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公道?什麽公道?”敖疏影不解地蹙眉詢問:“公道到我床上來了?”


    鄱陽龜丞低著頭拜服在地:“說是近日因‘冰雷神戟’江雲旗之婿靖安伯李軒喜食金鼇,龍鱷,水蟒之屬。所以四處都有人捕殺這幾類生靈,用於討好江雲旗這位天位神醫。他們身為三族之首,不得不出此下策,請元君主持公道。


    不過外臣當時就將他們斥退,說是元君沒有空暇,讓他們過幾天再來。至於這位靖安伯,怎麽到殿下床上的,外臣就不知了——”


    他是絕不敢說正是因自己行了方便,才讓那三個家夥有機會潛入敖疏影寢殿的。


    敖疏影蹙了蹙柳眉,心想這算是什麽事?一個吃貨惹出來的禍端?


    敖疏影接下來正想問那三個混賬東西何在,薛雲柔卻抱著李軒,神色悲憤的看著她:“敖疏影,你對軒郎他做了什麽?”


    她發現李軒的身上,全都是濕濕的粘液,上麵下麵都是糊的。


    敖疏影聽她義憤填膺的聲音,莫名的感覺心虛,可隨後她就被激怒,將脖子一梗,一聲嗤笑:“我想對他做什麽就做什麽,用得著告訴你?”


    鄱陽龍王敖智慧自然是得與敖疏影同一陣線,他當即冷冷的瞪著二女道:“我家堂姐要做什麽,需要對你們交代?家姐身為長江之主,李軒他能夠有幸侍寢,是他天大的福份。”


    敖疏影不由睨了他一眼,心想這家夥在說什麽?什麽侍寢?


    要不是還有外人在,她想現在就撕了他的嘴!她就隻是把李軒當成抱枕,然後舔了舔而已!


    外麵的上百頭龍,也在這刻一齊鼓噪。


    “對對!堂姐上了他又怎麽了?我們龍族想上誰就上誰!”


    “他又沒吃虧,我家這侄女,可是我四海龍族的第一美人。能夠看上了他,那確實他的福氣。”


    “你們人類都說‘食色性也’,男歡女愛乃天道人倫,不過就是睡他一晚而已。”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這可是詩經上說的話!”


    “他人不是沒事嗎?我姐已手下留情,沒把他給榨幹,你們還想怎樣?”


    “對啊,真要說起來,吃虧的可是我家二姐,她四百五十年的陰元,都毀在這家夥身上了。”


    ——這是揚州龍王敖袞,他滿眼的得意:“說來這李軒,也算是我二姐的元夫。日後他如能讓我姐滿意,正式娶了他,那是可以封神的。”


    敖疏影麵上不動聲色,拳頭卻已經捏緊了,一陣‘哢哢’的響聲。一絲絲紫紅色的雷霆,在她身邊不斷的閃爍,炸裂。


    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李軒卻是一陣發懵,他心想我被上了嗎?我轉職龍騎士了?我不知道啊。


    虞紅裳則氣得臉色發青,可此時她體內的陰陽逆衝,已經逐漸轉劇。


    “雲柔我們走!”


    虞紅裳眼神森冷的看著敖疏影:“水德元君是吧?這樁深仇大恨,我虞紅裳記下了!日後本宮定有回報。”


    她說完之後猛一拂袖,就帶著麾下眾人,出了這龍宮。


    薛雲柔也是眸光如刀似劍的看著敖疏影:“這奇恥大辱,我薛雲柔誓不敢忘。”


    之後她才手托著李軒,尾隨著虞紅裳的身影離去。


    鄱陽龍王敖智慧就拿眼神詢問敖疏影,他們是不是要出手攔下?


    敖疏影則拿眼一瞪,心想把他人留下了幹嗎?真拿來當壓寨夫君啊?


    真打起來,他們這邊其實也討不了好,兩敗俱傷是肯定的。


    那女人雖然陰陽逆衝,修為有瑕,可真要拚命,這裏的一百多條龍,怕是要死去三分之一。


    而等到虞紅裳等人都離去,消失在這龍宮小虛空,敖疏影就用刀子般的眼神,掃望著外麵的諸龍。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雷震一樣,響在諸龍的心靈深處:“都去行雲殿!把那什麽平波,伏波,明非都給我帶過來。”


    ※※ ※※


    大約一刻時間之後,被拳頭粗的鎖鏈緊鎖著的平波三人,在一群蝦兵蟹將的押送下來到了龍宮的‘行雲殿’內。


    這裏是鄱陽湖龍宮最大的殿堂,長寬都達百丈,裏麵則裝飾以金銀,以及水中的各種奇珍異寶,顯得氣勢恢弘,金碧輝煌。


    而此時殿中的氣氛,不但莊嚴肅穆,更肅殺森冷。


    這三位被帶入殿內跪倒,就都臉色發白,眼含懼意的看著上麵鐵青著臉坐著的‘水德元君’敖疏影,還有分列於兩側的一百多頭龍。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三人都知自己恐怕是惹了大禍。


    敖疏影則懶洋洋的坐在椅上,冷冷地問:“李軒是你們送入我寢宮的?你們要我主持公道可以,為何要把人丟上我的床?”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可明非老人隻覺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幾乎將他的元神碾碎,一身骨骼也在‘哢嚓嚓’的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此時的明非老人,甚至連說話都感覺困難:“回殿下,這的確是我等所為。我等當時是想此人背景深厚,在元君這裏未必就能求得公道,即便元君你為我們做主,也未必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依舊難泄心頭之恨。


    所以我們三人商量之後,就將李軒丟上了您的床,想著無論什麽發生什麽,此人都難有好結果。”


    他做出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想過活了,所以懶得隱瞞。


    “你倒還算老實。”敖疏影眼神更加陰翳:“所以這是打算借我之刀殺人?”


    “確有此意!”平波真人也臉色青白:“此舉大大冒犯了殿下,吾等三人甘願受死!”


    “看你們的模樣,似乎還存了死誌。”敖疏影唇角微哂,似笑非笑:“那麽你們三人可知,本宮之所以能夠提前三百年洗清毒孽,破封而出,全是依靠李軒之助,那可是本宮的大恩人?”


    平波三人聞言一楞,不敢置信的定眼看著上方:“這怎麽可能?”


    敖疏影懶得解釋,她斜目睨了鄱陽龜丞一眼。鄱陽龜丞心神一凜。當即會意:“此事在龍族當中眾所周知。李軒的體內,更有元君殿下留存的印記。我長江水族,都需奉為上賓,不得傷害!”


    他有些憐憫的看這三人,這其中一個是遊蕩於海河之中,兩個是棲息於水陸之間,是合該遭遇此劫。


    李軒體內的那個印記,自敖疏影破封之後更加明顯。


    真正的長江水族,隻需是開了靈智的,隻需看李軒一眼,就絕不敢冒犯的。


    “怎麽會?”此時的伏波散人如受雷擊,腦裏麵的念頭都無法轉動:“荒唐,真是荒唐。”


    他想原來他們三人來尋水德元君,其實是羊入虎口?


    這種感覺,伏波散人難以形容,像是抓著凶手去見官,卻在堂上驚聞這官竟然是凶手的妻子。


    他感覺這天,為何如此的黑暗?這朗朗青天下,竟沒有一個能夠說理的地方麽?


    此時敖疏影也淡淡的問:“本宮料今日這樁事,你們三個蠢貨是想不到的。說吧,你們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把他招出來,本宮至少可以留你們三人一條命。”


    “這都是我等三人自己想的主意,無人——”


    平波真人苦笑,可他才把話說到一半。敖疏影就屈指一彈,使平波真人的頭部如受錘擊。


    “想清楚了再說話,你們就沒有想過。那人這麽教唆你們,就沒安好心?”


    三人聞言,不禁再次愣神。


    都心想對啊!那家夥明知李軒是敖疏影的恩人,還讓他們把李軒丟上這位的床,這豈非就是不懷好意?存心利用?


    他們下意識的就抬頭,往大殿左右的諸龍看了過去。而此時的那一百多顆龍頭,都漠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明非老人發現自己根本就認不出來,來自於諸龍的森冷視線,也讓他們遍體生寒。


    他意識到這些龍,他們三人也得罪不起。


    敖疏影卻已知究竟了,她握緊了拳頭,麵色冷漠的掃望著堂下諸龍:“果然就在你等當中!自己站出來吧,現在坦白,可以免除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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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龍都是一臉茫然,龍頭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與我無關,也不知情的模樣。


    “這是誰啊?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委實惡劣!”


    “莫非是你敖振?你小時候最喜歡這種惡作劇。”


    “滾!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敖疏影此時又‘啪’的一聲,捏碎了自己的扶手:“非要我動手是嗎?非得讓我一頭頭龍揍過去?”


    諸龍不敢亂望了,都神色默默的,眼觀鼻,鼻觀心,在敖疏影的氣勢壓迫下噤若寒蟬。


    揚州龍王敖袞的心裏發虛,心跳驟增。不過他看諸龍雖然畏懼,卻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不由感動莫名。


    “倒是挺有骨氣的。”敖疏影一聲嗤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隻需現在招出此人,其餘從犯都可免罪。”


    於是以鄱陽龍君敖智慧為首,所有一百多顆龍頭都齊刷刷的轉過臉,看向了敖袞。


    而就在敖袞麵色大變,憤怒於自己被背叛的時候,敖疏影已經從袖中拿起了一條長鞭,同時有磅礴的紫色雷霆,在她身側散開。


    “敖~袞!”


    敖疏影是一字一頓,含著切齒之怒。


    她想自己先抽死這個混賬,再去給李軒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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