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話說的客氣,但是神情卻寫著你趕緊滾蛋我不想再看見你。楚向天被他這神氣活現的樣子逗的挑挑眉,存心逗弄他,“楚某這次下山還有些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借貴府歇個腳?”聞湉一聽眉毛都豎了起來,氣呼呼的說:“不能,代福,送客!”他說完就指揮來福背著自己進去,絲毫不理會邊上的楚向天。楚向天摸摸下巴,嘖了一聲,沒想到這嬌氣的小公子還挺會裝,在山上乖的跟隻小兔子似的,現在回了兔子窩,立馬就威風起來了。傅有琴見他眼神深沉的盯著聞湉,讓下人去府裏拿了一個尺長的木箱子過來遞給楚向天,“這次多謝當家深明大義,家裏事情多不便多送,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楚向天:“……”楚向天接過箱子直接放在了聞家的馬車上,箱子不大還挺沉,他估摸著裏麵裝的都是銀子,“我與聞公子是朋友,這些不過是朋友間的舉手之勞罷了,聞夫人不用客氣。”傅有琴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估計也沒想到這人能這麽不要臉,她壓下臉上的不悅,冷淡道:“佑齡年紀小,當不得當家的厚愛。”“當家若嫌銀子俗氣,我有座莊子靠近西山頭,環境極好,就送給當家當謝禮了。”楚向天哪裏看不出來她這是一心想撇清關係,笑了笑,依舊拒絕了,又想了想對傅有琴拱手,“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夫人,何必跟這土匪多言。”聞博禮聽他們倆人打了半天機鋒,隻覺得不耐,聞湉出事後的幾天,傅有琴為了救人跟他吵了一架,之後就沒再給他好臉色,就連女兒也有樣學樣,對他冷淡了不少,他心中鬱氣積壓,以至於連謙謙君子的風度都維持不住,直接出聲阻攔。好好的高門大戶竟然跟一個土匪扯上關係,自己的妻子還對土匪頭子客客氣氣,一想到日後鎮子上的流言蜚語,想到他辛苦建立的名聲就此淪為笑柄,他就覺得臉皮被扔在地上踩得生疼。楚向天淡淡的瞥他一眼,聞博禮被他冷徹的眼神嚇住,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楚向天嗤笑一聲,對傅有琴道:“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傅有琴神情不變,“當家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楚向天笑,“此地不便。”傅有琴思考了一會,還是擯退了下人,兩人轉到了馬車之後,借由馬車遮擋了視線,楚向天從腰間拿出一枚令牌給傅有琴看。“楚某要事在身,望夫人收留幾日。”令牌呈長方形,通身純金打造,四周的祥雲紋圍繞著碩大的“兵部”二字,翻過來,背麵用蠅頭小纂刻著“平楚兵部侍郎之令”。傅有琴神色驚疑不定,但是假造朝廷命官令牌是殺頭的大罪,楚向天犯不著自己將把柄遞到她手上。沒有造假的可能,那就是真的。微微歎了一口氣,傅有琴道:“那楚公子就暫住客院吧。”兩人從馬車後轉出來,聞博禮已經不見了人影,隻有聞書月跟下人還在等候。“聞吉,你安排楚公子到客院住下,楚公子要在府裏借住幾天。”聞吉是管家的名字,管家麵露驚詫,愣了一下才點頭上前,“楚公子請跟我來。”第11章 聞家的宅子是四進的大院子,進門後左邊是正廳,右邊則是膳房連著花園,穿過中間的走廊,過了垂花門,就是內院。客院在西邊院子,管家帶著楚向天進去安頓好,又安排兩個下人聽候吩咐後才離開。揮手擯退下人,楚向天拿起桌上的杯子打量,聞家不愧是四方鎮的巨富,就連客人住的院子也下了功夫。青花纏枝的茶盞通身通透,手感極佳,一看就不是凡品。給自己倒了杯茶,楚向天默默的琢磨後續的計劃。先前對傅有琴說的話,也並不全是編的,周傳青已經到金礦上探了一遍摸清底細,開采金礦的人員多且雜,四周還有官兵監視,開采地點在四方鎮跟樂河鎮中間,兩鎮不可能置身事外,甚至還有可能牽扯更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南明郡跟金礦牽扯到底有多深。土匪的身份下山多有不便,如果趁機住進聞家則不同,外麵的傳言他也聽說了,倒正好是個留下來的好借口。隻不過……楚向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嘴邊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聞家的小少爺怕是又要氣鼓鼓的瞪自己了。******來福背著聞湉回了東院,府裏的大夫也被急急傳喚過來,重新給聞湉檢查過,大夫將布巾重新包紮好,“給公子包紮的人手法很好,傷藥也是好藥,傷口沒有發炎,公子近幾日不要碰水,明天我再來給公子換藥。”聞湉不太高興的撇著嘴,“現在換了不行嗎?”他不想用那個土匪頭子的東西。“這……”大夫有些為難,“這傷藥比老朽的好,傷口好的快。”聞湉動了動腳趾,不太樂意的說那就明天換吧。大夫離開之後,聞湉又要洗澡,其實昨天楚向天給他擦得很幹淨,但是他一想到是楚向天給他擦的身,就連身上穿的也是那人的衣服,就渾身長了草一樣的難受。大夫才交代了不能碰水,代福自然不敢真讓他洗澡,隻得讓下人抬了個大木盆進來給他擦身。聞湉在屏風後脫掉衣服,身上撞出來的傷倒是不怎麽疼了,他有些驚奇的看了看,連淤青都是淡淡的。似乎是真的好了不少。要是換成以前,不青青紫紫半個月,根本不會見好。不過聞湉也沒有多想,讓代福給他擦幹淨身體,又嫌棄頭發不幹淨,要洗頭發。代福隻能又換了一盆水給他把頭發洗淨,用布巾把頭發包裹起來,聞湉換上柔軟的中衣,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披上外袍子,聞湉坐到窗邊,代福拿了布巾給他擦頭發。******楚向天在院子裏沒事幹,問了下人聞湉的院子在哪裏,就溜達過來逗聞湉。剛進院子,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聞湉。聞湉黑發披散,眉目間帶著濕漉漉的水汽,整個人柔軟的不可思議,中衣領口微微敞開,外麵隨意披了一件淺藍色的外袍,撐著手肘靠在窗邊,一雙黑亮的眸子朝楚向天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