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突然停了下來,啞聲問她:「我是你什麽人?」


    阿嬌茫茫然道:「你是我的官爺。」


    趙宴平抬手,摸到她潮熱的臉,再迫她抬起頭,看著她濕漉漉又困惑的杏眸問:「除了官爺,還是什麽?」


    阿嬌覺得此刻的官爺怪怪的,平時晚上都不說話的,今晚怎麽突然問起問題了?


    阿嬌一點都不想回答問題,她隻想官爺繼續。


    她試著避開官爺的鉗製,去親他的臉。


    趙宴平給她親,一邊給她一邊問:「我是你什麽人?」


    阿嬌說官爺。


    趙宴平突然發狠,險些要了她的命。


    阿嬌慌了起來,知道他不滿意這個答案,阿嬌哭著道:「恩人,官爺還是我的恩人!」


    趙宴平摁著她:「不對,你是我的妾,我是你何人?」


    阿嬌懂了,連著喊他夫君。


    趙宴平卻是繼續方才的癲狂,直到阿嬌再也發不出聲了,直到心中的暴躁全部泄得幹幹淨淨,趙宴平才撫著她沾滿汗水的臉,指腹挨著她一時難以閉合的唇,警告她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夫君,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沒有麻煩直說,以後你再動不動跟我客氣,我便真的不再管你。」


    阿嬌這才明白他今晚為何像換了人一樣,狂如野獸。


    明明是在懲罰她,阿嬌卻笑了,一邊笑一邊哭,窩在他結實的懷裏,哭得一塌糊塗。


    趙宴平抱著她的頭,對著帳頂道:「以後身邊無人時,你都喚我夫君。」


    官爺太生疏,她也太膽小多思,以後每日都喚幾遍夫君,她便不會再忘了兩人的關係。


    阿嬌抽抽搭搭地喚了聲夫君。


    趙宴平摸摸她的頭發算是回應。


    阿嬌趁機問道:「夫君這一個月都沒想,是在怨我不肯幫你一起勸沈櫻姑娘嗎?」


    趙宴平皺眉,她居然又亂猜了,如果不是今晚他要了她,她難道要一直誤會下去?


    「不是,衙門有些事,太累了,所以沒想。」趙宴平解釋道。


    阿嬌鬆了口氣,不是怪她就好。


    「今晚官爺,不,今晚夫君搬上來,是不是那件事已經解決了?」


    趙宴平敷衍地點點頭。


    阿嬌咬唇,既然解決了,兩人又躺到了一張床上,以後那事應該會頻繁一些了吧?


    阿嬌不是貪那個,而是貪那時候的官爺。


    兩人無聲地依偎在一起,因為剛剛趙宴平要得太狠,當大門口傳來郭興的聲音,阿嬌都沒有徹底恢複過來呢。


    「你躺著,我去把東西搬進來。」趙宴平替她蓋好被子,坐起來穿衣。


    阿嬌看著他模糊的高大背影,又慵懶又饜足。


    趙宴平出去了一刻鍾左右,拎著今日的剩貨與錢匣子進來了,碎銀、銅錢在錢匣子裏晃來晃去,發出的是世間最悅耳的聲音。


    阿嬌來了精神,想穿中衣,中衣被官爺丟到了床下,油燈已經點亮了,阿嬌不好意思光著下去,便喊官爺幫她把中衣扔上來。


    趙宴平撿起地上的衣服,來到床邊,就見她裹得嚴嚴實實地躺在被窩,隻露出一張嬌豔嫵媚的小臉。


    趙宴平放下衣裳,默默轉身。


    燈光一亮,有些事有些話,確實不便再做再說。


    八月初六,朱時裕迎娶本縣富商董老爺的三女兒董碧青過門。


    去年阿嬌出閣,在朱昶的堅持下也擺了好幾桌席麵,但這次朱時裕娶妻,還是一門讓金氏無比滿意的好親事,金氏自然張羅地更加隆重,朱家前後院一共擺了十六桌席麵,從中午開始熱鬧,鞭炮聲震天,好多炸飛的炮仗紅紙都落到了趙家院子。


    阿嬌坐在窗下做繡活兒,昨夜她算完賬後官爺又要了一回,其中恩愛回想起來都讓人臉紅,她自己這裏還甜蜜不過來,豈會羨慕舅母、表哥什麽。就表哥那樣的人,矮小平庸陰鷙無禮,求著來聘她做正妻阿嬌都不願意,寧可給高大俊朗有擔當的官爺做妾。


    黃昏時新娘要進門了,翠娘來與小娘子打聲招呼,小娘子不反對,翠娘便跑去外麵看新娘了。


    新娘自然坐著花轎,下了轎子也蒙著紅蓋頭,附近街坊閑著沒事的男女老少都跟翠娘一樣過來了,看不到新娘子的臉,便七嘴八舌地點評新娘子的身段。


    翠娘既盼著董小姐能治治金氏,又不想朱時裕那癩蛤蟆娶個天仙似的人物,便默默期待董小姐是個母老虎,自己不會吃虧,還能壓得金氏、母子有苦說不出。


    在親戚們的圍觀下,新郎官朱時裕與新娘子分別牽著打成花的紅綢一端去了西廂。


    好多婦人擠進去要看新娘的真麵目,翠娘見金氏根本無暇盯著她,便也擠了進去,仗著身量嬌小又豁得出去,竟一直讓翠娘擠到了新房門口。到了這裏,翠娘老老實實地躲在一個胖婦人身後,什麽亂也不惹,隻等著看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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