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母還有那方子嗎?您給我,我自己抓藥去。」


    趙宴平正月初提的親,兩人通過媒婆商量著,將婚期定在了陽春三月。


    阿嬌能嫁給趙宴平就很滿足了,對聘禮沒什麽要求,趙宴平隻是七品小官,連暫住的宅子都是租賃的,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就按照京城時興的小戶之家的婚嫁習俗著手籌備婚宴。


    兩人都不是好張揚的,並沒有刻意往外散布消息,但趙宴平如今不同往日,乃是宣王寵妾的娘家哥哥,與宣王府攀了親,宣王又極有可能繼承那個位子,想要通過趙宴平再去攀附宣王的官員之家便一直盯著趙宴平。


    這些人家第一時間得知了趙宴平已經定親的消息,再去一打聽,女方竟然是山匪將軍薛敖的侄女,一個自幼喪父喪母還在江南嫁過一次因為過得不好才被薛敖夫妻接近京城的二十一歲少婦,且還收養了一個孩子,男女雙方的身價行情是如此的懸殊,導致這門婚事又在京城掀起了一番議論。


    連宮裏的淳慶帝都聽說了。


    淳慶帝留意趙宴平,一是因為趙宴平拜盧太公為師後早在他這裏掛了號,二是因為趙宴平為了找妹妹堅持不娶妻的事跡很讓人觸動,三便是趙宴平與宣王成了姻親,淳慶帝一直想看看在身價大增之後,趙宴平會不會保持原來的低調內斂、沉穩務實。


    淳慶帝對誰感興趣,他身邊的人自然會幫忙打探。


    現在發現趙宴平竟然放著那麽多大家閨秀不娶,反而給自己挑了一個已經嫁過的少婦,淳慶帝忽然想起來,當初禦史在朝堂上揭發徐側妃的身世時,提到趙宴平的名字,薛敖第一個炸了一嗓子。


    「莫非薛敖的侄女與趙宴平,早就認識?」淳慶帝好奇問。


    大太監高公公有備而來,笑道:「何止認識,趙評事在武安縣時納過一妾,那妾便是薛將軍的侄女。」


    淳慶帝眯眯眼睛:「發誓不娶妻,卻給自己納個妾?」


    高公公解釋道:「也不是他自己想納,他原有個祖母……」


    高公公就像講話本子一樣,將阿嬌如何被舅母賣去青樓,青樓倒了後阿嬌如何受舅母磋磨,趙宴平納她為妾與其說是圖色,不如說是出於同情想要救阿嬌出火坑,等等等等,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淳慶帝驚訝道:「這麽說,趙宴平明知孟氏不能生養,仍願娶她為妻?」


    高公公點頭:「是啊,這趙評事,果然重情重義,他進京後辦的第一個案子,也是因為受了孟氏的懇求,替孟氏的鋪子找繡娘。」


    淳慶帝徹底地明白了,但他也沒說什麽,繼續批閱積累的奏折。


    正月定親,三月中旬成親,時間還挺趕的,阿嬌想重新聘個賬房,她專心做嫁衣,秋竹聽說後突然毛遂自薦,說她想當這個賬房,然後像夏竹一樣留下來在繡鋪做事。


    阿嬌確實也在發愁身邊這些丫鬟。


    趙宴平現在賃的是座三進宅子,地方也不算大,她帶著孟昭搬過去,便算是祖孫三代一起住了,帶太多丫鬟過去,恐怕安排不開,如果秋竹願意留在這邊,還省了她再請賬房的錢。


    「你會算賬?」阿嬌意外地問。


    秋竹笑道:「學過,這三年又跟在您身邊一直瞧著,應該沒問題。」


    阿嬌便又花了幾天時間教導秋竹,確定秋竹可以勝任賬房了,阿嬌才專心做起了嫁衣。


    她這樣的身子經曆,能堂堂正正嫁人做正妻不容易,阿嬌很珍惜,越珍惜,越想親力親為。


    孟昭見娘親不去鋪子裏做生意了,小家夥很高興,每次從將軍府讀完書回來,就會湊到娘親身邊,娘親做針線,孟昭也不搗亂,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看夠了,小家夥便搬出自己的玩具,安靜地在旁邊玩。


    阿嬌覺得,她收養的這個孩子是不是過於懂事了,有時候阿嬌都好奇孟昭的小腦袋在想什麽。


    「昭哥兒,娘要嫁給趙爺了,你高興嗎?」休息的時候,阿嬌牽著孟昭去院子裏曬太陽,坐在椅子上問道。


    孟昭不假思索地點頭。


    阿嬌奇怪了,問他為什麽。


    孟昭笑道:「娘嫁給趙爺做媳婦,我就有爹了。」


    街上玩的孩子們都有爹有娘,就他隻有娘親,孟昭也想要個爹爹。趙爺那麽高大威武,還是當官的,比這條街上所有孩子的爹都厲害,孟昭覺得很有麵子。


    這麽簡單的理由,阿嬌笑了,摸摸小男娃的腦袋道:「嗯,我們昭哥兒這麽乖,太太與趙爺都會喜歡你的。」


    阿嬌一直在鋪子這邊住到了二月底,三月初,姑母親自來接她,要她去將軍府待嫁。


    阿嬌知道,姑父姑母是想給她體麵。


    離開這小院的時候,阿嬌還挺不舍的,她在這裏住了快三年,已經把這邊當成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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