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種可能,蕭天雨立刻將踏虛九脈的速度施展到極致。


    兩城之間,平日蕭條荒瑟的山神廟,今天卻成了兵家必爭點,氣喘籲籲的蕭天雨回來時,眼前一幕當場嚇得她臉色慘白。


    先前自己為寧生安布置的火靈氣屏障,已經被蕭天堂撤下,這位京都新晉的靈域境強者,就這樣站在木板床前。


    蕭天堂手指點在寧生安眉心上,笑容詭譎地望著妹妹。


    “大哥,你先別衝動。”


    蕭天雨立刻做求饒狀,她低聲道:“有什麽話,我們可以回京都再說。”


    “跟著一個毛頭小子浪跡天涯?”


    蕭天堂淡漠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京都蕭家的二族長,而以你的年紀,都可以做這小東西的娘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誰料前半句還好,聽到後半句,蕭天雨立刻歇斯底裏地大吼出聲,這一吼倒把蕭天堂嚇了個大跳。


    “還有,你憑什麽在我體內中下追蹤火種?”


    先前衝回山神廟,蕭天雨就想明白大哥為什麽能萬裏迢迢從京都直達一座西南邊陲的山神廟了……難怪上次他來到太白城,隻和自己說兩句話就離開了。


    她當時以為大哥是晉級靈域境,心境改變才放棄了自己,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她。


    “你應該清楚京都四大家族,木家和錢家才是我蕭家最大的阻礙,而這小東西和那兩方家族交好,這對家族日後的發展可不是好事。”


    蕭天堂一揮袖袍,言明利弊:“還是你覺得,憑借你們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日後這小東西會接納你?”


    “我的事不要你管。”


    蕭天雨日常反駁,看到寧生安還在大哥手裏,她又連忙擺正姿態。


    “我的意思是除了京都英雄會上的丁點矛盾,我們蕭家和生安也沒什麽流血衝突。”


    “隻要我能和生安打好關係,日後就算木家和錢家起勢,我們蕭家也不會掉出四大家族之列的。”


    啪、


    蕭天雨話音剛落,蕭天堂隔空抬手,一巴掌就扇在妹妹臉上。


    “我蕭家的榮耀你都忘了?一個四大家族之列,還要等這小東西施舍。”


    話罷,蕭天堂指尖一點火芒出現:“現在將其抹除不是更好?”


    “你敢。”


    誰料蕭天堂發怒,蕭天雨也來了火氣。


    女人家從乾坤戒中取出匕首架在脖子上,她寒聲道:“今日大哥要是殺了生安,我就跟他一起死。”


    話罷,為了證明自己的態度,蕭天雨還真就將匕首挺進幾分,鮮血順著蕭天雨的玉頸滑落,蕭天堂手指一顫,死死瞪著蕭天雨。


    兄妹倆態度一個比一個堅決。


    生死一線的僵持持續十數息後,氣息粗重的蕭天堂抬手隔空將蕭天雨手中匕首打掉。


    他閃身上前,又抬手恨不得給小妹兩巴掌,可看到蕭天雨又流淚又流血的慘相,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不顧家族榮耀,陪一個潛在敵人私奔,把自己唯一一顆血玄丹喂給他救命,最後還要陪他同生共死。”


    蕭天堂陳述一遍蕭天雨的罪狀,倒把自己先氣笑了。


    “好好好,你就這麽玩吧,冰月王朝還有誰能玩得過你。”


    蕭天堂抬手間,將蕭天雨體內的追蹤能量收回,他怒吼道:“王朝內部淘汰賽之前,如果不能讓這小東西親近蕭家,我親自給你倆抬棺。”


    蕭天堂怒吼一聲,四周溫度驀地升高,最後瞪了蕭天雨一眼,蕭族長怒氣衝衝地北上離開。


    這一走,雙腿發抖的蕭天雨當場癱軟在地,她顫著身子在石板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探測起寧生安,確定大哥沒有在寧生安體內種下火印,蕭天雨才鬆口氣。


    “小冤家,姐姐為了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念姐姐的好啊?”


    蕭天雨坐在寧生安身邊,喃喃如訴。


    ……


    百獸城外山台事件已過十日。


    十天時間,木家和錢家可沒少看皇室的笑話。


    對外頒布皇令,誰知道寧生安借著皇令漏洞,在百獸城外直接來了波殺雞儆猴,最後打的還是皇室的臉。


    現如今,誰不知道皇室就是拿江湖好手當炮灰去消耗寧生安?


    當然,這些都隻是小心思,木山錢來同樣清楚但凡想親近皇室的家族和勢力,接下來派出去追殺寧生安的才是核心隊伍。


    誰料放出消息說自己在百獸城附近的是寧生安,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也是他。


    寧生安簡直拿皇室和江湖好手當猴耍。


    京都西南角,一處不起眼的小酒館內,稍作易容,穿著樸素的木山與錢來夫妻在角落對飲低談。


    來此是因為這家的黃酒味道很純,很對他們的口味。


    “江家的事情還沒有定論,皇室那頭又被寧生安牽著鼻子走。”


    木山放下酒杯,自得其樂:“至於江湖好手,寧小友能抹除半步踏虛強者,再過一段時間,抹除真正的踏虛境不在話下。”


    他有時候甚至有種小兒子疾症生得極好的錯覺,如果不是那種疾症,木家還真不好和寧生安扯上關係。


    適時,錢來眉頭皺起,他對木山傳音道:“聽說皇室這兩天打算撤回對寧小友的皇令。”


    “撤回?”


    木山眉頭皺起。


    “嗯,我錢家以前幫助的一個小孩兒成了內宮太監,他前天傳出消息,說此事和陸泰天的傷情有關。”


    “陸泰天的傷情?”


    木山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都哪到哪兒?


    片刻後,沉默不語的木山想到什麽,連忙告知錢來二人當初在冰月樓頂,寧生安贗品腦瓜爆裂時發生的一幕。


    這倒沒什麽,可聯想當時寧生安借著冰銀月,對陸泰天發出的問題,很難不懷疑,寧生安就是在那個時候對陸泰天做了手腳。


    對麵,錢來和林柔聞聲後目瞪口呆。


    若是這樣,寧生安也太敢布局了。


    四大家族都不敢將局布在陸泰天身上。


    “是不是真的,我們都靜等消息。”


    木山鼻息一哼:“真想看看皇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錢來夫妻笑了笑,片刻後錢來又問道:“這兩天聽說蕭天堂出城了,也不知道那老家夥又想幹什麽?”


    現在他們幾乎默認蕭天堂就是京都新晉的靈域境高手。


    “嗯?”


    下一刻,木山與林柔同步轉頭望去。


    門外長街,穿著簡衣的蕭天堂,一臉煩悶地漫步而行,他進入酒館,甚至都沒看木山三人,自顧自坐在一張空著的酒桌旁。


    木山三人當場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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