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你回來了?”李軒驚喜的看了過去,然後失笑:“怎麽連這都吃醋?除掉魔師班如意,這對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事情。


    此人威脅到的可不僅僅是紅裳,當日他能對虞紅裳下毒手,異日未嚐不會對你們出手。說實話,此人還在世一天,我就難以安枕。”


    薛雲柔的俏臉就微微一紅:“誰吃醋了?”


    其實她對李軒除去班如意的想法是樂見其成的,她知道魔師班如意此人,一直與那位‘中流居士’之間不清不楚。


    一年前的龍虎山天師府之亂,魔師班如意也曾隱晦的參與其中。


    去年大理寺的時候,魔師班如意對李軒出手,薛雲柔更一直記恨在心。


    可今日她前後見了虞紅裳與李軒之後,不知怎的,還是生出了些許吃味。


    薛雲柔雙手抱胸,眼含不滿道:“我剛才從宮中出來,看虞紅裳的模樣,她似乎沒有參與這一戰的打算。怎麽?今日她這個事主,反倒是要置身事外?讓我們這些人為她奔走效勞?”


    李軒搖了搖頭:“虞紅裳要坐鎮宮中,自然沒法輕離,不過赫連伏龍會參與這場圍殺,她還重金請了凰君出手。”


    年前的大理寺一戰,朱明月設局圍殺魔師的時候,凰君凰無幻也曾出過力。。


    那位可能是感受到魔師的危險,想要斬草除根;也可能是因兜裏麵沒錢了,居然答應了虞紅裳的邀約。


    薛雲柔在心裏估算了一下,李軒與羅煙這對‘陽陽神刀’,凰無幻,赫連伏龍,還有李軒身邊的罪奴東方良,再加上自己,這幾大天位合力,已經足夠了。


    “那麽魔師班如意的方位呢?”薛雲柔又繼續問道:“魔師的行蹤莫測,你能找到他的位置?”


    “我不知道他在何處,可有人能找到,”李軒沒有答話,他把視線轉移,望向了練武場的入口。


    就在他的注目中,襄王虞瞻墡正在李大陸的引導下往這邊大踏步的走過來。


    “本王總算不負使命,已經尋得魔師班如意的下落,此人如今就藏於南太行山一座道觀內。”


    襄王虞瞻墡說話的同時,也在凝神打量著在場人等:“不過恕本王直言,那座道觀之下,有一座班如意經營了好幾十年的魔宮,裏麵的布置,甚至不遜於一個佛道大宗的山門。冠軍侯想要僅憑這點人手將魔師拿下,怕是有些托大了。”


    李軒聽了之後,就一聲失笑:“襄王殿下且稍安勿躁,人還沒到齊呢。”


    就在他語聲落下時,天空中貫下了一杆銀槍,插墜於地麵之上。


    同時一條巨大的冰螭之影橫空飛至,它盤卷在銀槍周圍,迅速凝聚出了一個身穿明黃色飛魚服的身影。


    ——那正是赫連伏龍,他笑著看李軒:“冠軍侯,我應該沒有來遲吧?”


    就他在語落之際,一頭赤紅色的鳳凰驀然撕碎了虛空,強行穿梭到這方空間。然後焰光幻化,凝聚成凰君凰無幻的形象,她的語中含著不耐:“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襄王虞瞻墡頓時麵色微凝,他想這赫連伏龍也就罷了,這凰君凰無幻又是何時與李軒搭上線的?


    妖族中不是傳說這位凰君,與李軒是死對頭嗎?


    那妖市之外,至今都寫著‘李軒與狗不得入內’這句話。


    他正這樣想著,就見這練武場鄰向江南醫館的那麵院牆,忽然有一個小小門洞打開,江雲旗父女一前一後,從那邊走入了進來。


    江雲旗語中略含歉意:“對不住,剛才有病人,耽擱了一陣兒。”


    與此同時,天空之上又隨後墜下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龍影。


    那正是敖疏影,她落地之後雷光電閃,化形成一個身著戰甲的女性身影:“看來我是來得最晚的一個,應該沒誤事吧?”


    望見這眾人齊聚,東方良原本冷漠的麵色,不由為之波動。


    他想起青龍宮主臨走前說的話——‘別怪師叔狠心,這北京地麵,唯有冠軍侯李軒能夠護你周全’。


    東方良當時憤恨不已,沒把這話往心裏去。


    可此時東方良看著眼前的眾多強者,他卻陡然間意識到,那個禍害了自己師妹的混賬,是真有著抗衡‘中流居士’與金闕天宮的底蘊。


    襄王虞瞻墡則是微眯著眼,胸中寒意滋生。


    他懷疑今日這一幕,是李軒特意做給自己看的。


    圍殺一個魔師班如意,哪裏需要動用這許多天位?


    薛雲柔卻往那貫穿江南醫館的門洞凝神注目,她想自己不在京城的這麽多天,李軒身邊一定發生了許多事。


    薛雲柔心裏有些澀澀的,酸意滿滿,可李軒身邊眾多女孩中,要說有什麽人是她樂見其成的,也就隻有她的表姐江含韻了。


    薛雲柔很快就收起思緒,她一邊想改天在東邊的院牆也打個門洞,一邊疑惑的問李軒:“這是不是有點興師動眾?”


    “一點都不,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李軒麵色冷凝,眸光森冷:“何況我們要撲殺的這隻兔子,額外的狡猾。”


    ※※※※


    太行山南麓‘排雲觀’,魔師班如意清晨入定醒來,就感覺一陣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班如意最初以為是自己的魔念作祟,在幹擾他的心神意念,所以極力的去平複壓抑,他甚至走到‘排雲觀’下方的魔宮深處,對著那幾十個被他抓攝至此的江湖武修鞭打用刑,宣泄自己胸中的躁戾之氣。


    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班如意才陡然意識到,這並非是自己的‘心魔’。而是他的元神心血來潮,感知到了危險。


    魔師班如意卻毫無半分驚慌失措,他從容自若的吩咐座下弟子:“啟動魔宮法陣,把宮裏該毀的都毀掉。還有,都帶上你們的行李,隨時準備撤離——”


    班如意本人,則直接往排雲觀的主殿走。


    走入殿內,班如意就抬手一引,使得殿內的三尊‘三清神像’湧出無數青色的香火願力。


    它們糾集匯聚在一起,最終撲入到班如意手中一尊拳頭大小,有著三頭六臂的魔神雕像內。


    那‘三清神像’也隨後變化,原本莊嚴的神像,也在此刻變化成了無比醜惡的鬼魅形象。


    這些香火願力,是魔師班如意凝聚‘三相法身’的關鍵之物。


    他為此建造‘排雲觀’,花費數十年時間經營,在太行山南麓廣羅信徒,可現今都功虧一簣。


    幸運的是,此時班如意收集的香火願力,已經足夠他凝練兩具分身化體而綽綽有餘。


    接下來,魔師班如意又準備往魔宮深處走。


    在下方魔宮的最底層,還有一顆他祭煉已久的‘血靈丹’。


    那是數百位江湖武修的氣血精元所聚,同樣是‘三相法身’的根基之物,距離祭煉完成隻有一步之遙。


    ——這兩樣東西,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沒法放棄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魔師班如意聽見了自己後方,傳來一個冷冽的語音。


    “魔師班如意,你果然藏身於此!受死吧——”


    隨著這聲音,一條銀白色長槍,像是龍一樣穿空轟至。


    當那槍尖襲至魔師班如意身後的時候,整個排雲觀所在的山頭,都結上了一層寒冰。


    班如意不由心內暗驚,心想這些人來得好快。


    似乎是白蓮聖母的‘真空’之法,從幾十裏,甚至上百裏之外,直接把人一個個挪移傳送至此。


    班如意麵無表情,他微一揮手,身後就撲出一個黑色的魂影,與赫連伏龍的銀白長槍接連交鋒,一瞬百擊。


    雖然這魂影在僅僅片刻之後,就被赫連伏龍的寒螭槍勁凍結了小半軀體,可班如意卻已借此脫身,來到了魔宮入口前。


    “你這次休想逃走!”


    凰無幻的身影,驀然在班如意的身前顯化,她那涅槃真炎驀然化為火海,密布著周圍百丈空間。


    同時兩道赤紅色的光束從凰無幻的眼內射出,往魔師班如意轟擊過去。


    班如意麵色依舊冷漠如故,他一麵抵禦火勢,一麵雙手結印。然後這道觀一左一右,站起了兩尊高達千丈的石質巨人。


    這兩個巨人都以濃厚的土元之力覆蓋周身,同時抬起手掌,往凰無幻的方向轟砸過去。


    而此處的滔天火勢,在那土元之力的鎮壓下也為之一窒。


    班如意本人則身化泥漿,潛入到了地底深處。


    用這種方法進入地下魔宮是比較麻煩的,他還需要自己破開魔宮的那些外層禁製。


    問題是那魔宮入口已經被凰君堵住,班如意已別無他法。


    就當班如意的軀體,在土層當中挪動時,外麵卻又傳來了一聲冷笑:“這就是你班如意精心打造的老巢?”


    那是水德元君敖疏影的聲音,隨著這位的話音,‘排雲觀’內外發出了一陣轟然震鳴,整個山體都在劇烈的動蕩著。


    水德元君敖疏影的‘八極神滅拳’,在震蕩著這座山每一寸山體。


    這座地下魔宮的大部分外層禁法,也在這頃刻間被轟到分崩離析。


    幸運的是,這座‘疊嶂山’是班如意特意挑選的一座山峰。它的山體有一大半是由玄青石構成,山體極其堅固。


    這魔宮雖然遭遇了巨大的衝擊,可大體還是完好的。


    班如意的軀體在魔宮再次凝聚,他口中溢著血絲,卻依然麵色從容自若的往前走.


    直到他望見前方又傳來了一聲轟響,大量的碎石轟射而入,同時一個穿著六道伏魔甲,臉上蒙著麵紗的女性身影,攜帶著萬千雷霆出現在班如意的眼前。


    此女轉頭往他看過來,眼神興致勃勃:“你就是魔師班如意?”


    班如意的瞳孔一收,當即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看出此女的修為還未至天位,可剛才那一刻,此女卻分明是將上千條雷霆的力量全數凝聚為一,強行打穿了魔宮的外層法禁!


    ——這個女人的危險程度,絕對不在任何天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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