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後、惠妃、賢妃等後妃磕頭請安時,因為離得太遠,阿嬌連貴人們的臉都沒看清,再之後就是入席了。


    誥命等級越高,離貴人們的席位就越近,像阿嬌她們這等五品誥命夫人,都離了老遠。


    柳氏暗暗地尋找長女趙香雲的身影。


    阿嬌都沒見過香雲姑娘,謹記趙宴平的叮囑,每當婆母張望的時間長了或是動作過大,阿嬌便輕輕扯扯婆母的袖子,一邊扯一邊心疼。分離了十九年的女兒,終於找回來了,卻因為身份無法隨時團聚,所以說,嫁給皇親國戚也不一定是好事。


    永平侯夫人坐的離謝皇後、宣王妃都很近,她對宮裏的了解也比阿嬌婆媳倆清楚多了。


    席前與謝皇後、宣王妃單獨喝茶時,永平侯夫人就知道趙香雲沒來了,因為那女人又診出了喜脈,月份尚淺,宣王特意要她留在王府養胎。


    永平侯夫人著急啊,如果趙香雲這胎再生兒子,那便是連生三子,又有兒子又有宣王的寵愛,女兒隻憑一個嫡子,能爭得過趙香雲嗎?


    更讓永平侯夫人發愁的是,淳慶帝看著還很硬朗,謝皇後這兩年卻接連染病,眼看著蒼老了下去,照這情形,謝皇後可能要走在淳慶帝前麵。淳慶帝個老皇帝,一把年紀仍是不肯立下儲君,少了謝皇後的支持,萬一宣王坐不上那個位子,她豈不是白賠了女兒?


    一會兒怕宣王無法繼承大統,一會兒怕宣王繼位了女兒卻當不成皇後、太後,永平侯夫人愁得啊,都沒多餘的心思去注意阿嬌婆媳倆。


    前殿,趙宴平雖然坐的遠,可他眼睛很好,終於見到了宣王身邊的兩個外甥。


    宣王一共四個兒子,世子爺蕭炫出生的早,如今都十七歲了,緊挨著三十二的宣王而坐。父子倆容貌頗為相似,隻是宣王不怒自威,一身與生俱來的皇室氣派,世子爺略顯單薄怯弱,更像一棵需要父王庇佑的小樹。


    蕭炫旁邊,是宣王側妃張氏所生的二爺蕭爍,今年十三歲,翩翩少年郎,笑起來很是自信。


    跟著才是趙宴平的兩個外甥,九歲的三爺蕭煉、四歲的四爺蕭熾。


    趙宴平仔細端詳兩個外甥,發現大外甥更像趙家人,小外甥比較像宣王,可能是因為年紀還小,兄弟倆既沒有二爺的自信從容,也沒有世子爺的謹慎衡量,大外甥規規矩矩地坐著,仿佛參加宮宴等於上課,小外甥哈欠連天,沒多久就被乳母抱下去了。


    趙宴平收回視線,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明明是自己的外甥,卻一句話都沒說過,一句舅舅也沒有聽他們叫過,也許,小兄弟倆根本都不知道他這個舅舅的存在。


    宴席吃到一更天,要散了。


    百官起立,恭送淳慶帝離席回宮,跟著是三王先行。


    三爺蕭煉走在兩個哥哥身後,兩側分別是候立的文武官員,一至四品的大臣都穿紅袍,蕭煉目不斜視,當餘光裏出現穿青色官袍的五品官員,蕭煉這才偏移視線,目光自左側五品文官的臉上一一掃過。


    母親做側妃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徐府的娘家人,母親身份暴露變成了普通的王府妾室,笑容竟變多了,還曾摸著他的臉告訴他,說他長得像舅舅,都很俊朗。


    不俊的肯定不是舅舅,俊的……


    蕭煉看到了一個俊的,很俊,也很高大,隻是他像其他官員一樣垂眸靜立,沒有給他眼神回應。


    蕭煉飛快看向此人後麵的幾個五品官,都是四十來歲的人。


    就是他了!


    蕭煉繼續往前走,唇角卻難以察覺地翹了起來。


    自從母親被剝奪了側妃的封號,無論他在王府,還是去宮裏讀書,都曾聽人鄙夷過母親的出身,話裏話外也很瞧不起舅舅。母親雖然誇了舅舅很多,可蕭煉沒見過舅舅,完全想象不出來一個小縣城的捕頭能有多出類拔萃,今日見到了,就憑舅舅的儀表堂堂,蕭煉也信了舅舅的那些能耐!


    夜色如墨,皇城門外,趙宴平先後扶母親與阿嬌上車,最後他也跨了上來。


    前麵還排著各府達官貴人的馬車長龍,輪到趙家的馬車還早,一家三口便低聲交流這次進宮的感想。


    柳氏很遺憾:「沒看見香雲,是不是不做側妃了,她沒資格進宮?」


    阿嬌道:「我聽姑母說,王府裏麵育有皇孫的妾室也能進宮,還能參加皇室的祭祖,隻是位置排的靠後。」


    柳氏更擔心了:「那香雲怎麽沒來?」


    趙宴平道:「我在前麵看到三爺、四爺了,三爺穩重,四爺吃吃笑笑的,說明香雲沒出什麽事。」


    柳氏眼睛一亮,連忙讓兒子描述描述兩個外孫長什麽樣。


    趙宴平仔細形容了兩個外甥的容貌,最後道:「香雲定是跟孩子們提到過咱們,三爺離席時,似乎有在文官裏麵找我,但皇家規矩多,我擔心他認出我後露出什麽馬腳,並沒有看他,也不知他是否認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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