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勉笑了笑,「雷幫主去前教了我一句話,做狗都沒有好下場。」辣味彌漫在他的口腔之中,讓肚腹和腰背間的傷口疼痛更明顯起來。


    奔霄臉色更差,許林聞言臉色也有些不自在。


    窗外天色昏暗,殘陽如血,隻有肖勉的聲音回響在船艙裏,「怎麽了,我沒讀過書,是不是說錯話了?來,快吃飯,冷了就沒那麽好吃了。」


    早早打好招呼的好處就是,肉鋪早上最新鮮的豬肉都被先送來了簡家。喬菜販家裏剛摘的青蒜苗和蔥白一開城門就被送到簡氏酒樓案前,配菜齊備,隻等宗午來嚐過菜色坐下來談談生意。


    許是也有些早上要上工上值的影響,昨日風輪的熱度今天淡了些,坐在長桌前的客人少了,衝著辣醬拌麵來的客人卻一個都沒少。


    招待好客人,簡清從樓上簡澈屋子裏摘了不到一斤二荊條和小米辣,又從空間裏取了些出來補夠兩斤,交給阿菇洗淨晾幹。


    薑蒜切碎再和辣椒一起再次切蓉,細細密密的辣味泛上來,熏紅了廚房裏站著的李二娘的眼。但即便被嗆得有些難受,她還是睜大了眼看著簡清的一舉一動,將步驟一一記在心裏,東家說過無時無刻都可以學菜色做法,如此難得的機會,她自然不能放棄。


    簡清見她沒有退縮,也就仔細講起關竅,「炒辣椒醬的時候,辣椒越碎,辣味越濃。為取均衡,要在後麵的調味裏多注意些。」


    李二娘點頭一一記下,手上下麵條進鍋的動作絲毫不敢懈怠。


    油熱五成,切碎的蒜蓉辣椒入鍋時發出劇烈聲響,油星四濺,又在慢慢地攪動中沉寂。辣椒蒜蓉裏自帶的水分被一點點炒幹,先被炸香的蒜蓉顯出別樣的香味,又裹著辣椒的辣味,順著風飄了出去。再加入白酒等調料,辣香稍淡,彼此勾連繁複的氣味卻愈發誘人起來。


    宗午踏上北城門前的街道時就遠遠聞見了這股子香味,忙碌了一早上皺得緊緊的眉頭慢慢鬆開,順著香味一路尋去,抬頭一看,正是簡氏酒樓。


    鍋中的蒜蓉辣椒醬已經進入蒜香明顯、辣香輔之的階段,熄火後慢慢涼下去的大鍋上被罩上紗籠,避免蓋上鍋蓋後水汽凝結滴落。辣醬不需要人再操心,隻等晾涼裝瓶,簡清脫開手拿著阿菇準備好的材料做了兩道菜送出去,剛閑下來片刻,出廚房透口氣,就見到宗午進門。


    宗午身上的錦袍有些皺皺巴巴,離近了還能聞到東市才有的腥膻氣和碼頭的水腥氣。


    想起許林說的碼頭出事,簡清心知宗午這恐怕是在碼頭處理了許久生意才趕過來,迎上去笑道,「宗先生來得巧,正是要吃午食的時候。」


    宗午一指長桌上被人挖得幾乎見底的小碗,「那可是你家新出的菜色?」


    小碗中一團黑紅暗沉醬料,賣相說不上好,但拌在麵裏暈開後卻紅豔討喜,被麵香衝淡得與眾不同的辣香不用靠近也能聞見,再加上酒樓大堂裏飄著的一股炸蒜香氣,街上有人繞路,有人目露驚喜走進門來。宗午能肯定,若真能帶簡家的辣椒製品去別處賣,簡氏這個名頭定然是愛之者欲其生,恨之者欲其死的存在。


    簡清在前引路,「郎君同我來。」


    後院立著一個小巧的展示櫃台,桃木高腳之上是一層一層方形的籠格,幾個被用油布和麻繩封好的小壇擠在上麵,風吹過壇壁帶動麻繩上掛著的木牌嘩啦啦作響。如今沒有玻璃櫃,簡清隻知道玻璃是用砂子做的,又沒有那個技術做出來,就隻能將設想裏的櫃台做成這個四麵漏風的模樣。


    這櫃台本是拿來展示糕點的,卻先用來讓豆瓣醬小壇亮了相,好在看宗午的神色,對這個設計頗為欣賞,也不算白費功夫。


    「簡小娘子好巧的心思。」宗午撥了撥木牌,牌麵正麵的簡字和背後的暗紋相呼應,精美非常。而下麵的素色瓷壇看起來雖土氣了些,在木牌的映襯下卻讓人覺得這並非土氣,反而是一種另類的古樸。


    光是看這個壇子和木牌,就能看出來簡清在這次生意上花的心思,宗午更好奇裏麵內容的味道了,「店內新菜便是這壇中之物?」


    「正是。」簡清點點頭,抱起一個小壇,引著宗午進了雅間,早得了囑咐的阿菇端著素麵和空碗送上。


    簡清指了指桌上放著的調料,介紹道,「一為油潑辣子,一為豆瓣醬,郎君進門時聞到的是第三種辣椒醬的味道,辣椒醬稍候送來。此次我想售賣的正是豆瓣醬與辣椒醬兩物,素麵沒有放旁的調料,宗先生可以嚐嚐這三種醬料分別加入食材後的味道,再做決定。」


    說完,簡清放下小壇退出門外,留宗午一人看著桌麵上的吃食愣了一下。沒有誇口,沒有藍圖描繪,先前感受到的簡清對這筆生意的重視好像完全消失,亦或是對自家吃食的過分自信讓她覺得不必多言。


    良久,宗午笑了一聲。


    簡清說是讓宗午嚐完再做決定,但在這種類似試吃會的推銷模式中自然要將自家的優勢發揮到最大,豆瓣醬除了拌麵拌飯之外最大的用處便是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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