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雷神輦’的速度,不在‘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下,可裏麵的空間卻狹窄得多,也沒法當做攻敵之器。


    所以後者是仙寶,赤雷神輦卻隻是‘偽仙寶’。


    不過用來趕路卻是足夠了,唯獨輦車內長樂公主虞紅裳與羅煙麵麵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二女數次交鋒,已經知道對方的厲害,都不願親啟戰端。可這輦車內麵積狹小,還要塞進一隻伏魔金剛,一頭玉麒麟,她們就不得不靠得極近。雙方距離都不到三尺,呼吸相聞,看著對方都覺膈應。


    樂芊芊察覺到兩人眼中的雷光電火,就縮著脖子不敢說話,江含韻卻對輦車內的劍拔弩張毫無所覺,她這次難得的被付以重任,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李軒你這次準備怎麽做?有沒有什麽行動計劃?”


    李軒卻搖了搖頭:“沒有。”


    他現在對青藏一帶的形勢,都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哪來的行動計劃?


    繡衣衛那邊倒是提供了不少情報,可李軒對此卻有所保留,不敢輕信。朵甘與烏斯藏兩地的繡衣衛,常年孤懸在外,當地的繡衣衛又是世襲,信任度是值得商榷的。。


    他得到那邊看看,才知道究竟。


    “不過這次入藏,含韻你就隻管吃喝玩樂。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能親自出手。”


    “誒?”江含韻不禁錯愕:“為什麽?”


    “你現在是我的底牌,最後的保障。”李軒神色淡淡的回應:“無論我與羅煙,還是紅裳,都是台麵上被人熟知的天位戰力。可唯獨含韻你,是他人想不到的。


    如果這次出了什麽狀況,或者像南口關那樣,我與羅煙被人針對,就得靠含韻你力挽乾坤。”


    “你這家夥——”


    江含韻貝齒咬著下唇,明顯含著不滿之意。


    羅煙與虞紅裳兩人,卻不禁對江含韻側目以視,眼神中都略含驚疑之意。


    虞紅裳附身於李軒期間,是眼看著李軒與江含韻平時相處的。她對江含韻的忌憚,其實更在羅煙之上。


    不過江含韻的性情,虞紅裳是怎麽都沒法生出敵意的。


    之前她能夠起死回生,也欠了江含韻父女極大的人情。


    此時虞紅裳略含驚疑之意的問道:“含韻她的戰力,已經達到天位了?”


    李軒就笑了起來:“還差一點,不過沒差多少了。”


    他其實是有所保留,就在半個月前。江含韻曾與江雲旗試手,支撐一百二十個回合不敗。


    “不過我最依仗的,還是含韻她現在的感應能力。小雷!”


    隨著他的呼喚聲,一隻六尾靈狐,從江含韻的袖子裏麵鑽了出來。它用那靈動的眼睛,看了眼李軒,還有外麵的眾人,然後又跳到了李軒肩上,在他肩膀處懶洋洋的趴了下來。


    不遠處的神血青鸞牛郎當即警告性的把眼一瞪,可小雷卻全不在乎,神色自在的搖著尾巴。


    由於‘神天雙元法’之故,李軒與江含韻都各自持有對方的一部分神魄,所以這隻六尾靈狐對於李軒,也有親近之心。


    李軒的氣息也讓它感覺很舒服,使它有很強的安全感。


    “這是——”


    羅煙看著六尾靈狐眉心處生長出的獨角,眼神驚異:“白澤血脈?它已經覺醒了?”


    “所以它現在的感應能力非同尋常。”


    李軒笑著摸了摸小雷的頭,眼中閃著異色:“它覺醒的第一個白澤神通,就是‘危險預言’,可以提前一個‘羅預’時間,預知任何可能有血光之災的危險。”


    佛門之中的時間單位,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叟,一夜一晝為三十須叟。


    照此計算,一個羅預大約為144秒。


    這就相當厲害了,雖然隻是提前兩分鍾時間預知。可這兩分鍾可以讓他們做許多事情,比如戰鬥的準備,提前避讓等等。


    這也是白澤,最強大的神通之一,使它趨吉避凶,提前避開絕大多數的危險。


    與江含韻合修‘神天雙元法’,受益最大的,並非李軒與江含韻,而是這隻有著白澤血脈的靈狐。


    它的血脈純度原本就高,以前隻是因江含韻的牽累,所以成長緩慢,神通不顯。


    虞紅裳與羅煙兩人眼中不禁現出幾分亮澤,對於這次的青藏之行,又多出了幾分信心。


    不過她們對李軒,從來都是信任無疑的。


    虞紅裳此時終於撇開了羅煙,開始顧及正事:“按照繡衣衛的說法,多吉才仁,紮西貢布是在‘護教法王’的封地消失的。


    我聽說護教法王最近對我朝的態度多有不恭,我們前去查探究竟的一位百戶,直接被他們用鞭子抽了出來。這次我們過去,隻怕一開始就有一場大戰。”


    大晉朝廷冊封的十二位法王,都各有封地,這‘護教法王’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被冊封於永樂年間,名叫‘南哥巴藏卜’,駐於朵甘境內的佛輪寺。周圍三百裏內都是他的領土,那邊剛好是通往雪區西部,金瓶法王封地的三條道路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金瓶法王’的駐地就在拉薩。這個世界沒有布達拉宮,卻有‘文成寺’,是雪區最大的喇嘛寺。


    ‘金瓶法王’此人也是目前雪區信徒最廣,實力最強大的一位法王。


    ‘護教法王’與‘金瓶法王’在雪區互為盟友,不過距離較遠,一個在西邊的烏斯藏,一個在東邊的朵甘,彼此隔了幾千裏地。


    朵甘繡衣衛千戶意圖深入調查,卻遭遇了‘護教法王’座下弟子,以及佛輪寺的一些人強力阻撓。


    李軒聞言之後微一頷首:“總之還是先趕去‘護教法王’駐地去看看,然後見機行事吧。希望那位‘護教法王’,不要太愚蠢。”


    這次入藏,他是必定要先立威不可的。


    他與少保於傑不同,少保於傑在正統年間就已是天位大儒,縱橫天下數十年不敗,十二年來於傑與也先及蒙兀國師阿巴斯大戰十數場,其威名不但震懾大晉,就連青藏一地都聽聞其名。


    而他李軒,要想讓那些青藏地帶的法王與大汗們認真聽他說話,還是得讓他們再次體會到大晉的威嚴不可。


    在李軒的心目中,‘護教法王’南哥巴藏卜其實並非是立威的最佳人選,可如果這位實在不開眼,那麽李軒也無可奈何。


    ※※※※


    李軒他們幾人輪流駕馭赤雷神輦,在高空當中如光似影般的穿梭著。在大概十個時辰之後,他們就已抵達朵甘行都指揮使司。


    而所謂的朵甘行都指揮使司,地域包括大部分的青海,以及西藏的東部(昌都,玉樹地區)。


    在這裏他們先去朵甘繡衣千戶所,與朵甘繡衣千戶會合,再一起前往‘護教法王’的駐地佛輪寺,也就是後世的‘玉樹’一帶。


    朵甘繡衣千戶名叫王猛,他家祖上是太祖建國時被派遣到朵甘地帶,建立繡衣衛千戶所,之後一直世襲,流傳到王猛的時候,已經經曆了五代人。


    由於幾代與當地通婚之故,王猛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漢人的痕跡。可他依舊做繡衣衛的打扮,束發右祍。


    他登上飛車之後,就第一時間介紹著情況:“這位護教法王,原本是與我們大晉親善的。可自從土木堡大變之後,瓦剌大汗也先遣瓦剌前翼五萬騎掃蕩青海,護教法王本人就開始傾向中立。


    他座下七大弟子,則大多都更親和也先。我原本以為這次蒙兀大敗之後,佛輪寺的形勢或有改善,護教法王本人的態度也會有所變化。可結果就如你們知道的,我旗下兩個百戶,都被驅趕了出來。”


    他隨後又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在座的一男四女:“我不是質疑冠軍侯您的能力,‘天擊地合陽陽神刀’的威名,我遠在朵甘,也是有所聽聞的。


    隻是,‘護教法王’南哥巴藏卜本人雖非天位,可其人精修密教佛法一百四十年,身擁三件佛門聖器,在佛輪寺周圍信眾聚集之地,戰力比之真正的天位還要更強。


    他麾下七大弟子,都是‘上師’境界,其中的洛桑輪珠,貢布丹增,都是偽天位境。在‘護教法王’態度不明的情況下,冠軍侯是否再慎重考量一二?等我們準備周全再去不遲。”


    李軒與羅煙等人對視了一眼,就搖了搖頭:“王千戶勿需擔憂,本人既然敢來,自然有著十足的把握。”


    他們在高原群山之中穿行,大約一刻時間之後,抵達了佛輪寺。


    李軒駕馭赤雷神輦直接落在佛輪寺的寺門前方,他先抬頭看了一眼這座修建在半山腰,灰牆紅瓦,就仿佛一座城池堡壘的恢弘寺廟一眼,然後聲如洪鍾道:“護教法王南哥巴藏卜何在?本人大晉冠軍侯,奉大晉天子之命前來青藏公幹,請護教法王前來一見。”


    就在這個時候,李軒發現旁邊的千戶王猛臉色一片慘白,眼神則驚怒交加。


    “怎麽了?”李軒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就看見寺院大門的側旁大道上,赫然插著一排形狀猙獰可怖的人頭。


    “這是我安插在佛輪寺的暗探。”王猛的語聲艱澀:“幾乎全被他們殺死了。”


    李軒一愣,然後眼中就流露出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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