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裏麵,太子、太子妃、太子嬪趙香雲以及世子蕭炫夫妻、恭郡王夫妻、四爺蕭熾、永嘉郡主一起見的夫妻倆。


    太子喝過兒子、兒媳婦的茶水,就要去內閣做事,他一走,太子妃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回自己的院子了,讓趙香雲招待小兩口。


    蕭炫夫妻、恭郡王夫妻紛紛告退。


    廳堂裏終於隻剩下真正的自家人。


    薛寧單獨與蕭煉相處時緊張,這會兒見到婆母趙香雲,她反而隻剩下感慨,眼眶紅紅的。


    蕭煉帶走了弟弟妹妹。


    趙香雲這才問杏眼含淚的兒媳婦「可是老三叫你受了委屈?」


    薛寧搖搖頭,跪在婆母麵前,她心疼地哽咽道「這麽多年,您一切可好?舅,舅舅舅母外祖母他們都很想您,以前沒法走動,以後您若是有什麽話要帶過去,盡管告訴兒媳,兒媳替您轉達給外祖母。」


    趙香雲眼圈也紅了,摸摸兒媳婦的頭,柔聲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不過娘在宮裏過得很好,回頭你見到外祖母了,照實說就是,叫她老人家不用牽掛我,她年紀大了,自己要保重身體,哪裏不舒服了就請郎中看看,千萬別忍著,把小病托成大病。」


    薛寧都記下了。


    趙香雲又問了問小夫妻倆相處的情形,時候差不多了,就讓兒子兒媳出宮了。


    當年恭郡王夫妻婚後進宮請安,太子嬪張氏隻單獨招待了小兩口兩刻鍾,如今輪到她,她也不能超了。


    年輕的小夫妻都是初嚐情事滋味兒,自然新婚燕爾,蕭煉陪薛寧回門時,麵對嶽母也表現地文質彬彬。


    孟氏欣慰,但也隻是一時。


    趙香雲是她身邊唯一嫁進皇家的女子,孟氏旁觀著柳氏的思女之情,她都跟著心裏不是滋味兒。如今輪到她的女兒,孟氏擔心地可多了,擔心女兒糊裏糊塗觸犯了皇家的規矩而不自知,擔心蕭煉將來會一堆小妾女兒不得已跟人爭風吃醋,擔心太子登基後,蕭煉卷入下一輪的皇儲之爭,女兒跟著提心吊膽。


    為人父母,大概活著一日,就要為子女操心一日吧。


    可女兒已經出嫁,她擔心也沒有用,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女兒四月裏出嫁,北疆丈夫的書信便一封接一封地送了過來,詢問她啟程的日子。


    孟氏心煩意亂地給薛敖寫了一封回信,讓他別再寫信了,等侄女這胎生了過了滿月,她自會動身。


    孟氏這封信是四月下旬寄出去的,薛敖收到時已經是五月下旬,看完妻子所寫,薛敖就開始巴巴地盼望侄女早日生個大胖小子或大胖閨女,母子都平平安安的,如此妻子才能放心地來北疆與他團聚,夫妻倆再來個金風玉露一相逢,小別勝新婚什麽的。


    阿嬌去年十月診出喜脈,當時已經懷了一月有餘,按照郎中的推測,她該六月初生。


    當年生初錦的時候是三月底,陽光明媚,不冷不熱的剛剛好,這次趕到六月酷暑,那才叫辛苦,天氣熱,孕期體虛更容易覺得熱,趙宴平提出買冰放到屋裏,阿嬌雖然手裏握著一千多兩銀子,可她舍不得破費。


    冰是真正的權貴人家才用的稀罕東西,她與趙宴平都是窮苦出身,江南更熱的地方都住了十幾年,怎麽到京城就嬌氣起來了?再說,趙宴平是個清官,為了省筆墨炭火錢還在淳慶帝那裏挨了板子,整個京城都知道趙家節儉,這會兒為了她破例買冰,傳出去人家會怎麽說?


    總之,阿嬌就是不許趙宴平買冰。


    白日她歇晌,便讓小丫鬟在旁邊搖扇子吹涼,晚上趙宴平親自給她擦遍身子,席子也擦過,再扇扇風,也便能睡著了。


    六月初五這日早上,天陰沉沉的,阿嬌擔心會下大雨,讓趙宴平別騎馬了,坐馬車去大理寺。


    趙宴平道「這麽點路,坐什麽馬車,我走過去就是。」


    夫妻倆真是比著低調行事。


    阿嬌說不過他,讓小丫鬟去取了一把桐油傘。


    趙宴平接過傘,看看她的大肚子,再次強調道「若發動了,派人去知會我,近日大理寺還算清閑,你不必擔心耽誤我的差事。」


    這話他都說過好多遍了,阿嬌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你快去吧。」


    趙宴平無奈地搖搖頭,拿著傘走了。


    孟昭要去官學讀書,老子不坐馬車,阿嬌讓陳敬趕車送孟昭去,本來是想父子倆順路一起坐車的。


    孟昭出發前,也看了看母親的肚子。


    阿嬌笑道「放心吧,娘一點感覺都沒有,今天不會生的。」


    孟昭點點頭,走了。


    初錦跟著女先生在二進院的家塾讀書,趁著早上還算涼快,柳氏陪著阿嬌去南園逛圈。


    走走停停,湖麵上忽然出現了幾圈漣漪,柳氏仰麵,等了會兒,果然有細細的水滴落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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