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丘小路,寒冬的夜風有些凜冽。


    木山道:“再就是今天的事情了。”


    說到這兒,他揉了揉眉心:“本族長知道小友想在長公主那裏,為自己爭取到王朝內部淘汰賽開啟前的時間,可小友的態度……”


    木山苦笑:“冰銀月可不是什麽大度的女娃。”


    聞言,寧生安平靜笑道:“白天倉,柳北冥和冰銀月沆瀣一氣,如若晚輩不再表明態度,這些家夥的肮髒手段會越來越多。”


    “至於明麵上的……”


    寧生安彈了彈手指,他嘲弄道:“來吧,晚輩玩不轉是能耐不行,怨不得別人。”


    “你這……”


    木山沒好氣望向寧生安。


    這年輕人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太倔了。


    “罷了,此事本族長隻能提醒寧小友,如何為之,且看小友的打算。”


    木山拍了拍寧生安的肩膀:“本族長還是那句話,隻要木家還能罩得住小友,就會一直罩下去。”


    “多謝木族長,此番恩情,寧生安日後一定竭力相報。”


    寧生安真誠道。


    來到京都,便是身在木家,他也在提防這個大家族,可幾天的相處讓他覺得,木山兩兄弟完全是可結交之人,心裏便對他們多了一份尊重。


    再說自身環境,如果不是木家,以冰銀月的手段,他在京都將舉步維艱。


    時至現在,木家仍在為他遮風擋雨。


    “客氣了,那小友回去先好生準備明天的十進二的比賽。”


    “至於蕭天雨的水寒心,小友但凡有計劃,本族長定然全力配合。”


    “再次多謝木族長。”


    寧生安複作拱手之禮。


    ……


    深夜,寧生安日常修煉過三尺靈與古武體,便在婢女帶領下,去了木家書閣。


    書閣三樓,盈盈月色照耀在窗上,窗戶旁,穿著碧袍的寧生安負手而立,但他身後的手掌,已經緊握成拳。


    今日去見長公主,在木山看來,他早知自己有一劫,所以讓贗品去當炮灰。


    實情是,他距離死亡隻差一線。


    依他所想,冰銀月作為皇室長公主,出門在外,明麵上的談笑舉止應該讓人挑不得半點兒錯。


    因此在入夜,他的本體隱藏在冰月樓七樓,並不著急現身,反倒是想讓贗品吸引第一波注意,隨後他操控贗品示弱,探一探冰銀月的想法。


    結果,冰銀月二話沒說,直接讓陸泰天打爆了第一位“寧生安”的腦袋。


    是陸泰天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贗品的氣息不對嗎?自然不是,否則他就不會任由玄水靈氣融入他的身體。


    之前在冰月樓,那老家夥不過是強行為自己挽尊。


    所以從一開始,冰銀月就打定主意讓他去死……冰銀月自信以她皇室長公主的身份,自己一介離水宗弟子,怎敢先用贗品麵見他?


    而真正的寧生安一死,剩下的贗品怎樣為人處世,在外展示惡名襯托柳北冥,不都是皇室說了算?


    今夜,冰銀月以絕對的皇室霸道行徑,將他的路堵得隻剩一條。


    他寧生安隻能用最真實的生死姿態來麵對皇室。


    謀算無用。


    “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寧生安摩挲著手指,他又深望遙遠處燈火盡滅的冰月樓一眼,轉身去看各種奇物大全了。


    行走江湖,同樣得活到老學到老,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在麵對蕭天雨說的水寒心時,隻能憑借《身經》的記載才能僥幸知曉。


    ……


    書閣大案,一夜燈火搖曳。


    卯時下課,寧生安在案旁小憩片刻,便在婢女陪同下去了待客堂。


    早膳過後,慢悠悠前去英雄台的路上,寧生安笑問:“昨晚鏡魘事罷,時至現在,皇室那邊都沒什麽說法?”


    木山搖頭道:“沒那麽快。”


    “冰釋太皇想來會邀請雨堂堂主前來,一同商議此事。”


    冰釋,冰月皇室老妖怪之名,也是冰月王朝高端人群人盡皆知的靈域三脈超級強者。


    “那雨堂堂主的實力是……”


    聽見木山壓低聲音,寧生安亦雲道。


    “十年前,雨重前輩就是靈域三脈巔峰了。”


    “三脈巔峰?比皇室那位實力還高上一點兒。”


    “嗯。”


    木山嗤笑:“若非如此,以冰釋太皇對長公主的喜歡,即便柳北冥天賦出眾,他也未必會將長公主下嫁。”


    “原來如此。”


    一時間,寧生安竟然有些同情柳北冥。


    那家夥也算是一人頂著皇室的期盼,雨堂的冷眼,離水宗的宗門希望,在王朝聲名鵲起了。


    可就是……站得最高,容易摔得最慘。


    不多時,寧生安等人就來到英雄台。


    昨夜冰月樓慘案,統一了京都百姓和商賈今天的話題,寧生安剛坐下,就聽到周圍響起“真慘啊!”“唉,張掌櫃今天來沒,估計是沒情況了。”“也不知道衙門能不能盡快破案。”等等的議論聲。


    正北、正西、正南三方位置,江神三人今兒個掃視木家,倒是發現一件怪事兒。


    寧生安的贗品不見了。


    “昨夜見了長公主與陸大供奉,恐怕那贗品的消失,就是皇室對寧生安和木家的態度。”


    江仙掃了大哥一眼,淡笑道。


    “一步步來吧,今兒就看寧生安怎麽麵對蕭天雨那個女人了。”


    江神嘴角勾笑。


    “贗品沒了呀!”


    蕭天雨洋蔥玉指半掩著紅唇,眯眼笑說:“皇室出手的速度就是快,不過也好,要不然寧生安今晚派來個贗品,我得多虧啊!”


    “眾目睽睽,你少說兩句。”


    蕭天堂沒好氣瞪了妹妹一眼。


    錢家位置,錢來與妻子對視一眼,嘴角微呡。


    從昨晚木山和寧生安的反應來看,他們就知道這二人與長公主聊的不是很愉快。


    “柔兒啊,這……還投資麽?”


    錢來憂心忡忡道。


    “投。”


    林柔白了丈夫一眼:“皇室日後真要有怒火,也是柔兒先死在夫君麵前。”


    “呸呸呸。”


    錢來連忙握住妻子的柔荑。


    老夫老妻秀了一把恩愛後,錢來轉頭望向台下的白執事:“等一會兒就開始吧,莫要被昨夜冰月樓的事,轉移了英雄會的注意力。”


    “屬下明白。”


    白執事連忙點頭。


    ……


    錢家位置前方廣場,此時十位參賽者盤膝而坐。


    第一排最中央,赫然是寧生安與麻衣枯毒。


    “昨晚冰月樓的事,寧兄在現場?”枯毒轉過明亮無瑕的眸子,輕聲詢問起寧生安。


    “嗯。”


    寧生安笑著點頭:“京都出現了別的王朝探子,並且冰月樓那邊還有一顆鏡魘在探測京都武修者的境界。”


    “準確說,是年輕武修者。”


    “別的王朝?五朝天吧。”


    枯毒道:“近來在京都,經常聽人說起五朝天。”


    “嗯,這些事兒,想來皇室和雨堂會處理好。”


    “對了枯毒兄,你可會參加五朝天?”


    “不會。”


    下一刻,枯毒斬釘截鐵道:“等到英雄會結束,我會委身於一大家族,此後以最快速度衝擊化靈境和踏虛境。”


    “到了踏虛境,我就要遠遊其它王朝了。”


    “遠遊?”


    枯毒沒有隱瞞:“和我修煉的煉體武訣有關。”


    寧生安默然點頭,枯毒顯然不想多說這方麵的事兒,青年又摸了摸下巴,笑道:“或許……錢家是枯毒兄最好的選擇。”


    “畢竟錢多,修煉資源砸得起。”


    聞言,枯毒眼前一亮。


    二人竊竊私語時,身側及身後八人皆是在閉目祈禱,尤其是王猛,他希望幸運之神再眷顧他一次。


    ……


    要不說欠下的債,遲早要還呢。


    英雄會第六輪第一場,一號王猛心事重重躍上戰鬥台時,寧生安正翹著嘴站起,他揚了揚手中木牌。


    “王公子,今天你的運氣,屬實不怎麽樣。”


    寧生安直直將自己砸上戰鬥台。


    青年上台後,在場數千觀眾想到昨天下午王猛昨天的喜笑顏開,頓時都樂了。


    “嗯?”


    可就在台上二人一喜一悲,還沒有交手時,木山等諸多踏虛九脈巔峰的大佬突然不約而同地朝天穹望去。


    寧生安亦是抬頭望天。


    他的靈魂力覺察到,天空中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注視這裏。


    “鏡魘已經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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