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看眼阿嬌,告退出去了。


    孟氏也將薛琰、薛寧攆了出去,然後與柳氏一起,協助阿嬌完成她的第一次的哺乳。


    其實以趙家現在的條件,完全用得起奶娘,可這孩子是阿嬌好不容易盼來的,她舍不得讓別人喂,難得可以當次母親,阿嬌母愛泛濫,隻等著快點讓女兒感受感受呢。


    她側躺著,小芽兒很快就找到了娘親,在祖母的協助下用力地吃了起來。


    孟氏彎腰瞧著,笑道:「這丫頭,力氣可真不小,我們家寧姐兒剛出生那會兒,試了好幾次都不行,急得哇哇哭。」


    力氣越足說明越健康,阿嬌看著臂彎的小小女娃,眉眼全是笑。


    孩子小,吃飽了就睡了,暫且放到了阿嬌身邊。


    柳氏昨晚熬了一夜,這會兒精神也不足,孟氏叫她別客氣,隻管去補覺,不用招待她。


    柳氏走後,孟氏坐到侄女身邊,拉著阿嬌的手說了好多。


    對阿嬌而言,姑母就是她的半個娘,生孩子那麽疼那麽艱難,這會兒有娘家人柔聲關懷她,阿嬌心裏更暖了。


    「阿嬌啊,女人一定要坐好月子,你想喂奶姑母不攔你,但孩子的拉撒睡洗你別急著管,都交給丫鬟做,丫鬟不懂的還有你婆婆呢,就算是半夜孩子哭鬧,你也盡管使喚宴平,千萬別勞累了自己,萬一落下病根,那會後悔一輩子。」


    阿嬌笑著點頭。


    孟氏掃眼門口,悄悄問阿嬌:「你生的是女兒,你婆婆沒給你臉色看吧?」


    阿嬌哭笑不得:「您想哪去了,母親不是那種人,您看她給小芽兒做的衣裳,一件件都可精致了。」


    孟氏放心了,柳氏若敢嫌棄侄女,她就接侄女去將軍府坐月子。


    「對了,你跟宴平趕緊給孩子起個好名字,小芽兒怪怪的,上次我跟你姑父說你們倆準備管孩子叫小芽兒,他個沒正經的,念叨什麽老大應該叫大牙,老二叫門牙,最後一個才該叫小牙。」


    阿嬌想象姑父說這話時的痞樣,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等姑母出去了,趙宴平進來看她看孩子,阿嬌笑著說了此事。


    趙宴平心想,他是沒讀過多少書更不曾考過科舉,但在京城的這堆大官小官裏麵,隻要有薛敖在,論起學問來,就輪不到他墊底。


    不滿薛敖的玩笑歸不滿,一直用小芽兒稱呼女兒確實不太合適。


    「等會兒我進宮前先去趟國公府,請恩師一家後日過來慶祝小芽兒洗三,順便再請恩師替咱們起個名字。」看眼裏麵熟睡的女兒,趙宴平決定道。男孩子隨便起個什麽名字都行,女孩子還是慎重些,阿嬌這麽美,女兒長大了肯定也很漂亮,需要好聽的名字配才是。


    若能得盧太公賜名,阿嬌當然高興,不過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趙宴平:「你的名字是誰起的?」


    趙宴平,趙香雲,香雲普通老百姓也能起出這樣的名字,但宴平二字就比較有講究了。


    她的心思寫在臉上,趙宴平笑了下,解釋道:「娘懷我的時候,鎮上一位有錢老爺做壽,請了戲班子,老太太去聽了,戲詞裏有句四海晏平,意思是天下太平,老太太覺得這個寓意好,便要給我起這個名字,可她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問了村裏一個讀過幾年書的熟人,那人也記不太清,就寫成了我現在用的宴平。」


    阿嬌對趙老太太有過怨憤,但趙老太太都過世這麽久了,那些怨也淡了,此時想到趙老太太為了孫子尋人問名的畫麵,阿嬌居然覺得還有點可愛。


    「你說你娶了我,老太太在上麵瞧著,會不會生氣?」拉著趙宴平的手指,阿嬌揶揄道。


    趙宴平握握她手,不想提那些不開心的事。


    飯後,趙宴平換上官服出發了。


    他確實先去的理國公府,盧太公見徒弟大晌午的過來,還以為大理寺接到了什麽重案,驚得午覺都不睡了,穿著中衣匆匆出來見徒弟,結果趙宴平一開口,居然是來報喜的,徒弟媳婦生了個小千金。


    沒出大案是喜事,徒弟家裏添娃又是一喜,盧太公摸著胡子笑,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大理寺,下值了過來,我保證想出幾個好名字讓你挑。」


    趙宴平道謝告辭。


    到了大理寺,同僚們也紛紛向他賀喜,隻有同是五品的右寺寺正鄭西河,看似好心地說了句先開花後結果的話鼓勵趙宴平,實則就是幸災樂禍趙宴平沒能得兒子。


    趙宴平早看出鄭西河有針對他的意思,平時他都不予理會,這次他得了女兒高高興興,鄭西河卻湊過來陰陽怪氣地說話,趙宴平不屑與鄭西河爭辯什麽,回頭與鄭西河一起去見大理寺卿蔡歧時,趙宴平毫不客氣地糾了鄭西河一個錯。


    鄭西河這個錯很嚴重,蔡歧大怒,單獨留下鄭西河訓話,等鄭西河從蔡歧的值房出來,臉都是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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