎?」趙俊宏中午一返回公司,便約溫家綺到公司附近簡餐店吃午餐,他從公事包拿出一本新周刊,神色凝重。


    為能更自然地關懷溫家綺,他索性在公司公開認她當乾妹妹。盡管他仍放不下對她的感情,但能以這種身分和她拉近距離相處,他已覺滿足。


    隻是對於嚴鈞近年來被爆料的幾起緋聞,他不禁替溫家綺感到擔心,更認為那男人不適合她,無奈她對嚴鈞無比癡情,他也不便強硬阻止。


    「既是八卦周刊就隻是八卦。」溫家綺微微一笑,不以為意,也沒想再翻閱他遞上的刊物。其實,她已看過了。


    「你真的相信他對你絕對忠誠?」趙俊宏頗不以為然。


    以前對這種八卦雜誌他不會感興趣,因為她,他不由得往意起嚴鈞的消息。


    她總一再強調嚴鈞個性拘謹,不是會亂來的男人。而他也相信,剛開始的幾起排聞,也許隻是空穴來風,純屬炒作話題,可這半年多來的兩、三起絆聞,讓他不得不對嚴鈞的人格生疑。


    「阿鈞每次都向我解釋過來龍去脈,役什麽好懷疑的,我相信他。」她強調。


    兩人聚少離多,他的世界又有那麽多美女環繞,她若不能對他全然信任,兩人的感情早無法繼續維係下去。


    「我不是要刻意毀謗他但男人都舍變的,尤其在得到名和利之後。更何況他置身在複雜的演藝圈,還躍上國際舞台,所接觸的人形形色色、不勝枚舉,對他示好的女人更不在話下,他很難能坐懷不亂。」


    「你太單純,不該一味地相信他的說詞,一再在這段感情中委曲求全,無怨尤地等待。」他一直認為她對感情太癡傻,愈看愈心疼,也因這份心疼,讓他更對她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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