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事發當天晚上的菜單?確定沒有錯?”


    李軒在廚房管事處反複得到了確認之後,這才神思不屬的拿著一張菜單走出來。


    “這份菜單有什麽不對嗎?”跟隨在側的羅煙,一手將李軒手中的單據搶了過來。


    當她掃了一眼之後,就眉梢微揚:“還真有問題!這應該是一個突破吧?可都尉大人你這副表情,怎麽就跟丟了錢似的?”


    李軒苦笑了笑,沒有答話,他又腳步匆匆的來到樓梯前,直往那關押紅鱗蛇妖所在的三十七層攀登。


    當來到蛇妖所在的牢房,裏麵的蛇妖當即盤卷起了軀體,吐著蛇信,衝著他發出了淒厲的蛇嘶。


    李軒全不理會,直接撈起了牢裏麵的黃色粉塵嗅了嗅,隨後就皺起了眉頭。


    按照樂芊芊給他匯總的信息,這個月被六道司捕拿的蛇妖一共有四頭。李軒沒有遺漏,他一一去看過之後,才離開了這個專用於關押蛇蟲之屬的樓層。


    羅煙心裏萬分好奇,她現在可以十成十的確定,李軒已經鎖定了真凶。


    可哪怕這次李軒破案的過程,她都全程跟隨。哪怕李軒掌握的線索,她也同樣知悉,卻仍不知這人到底是誰——


    再接下來,她就望見李軒站在第一層的大堂,皺眉往大門口的方向望了良久。


    而就在羅煙越來越難抑好奇心的時候,她就聽見大門外傳來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泰山,你進去之後,把你的告身符牌丟給我。”


    說話的是彭富來,應該是陪同張泰山療傷完畢後一起返回的。


    外麵果然又響起了張泰山的聲音:“把符牌丟給你?老彭你想要幹嗎?”


    他的語中,略含疑惑。


    “我看看用你的符牌能不能進去——”


    “哈?那你自己的告身符牌呢?幹嘛用我的?”


    “當然是丟了!”彭富來的聲音很糾結,也有無奈:“被李軒那個不當人子的混蛋拿去刮了那種東西,那還能要?內務樓說可以給我補辦,可最少得等三五天。”


    “可這也沒用吧?”此時張嶽已經走入了大門,他嘴裏說著沒用,可還是將自己手中的告身符牌,丟給了門外的彭富來。


    “即便你能瞞過塔裏的‘真武封魔陣’,你當邊上站著的這兩頭獅子是蠢的?”


    “試一試嘛,又無所謂。實在沒辦法,就隻能你去找謙之,或者羅遊徼下來接我,他應該也有權限——”


    當二人說到這裏的時候,羅煙就望見李軒眼裏的精芒,越來越盛。


    “說吧,這人到底是誰?”羅煙感覺有一隻貓爪,正在撓動著自己的心。


    “已經有了推斷,可證據還不夠充分。”


    李軒眼神複雜,若有所思的說著:“我隻能說,我們之前的方向果然是錯的。”


    他不想說出那人的名字,隻因李軒對自己的推斷無法置信,他寧願自己是錯的。


    ※※※※


    兩日後的清晨,當彭富來捧著一疊公文來到明幽都大院內的時候,心情就有些複雜。


    此時的李軒正在伏案工作,處理著明幽都積累的各種文書。


    旁邊坐著的卻是薛雲柔,她正笑盈盈的用手支著下巴,柔情滿眸的看著李軒,還時不時的從旁邊的水果盤裏麵拿出葡萄,荔枝等等,用她那蔥嫩的手指剝開來喂給李軒。


    彭富來一邊豔羨的心想李軒這廝好福氣,一邊小聲問旁邊的羅煙:“她不是在秦淮河坐鎮嗎?怎麽會有閑心在這裏?”


    這幾天他雖然都呆在朱雀堂,就連外麵租的小院都沒回去,卻知這幾天朱雀堂的形勢很不好,那些逃入城中的妖魔,到現在都隻抓到三十幾頭。


    神慧與血無涯,還有那兩位被救出鎮妖塔的第四門強者,也依然在逃。還有許多彌勒教徒在往金陵附近匯聚,此時金陵城內還好,可在郊外,這些邪修魔孽,幾乎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薛雲柔作為明幽都目前的鎮海神針,這個時候本該在秦淮河鎮壓邪祟,而不是回朱雀堂陪她的心上人。


    羅煙也掃了薛雲柔一眼,然後百無聊賴的答著:“她今天是請了天師府一位師兄代她鎮守,據說還是一位接近第四門的大高手,秦淮河那邊自然再不用她操心。”


    彭富來的唇角一抽,心想原來還有這一招?薛雲柔的這位師兄,對薛仙子可真疼愛。


    李軒也終於發現彭富來的身影,還有這家夥手裏抱著的東西,他頓時臉色一黑:“怎麽又有這麽多?”


    這個時候,他額外的懷念起被看押起來的江含韻,也懷念還呆在朱雀樓的樂芊芊。


    有前者在,這些公文中的一大半輪不到他;有人形百度這個助手,那麽有事就可以讓秘書幹。


    “你說呢?我們明幽都現在的轄區可是大了一倍。”


    彭富來幸災樂禍的說著:“馬成功與司都尉都不在,當然隻能找你。這些公文其它的也就罷了,有兩份批捕的公文卻必須盡快處理。事涉勳貴,下麵的人沒法做主,很緊急的。”


    其實他也很頭疼,樂芊芊不在,這助手的工作,就隻能他彭富來幹了。


    薛雲柔看著李軒那略略凹陷的眼窩,卻是心疼的不行:“軒郎,要不還是把這些公文放一放,我們去玄武湖稍微放鬆一下?”


    她其實在想最好是這個伏魔都尉都別做了,又累又危險。


    遠處的羅煙卻一點都不同情:“你既然嫌累,把江校尉放出來不就得了?明明都知道凶手是誰了,幹嗎還拖著?”


    “李軒他已鎖定凶手了?什麽時候的事?”


    彭富來還是首次得聞,他先是驚喜,然後也很不解:“對啊,幹嗎還拖著?李軒你又不是沒看到,這幾天內堂的人有多囂張!我昨夜就聽人說他們已經快查到水落石出了,也基本鎖定了真凶。你既然知道,沒必要眼睜睜的將總管定下的賞格拱手讓人吧?這可是足足三十個大功,比之前的比翼魔還多。”


    “天真!不是罪證確鑿,石心哪有那麽容易放人?”


    李軒一聲嗤笑,然後歎著氣,將彭富來放在他麵前的那兩份文檔也拿了過來:“再等一等吧,證據我雖已搜集的差不多了,可還有缺陷,不過芊芊那邊應該快了。實在不行,今天中午我們就去朱雀樓。”


    其實查到這個地步,已經沒必要再尋更多證據了。在這個時代,可不講究什麽無罪推定。


    隻以他手中掌握的這些信息,就足以給那人定罪。


    可李軒心裏,卻還是存著萬一之念,萬一自己的推斷是錯的呢?


    自己雖然已鎖定了真凶,可他直至此刻,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這兩天與其說是在找尋進一步的證據,倒不如說是為證明自己的推斷有誤。


    不過李軒才說到這裏,外麵就忽然傳來了一陣鍾響。


    那是傳自於朱雀樓的警鍾,於此同時,伏魔總管的聲音,也響徹了整個朱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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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刻時間內,堂內所有都尉以上,以及鎮妖塔爆炸案一應相關人等,都速往鎮妖塔的一層大殿集合,不得延滯!”


    當這語聲落下,屋內的幾人頓時麵麵相覷。


    彭富來發出了一聲驚咦:“石監察使?去鎮妖塔做什麽嗎?該不會是他們已經偵破了?”


    李軒蹙了蹙眉,隨後就將身前的所有公文都丟到了一旁:“我們去看看!”


    而就在幾人都匆忙起身的時候,樂芊芊也抱著一疊卷宗,神色匆匆的跑了回來。


    李軒見狀不禁心神一凜:“怎麽樣了芊芊?有結果了沒有?”


    “你讓我查的兩件事,所有結果都在這裏。”樂芊芊吐了一口濁氣,將她手裏的卷宗,都塞入到了李軒的手中。


    她同時眼神驚疑的看著李軒:“會是這位嗎?可怎麽會?”


    李軒沒有答話,他接過了那些文檔,仔細的翻看著,眼中漸漸的現出了一抹凝重與傷感:“雖然不知道緣由,可應該是這位沒錯了。”


    現在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他不用再給江含韻免費打工了,有了樂芊芊的這份卷宗,如今連最後一個疑點也被抹除。


    而壞消息,也同樣來自於樂芊芊帶來的這份卷宗。


    旁邊的彭富來看著,卻是一頭霧水,他想這個內鬼,到底是誰?


    ※※※※


    一刻時間之後,李軒帶著眾人來到鎮妖塔前方。隻見這裏已經圍滿了人。朱雀堂內幾乎所有人,都齊聚在這裏,往大門內的那間寬闊大殿窺望。


    當他們擠開人群,進入到大門,隻見此間已有眾多的伏魔都尉與校尉齊聚於此。江含韻這些被看押的校尉都尉,也位列其中。


    可能是被關在鎮妖塔內的幾天過於無聊,江含韻的氣色不太好。


    不過在望見李軒等人到來之後,江含韻的眼神一亮:“李軒你到我這邊來!”


    李軒依言走了過去,然後就聽江含韻語含不耐的問道:“你這幾天,到底有在查案沒有?別真給石心那廝搶了先!我聽說你這兩天,絕大多數時間都呆在院子裏處置公文,都分不清楚輕重嗎?”


    “案件我已破了,可如果真被那位石監察使搶先一步,那我也沒辦法。”


    李軒心想要不是那些公文已經積累到影響明幽都上下正常運轉的地步,他才懶得去管。躺在薛雲柔的懷裏吃葡萄,難道不香嗎?


    “不過我可以擔保,今天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可以離開這座鎮妖塔。”


    他這句話,也引來了周圍幾位校尉的注目,就連仇千秋也側頭看了一眼。


    李軒發現雷雲的眼睛已變成了熊貓眼,臉頰也腫起了老高,像是在嘴裏麵塞了兩個包子,又好似一頭被大黃蜂釘腫臉的土狗。


    他一瞬間就明白王中郎將已經找過這家夥了,然後就朝著雷雲一抱拳,表示佩服。


    王中郎將真是大度,居然沒把這家夥弄死——他會遵守承諾的,改天請雷雲喝酒。


    雷雲則是勉力把眼一瞪,那意思就是給爺滾!


    “嘁!他還能關我們多久?內堂固然權柄極大,可南京城的安危還要不要了?六道司在南直隸的臉麵,也總得維護吧?他一直關著我們,上麵就沒有說法?”


    江含韻神色不屑,依舊板著俏臉:“還有你這話,怎麽這麽沒出息?這案子要是給他們先破了,那不等於他又在我們臉上扇一巴掌?”


    “我也不想,可我難道還能攔著他們破案?”李軒說到這裏,忽然皺了皺眉:“甄校尉人呢?”


    他沒在人群當中,看到甄神煉的身影。


    江含韻聞言也柳眉微蹙:“下來的時候就一直沒見到他,該不會?”


    而就在他們說話之際,目盲老者與石心都已現身於這座大殿的中央。前者神色冷肅的掃了在場諸人一眼,目光也是冷冽不含情緒。這位的目光,在李軒身上特意多留了一陣兒,這才轉望他處。


    石心則依舊穿著那身全黑色的六道伏魔甲,臉上似笑非笑。


    等到所有人都齊聚在此,石心就背負著手道:“這次請總管大人召集你等前來,是因這樁內鬼案已經偵破。”


    就在眾人的嘩然聲中,一個穿著單衣,白發蒼蒼,渾身血淋淋的身影,被幾人用鎖鏈拖拽著進入正殿。


    “甄校尉?”


    “鬼宿都指揮使甄神煉?”


    “怎麽可能會是他?”


    “萬萬不可能,甄校尉可是我們六道司的老人了,擔任校尉一職已經九年。”


    “看這模樣,應該是被用過重刑——過份了!”


    石心沒理會眾人的議論,他直接側目看向甄神煉:“甄校尉,還不肯認罪嗎?”


    “石監察使你要我認什麽罪?”甄神煉麵容慘淡,半閉著眼道:“如果是為鎮妖塔的爆破案,甄某已經說了,絕非是甄某所為。”


    “真是頑固不化,賊心不死!”


    石心搖了搖頭:“如今人證物證都已確鑿,你即便強頂著不肯認罪,又於事何補?”


    目盲老者則是痛心的上下看了甄神煉一眼,然後看著石心:“石監察使,請問甄校尉的罪證何在?”


    石心對伏魔總管那含著質問的語氣毫不在意:“其一,九月十六日在鎮妖塔頂層坐鎮,恰與林嫂往五十六層送餐之時同日;其二,鎮妖塔案發之時,甄神煉也在鎮妖塔頂層值班,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趁雷雲擅離職守,離開法壇之際,前往底層埋設炸藥。當時四名校尉當中,甄神煉有犯案可能,這點諸位應當沒有疑問吧?”


    “要說犯案可能,我們夫婦與雷校尉也有可能。”


    這是黑蛇都指揮使沈知謀,他青沉著臉:“說來我夫婦的嫌疑,還在甄老哥之上。”


    石心斜睨了他一眼,就一聲冷笑:“其三,甄神煉與林嫂關係甚深,已經不止一人向我舉證,甄校尉與林嫂有過來往。二人不但過從甚密,且對此女多有照拂。甚至當年林嫂之所以能入鎮妖塔擔任白役,也是你甄校尉親自關說。”


    “荒唐!”甄神煉的麵色發白:“我與這林嫂確有過一些來往接觸,但隻是憐她身世,認為其情可憫。未能洞察林嫂的叵測之意,這確是甄某的過錯。可當年此女的身世來曆還算清白,我也隻是打算讓她入朱雀堂做些浣衣漿洗的活計。她如何進的鎮妖塔,我卻不知。”


    “巧舌如簧!”石心搖了搖頭,又將一份文檔丟在甄神煉的麵前:“其四,兩個半月前,你在鎮江老家買下的一百五十頃田,又該怎麽解釋?鎮江地近南京,寸土寸金,而你甄神煉買下的,還是最上等的水田。我倒是不懷疑你有這樣的財力,可據我所知,這一百五十頃田,是由林紫陽親自出麵給你做的中人,為此甚至將一戶鎮江的富貴人家逼走。”


    甄神煉牙關緊咬,他臉上甚至已沒了一點血色:“這是我甄神煉禦家不嚴,內子被人誘騙,私自所為。甄某得知之後,即時將田地退還,還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那時林紫陽的反跡也還未顯露。”


    “也就隻差些天而已,焉知不是你察覺不妙,故作姿態?”


    石心目光凝冷:“其五,昨日本人親自率隊去你家中搜查,在你甄某人的密室當中,發現一份鎮妖塔的結構圖紙,彌勒佛像一尊,以及《彌勒上生經》、《彌勒下生經》、《彌勒菩薩般涅盤經》、《彌勒菩薩所問本願經》這四部經問,其上還有你甄某人的字跡。甄神煉,你還有何話可說?”


    甄神煉神色一愣,眼望著石心,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人群當中的議論,也漸漸開始了變化。


    “這個內鬼,不會真是甄校尉吧?”


    “這的確是人證物證俱全了。”


    “居然真是他!可惡——”


    “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目盲老者微蹙著眉頭,眼神似有些不能置信;仇千秋則眼現驚疑之意,以審視的目光看著甄神煉。


    “不會吧,真的是甄校尉?”江含韻也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李軒:“你不是說已經破案了嗎?這個內鬼,真的是甄校尉?”


    “風馬牛不相及。”李軒搖著頭,看向了人群當中的某位:“我不知石心說的彌勒佛教與佛經是真是假,可真凶另有其人。”


    “諸位!”


    此時石心,又冷笑著掃望向眾人:“據石某所知,自本監察使率眾入駐朱雀堂以來,你們朱雀堂上下人等,對本使多有非議,說本人濫用職權者有之,說本人打擊報複者有之,也有人說我石某人存心尋隙,要興派係鬥爭。然而事實證明,我石某一應舉措,都是公事公辦——”


    “石監察使!”


    這個時候,堂下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石心的言語。


    眾人紛紛側目望去,發現那赫然正是李軒:“石監察使您一應舉措,都在六道司規矩之內,可當日製造這爆破案的,確實另有其人,絕非是甄校尉。”


    石心聞言微愣,看向了李軒,他的眸光,也漸漸凝冷:“你莫非是想要為他脫罪?”


    “非是要為他脫罪,而是事實如此,監察使你的論斷,有著根本性的破綻。”


    李軒搖著頭:“說實話,下官也曾經懷疑過甄校尉,卻始終繞不開一件事。眾所周知,宣紙與血液的靈性,無法保存三天以上。所以任是何等樣的符籙大家,也沒可能以這兩種材料,製作出時效三天以上的符籙。


    可甄校尉第一次在頂層坐鎮的時間是九月十六日的淩晨到辰時,而案犯之刻,是九月十九日的亥時四刻,相隔近四天。且在事發之夜,林嫂的餐車可沒有進入過頂層。”


    石心不由麵色微青:“焉知不是在十九日夾帶?幾張神火符,可比那些火藥方便得多——”


    他才剛開口,就意識到不妥。


    鎮妖塔的兩次爆炸,除了用於引火的神火符之外,還有用於遮蓋火藥氣味,蒙蔽眾多校尉靈識感知的幻符。


    神火符可以在當天夾帶,幻符卻必須預先埋設,以宣紙與人血製成的幻符,能夠持續三天?這無疑是天方夜譚。


    他看過現場,那幻符之所以能瞞過眾人,能夠持久維持效力,是借助埋設地點濃鬱的坤元地氣。


    “除此之外,還有將我們的雷校尉與公孫都尉約出來的兩張信箋。”


    李軒繼續說著:“不知石監察使有無注意那是鬆文墨?鎮妖塔常用的是更便宜的石田墨,直到事發之前三天,因新進的一批石田墨質量不佳,總庫臨時退貨,轉而將庫存的鬆文墨投入鎮妖塔第九層急用。問題這三天內,鬼宿都都沒有人犯關押於第九層,自然也沒法使用那裏的墨硯。


    理論來說,甄校尉他在鎮妖塔內,是接觸不到鬆文墨的。自然,你也可以說是他的同黨所為,可問題是,這三天中在九層審訊室內訊問過案犯的,僅僅隻有九人,都有據可查。石監察使你在給甄校尉定罪之前,是否得先問過他們再說?”


    石心再次色變,李軒之前將雷雲與公孫雪兩人的信箋上交給了物證房,可他確實是沒注意到這一節。


    “我就知道!這群內堂的人,他們會辦案?”


    江含韻眼神大亮,神色興奮:“李軒,你說你已破案了的,快說,那個內鬼究竟是誰?”


    她這一句,令目盲老者精神微振,而此時整個大殿內,亦落針可聞。


    此時李軒,則眼神複雜的看向了人群中,一位麵色冷肅的身影。


    “這樁爆炸案,的確已水落石出。在解說因由之前,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事發之夜,林嫂根本就沒有進入過鎮妖塔!”


    當他這句道出,四麵八方都一陣嗡鳴,被李軒注目的那人,則是麵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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