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一行到達尼斯克水城的第十一天,也是“暴風角號”第二次巡航的第四天。


    第二次例行巡航任務全程依舊是風平浪靜,他們到達遠海界限之後已經開始掉頭返航。


    顯而易見,與尼斯克水城的生活相比。


    這段時間巡航的日子著實有些煎熬,特別是在不知道敵人什麽時候來,會不會來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這種隻能被動等敵人上門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米蘭把自己軟趴趴地掛在船尾樓的欄杆上,看著戰艦駛過海麵留下的白色尾跡,有氣無力道。


    “作為一位‘預言家’,你好意思問我們這個問題嗎?”


    艾文白了他一眼,自己還想問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整天這樣漂著,雖然對自己目前的研究進度影響不大。


    但總要拿出一分精力來防備隨時有可能來犯的敵人,甚至是預想中最壞的情況——海怪!


    確實有些傷神。


    雖然肩上的壓力不大,但如果能盡早結束這種生活艾文當然是十分樂見的。


    “明擺著哈金斯背後有一個邪神在支持他,王國官方都沒能得到絲毫的消息。


    讓我占卜?先不說能不能占卜到。


    就算能占卜到,不用等我把結果說出來,可能就已經被邪神從靈性視角汙染成一團隻會蠕動的爛肉了。


    你就這麽想看我壯烈犧牲時那種慘烈的樣子嗎?”


    米蘭把自己像晾曬鹹魚一樣翻了個麵,麵向艾文做了一個吐舌歪眼麵目全非的搞怪表情。


    “唔....”


    米蘭說的有道理,不過艾文之前曾經遇到過類似的問題。


    占卜“歌劇之神”珀賽爾手中的“死魂盒”時,同樣存在著這種問題。


    不過,那個時候對它占卜倒是不用擔心失控或者送命,因為力量的源頭珀賽爾被封印著。


    隻是占卜不出任何結果而已。


    但是當時的思路卻是可以借鑒的,那就是不去直接占卜那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目標,而是占卜可能被他影響的對象。


    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除非已經強大到自成宇宙的地步,否則必然要與世界存在千絲萬縷的聯係。


    就像人類無法直接觀測黑洞一樣,但卻能通過它附近受到影響的各種天體和微觀粒子進行間接觀測。


    占卜術自然也可以使用這種方式。


    “占卜‘暴風角號’的未來?”


    聽到艾文的想法米蘭陷入沉思。


    作為一個新晉的“預言家”,努力提升自身的巫術水平才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這種不屬於巫術範疇的技巧性方法卻是他一直忽視的。


    “沒錯,我們作為‘萊頓河穀’的防衛力量,如果發生什麽意外情況,我們這些人必定是首當其衝的。


    隻要能確定我們什麽時候可能會遭遇意外發生危險,就可以間接推斷出敵人出手的時間。


    雖然可能會受到高位存在的間接影響,但就算隻占卜到隻言片語也是好的。”


    艾文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還是可行的,至少已經在之前對最後的“隨機宿主”瓦克·威爾斯生死的確定時得到了驗證。


    “倒也不是不能一試,整天這樣被動等待也不是辦法。


    隻是同時占卜的對象數量越多,難度也越高。


    我們可以從船員裏麵挑選各個崗位具有代表性的十個人,難度就能大大降低。


    而且,就算官方的‘預言家’沒有收獲,並不代表我們也會失敗。


    占卜這種事還是要看靈感的,靈感到了就算是學徒都有可能做出驚世的預言。


    就讓本‘預言家’來試試好了!”


    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米蘭一拍手相通了關節,甚至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這種間接占卜的風險不大,就算是失敗也不過是得不到結果,並不會威脅到施法者本人。


    不過,主動做出可能影響數百人生死的占卜,和被動接收靈性世界信息的預言還是有差別的。


    被動狀態下根本無法自主選擇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隻能作為一個信號接收器被動接受靈界的信息傳輸,就跟當初預言到“銀翼號”被“鯊齒海盜團”伏擊的致命危險時一樣。


    雖然被動得到了預言,卻是米蘭最不希望見到的那一個。


    他在成為正式巫師(預言家)之後,已經具備了完成主動預言的能力,隻是需要多做一些儀式上的準備工作而已。


    “給我來七根蠟燭、一壺冬青葉精油、一片熏香、三件白水晶飾品、大一點的銀質容器....”


    米蘭毫不客氣報出了一連串需要用到的材料,他知道艾文的“魔法口袋”裏麵一定都有儲備,摸出自己的水晶球,擼起袖子就準備大幹一場。


    好像讓官方“預言家”铩羽而歸的難題,到了他麵前就會迎刃而解一樣。


    不過,就在他抬頭準備確認現在太陽方位的時候,動作卻一下子僵住!


    艾文還在低著頭聽從米蘭的指揮一樣一樣地從“魔法口袋”中取出他需要的東西,自從有了便攜式空間之後,他感覺一下底子足了不少。


    不光有儲備的各種巫術用品、武器、食物、飲水,連身為戰列艦艦長已經有資格領取的煉金炸彈都扔了兩箱進去。


    曾經吐槽米蘭小(tan)心(sheng)謹(pa)慎(si)的他,實際上也絲毫都不遜色。


    啪!啪!


    艾文突然感到米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抬起頭來問道:“怎麽了?”


    “我感覺我們的麻煩已經來了!”


    米蘭臉色僵硬舌頭打顫,緩緩抬手指向不遠處的海麵。


    “占卜結果嗎?怎麽可能這麽快....”


    艾文疑惑的話剛說了一半,已經意識到了什麽,身體瞬間彈起,順著米蘭的手指看向“暴風角號”右前方不遠處的海麵。


    剛剛還風平浪靜的海麵已經顏色驟變!


    咕嚕咕嚕...


    一大片像墨汁一樣的陰影已經在水麵下迅速擴散開來,海水仿佛被煮沸一樣不斷翻湧著雪白的泡沫。


    隨後翻湧的海水形成一堵堵三四米高的水牆,以陰影為中心呼嘯著奔湧而出。


    大浪拍打在船舷上,濺起的水花已經能飛濺上甲板。


    嘩嘩嘩...嘩嘩嘩...


    浪湧一波接著一波,看那樣子就好像有什麽龐然大物馬上就要從海底浮上來...當初大白鯨從海底鑽出來攻擊捕鯨船時的聲勢,與之相比簡直就是螢火之於日月。


    完全沒有可比性!


    身為四級戰列艦的“暴風角號”在黑影的身邊,也跟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差不多。


    “好大!不會是....”


    變化不光來自海底。


    呼——


    呼——


    與此同時,同樣有強勁的烈風好像從虛空中直接吹拂出來,海上正常的海風都被直接抵消掉。


    浪湧的方向隨之發生了改變,由莫名的強勁海風吹起的波浪和從海底翻湧而出的波浪在海麵上形成交叉狀的幹涉。


    然後,前後兩道三四米高的大浪悄然合並成高達七八米的巨浪,攜帶著駭人的聲勢,一波波湧向幾乎近在咫尺的“暴風角號”!


    在艾文的“數據化視野”中,此時的風速就好像爆炸一樣。


    幾乎在一瞬間就加強到了21.8米/秒,推動著浪高8.53米的水牆排山倒海一樣壓過來。


    而水麵之下的黑影已經綿延而出了至少6公裏!!!


    “維德放下主帆!迎風換舷!”


    再也顧不上觀察到底發生了什麽,艾文眉頭緊鎖,飛快向帆纜長發出命令之後,親自搶過舵輪,調轉船頭正麵迎向水牆衝了上去。


    遇上巨浪掉頭逃跑那是找死,迎著浪峰衝上去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女神保佑!隻希望這次遇上的不要是海怪!


    這種體型就算是‘海神之子’都不夠長啊!不至於是....‘海怪之母’親自殺過來了吧?!’


    在外海遭遇超級暴風雨的經曆,讓“暴風角號”的船員們應對這種情況早就有了經驗。


    驟然遭遇變故,也並不慌亂,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操縱著戰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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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船首劈開了水牆,浪花四濺。不過盡管如此,這艘人類造船技術的巔峰代表四級戰列艦卻還是被呼嘯而來的狂風巨浪遠遠推開。


    嘩啦——


    隻是因為采取了最佳姿態迎接巨浪,木質船體受到的衝擊不重沒有出現任何損傷。


    不過。


    正當船員們做好了準備調整姿態,迎接接來下巨浪不間斷的衝擊的時候,海麵上的風向卻再次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前方的巨浪像幻影一樣消失的同時。


    在他們身後,一股並不比前麵小的巨浪眨眼間已經形成。


    轟隆!


    這次再也不容“暴風角號”再有躲閃的時間,巨大的動能將這艘戰列艦狠狠拋起,短暫的騰雲駕霧之後,又重重地砸落在海麵上。


    從8米多高的浪尖一下子衝入差距10米左右的波穀。


    巨量的海水飛向天空又化作一場大雨灑落下來,將“暴風角號”上東倒西歪的船員們全都變成了落湯雞。


    至此,方才的巨浪和狂風已經像幻影一樣徹底的消失在海麵上。


    船員們暈頭轉向地爬起來。


    “艦長閣下快看!我們好像被困住了!”


    把舵輪重新交還給舵手的艾文,還沒來得及稍稍鬆了一口氣,就被一聲帆纜長維德的驚呼吸引過去。


    當艾文看向海麵上突兀出現,已經將自己的“暴風角號”完全包圍起來的東西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黑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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