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心死了,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活了。這玉牌,她既然能弄到第一塊,便能弄到第二塊。


    美人卻是撫掌大笑起來:「你一定在想,我會說,你不想讓我治,那我便要給你治!可惜了,我是不會這麽說的。」


    他這話一出,沈十八娘不由得嘴角抽了一抽,沒有說話。


    見沈十八娘不是玩笑,美人收了神色,開口道:「崔閩,我的名字。一個月之後,我自去沈宅為沈三郎治病。」


    說完,崔閩便轉身上樓去了。小童看了沈庭一眼,咬咬牙,一跺腳,也跟著上樓了。


    不一會兒又飛快的跑了下來,拎著一個大包裹,放到沈庭的手中:「庭哥哥,這都是我師父製的上好金瘡藥,我這還有一顆紅色的大藥丸,你若是受了什麽重傷,吃下去興許能保住一命。」


    說著他伸出手,舀出一顆雞蛋大小的紅色珠子,硬塞給沈庭。紅著臉,又說道:「就是有點大,吃的時候容易噎著,你可小心一點。」


    沈十八娘看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如此大的藥丸,沈庭怕是沒失血過多而死,反倒要被噎死了。這麽不可靠的師徒,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大哥的病。


    沈庭卻是高興的長大了嘴,不客氣的全收下了,「放心,我嘴巴大,肯定能吃下去的。到時候我多殺幾個,算你的。」


    那小童還要說什麽,卻聽到樓上崔閩的聲音:「阿來,該碾藥了。」


    小童依依不舍的看著沈庭,轉身上樓去了。


    「哥哥,走罷,再不走,可要被小人鑽空子了。」十八娘戴好鬥篷,拉著沈庭,朝門外走去。


    兩人一路疾馳,很快便回到了沈宅。尋梅院裏靜悄悄地,下仆們早就睡著了。


    十八娘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西屏,你受傷了?」


    隻見西屏靜靜地坐在桌子前,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竟然是被人定身了。


    而十八娘的床上,赫然睡著一個黑衣男子。


    十八娘頓時警惕起來,隻見她的袖間寒光一閃,一把匕首落下,猛地朝那床上飛去。


    隻見床上那人突然睜開了眼,伸手一夾,竟然隻用兩根手指,便穩穩地夾住了匕首,他一動作,好像扯到了傷口,悶哼了一聲。


    看來是受了不輕的傷。十八娘卻是鬆了一口氣,那藍眸她才見過不久,又怎會忘記。


    「李世子夜闖女子閨房,非君子所為?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王府在城西。」


    李子期卻是沒有回答,氣息漸弱。


    沈十八娘無奈的搖了搖頭,替西屏解了穴道。西屏方能動,立馬跪地:「西屏讓宵小入室,有負十八娘所托,願領罰。」


    「先救人吧。你武功不敵他,擋了擋不住。」李子期若是死在了這裏,她便是有八張嘴都說不清了,除非能夠完美的毀屍滅跡。


    方才隔得遠沒有看清楚,這李子期穿著哪裏是黑色的衣服,明明是那鮮血染透了錦衣,幹了之後,便成了黑色。他們這才分開多久,李子期怎麽就受了這麽重的傷。


    「西屏,你拿剪刀把他衣服剪了,塗好金創藥。」夜間不能點燈,好在十八娘和西屏都有武藝在身,夜間能視物。


    西屏一剪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隻見那李子期胸口正插著一隻斷箭,箭頭黑黑的,顯然有毒。


    沈十八娘也不僅臉色大變,他麵有黑雲,怕是已經難救了。她歎了一口氣,從懷裏拿出那顆大紅珠子,「也是你命不該絕。」


    西屏看道沈十八娘喂李子期吃那麽大一丸藥,手一抖,剪刀不小心戳到了李子期的傷口,他哼了一聲,竟然醒了過來。


    「你是想要噎……」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沈十八娘白嫩的小手一晃,將那紅珠子塞進了他的嘴裏,他努力的一吞,差點噎到翻白眼,終於吞了下去,「……死我嗎」?


    他看了看沈十八娘的小手,又白又嫩,放到他的嘴邊時,冰冰涼涼地,像是最美的玉。


    沈十八娘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忍不住薄雲上臉,冷哼一聲,一個重手將那斷箭拔了出來。那阿來也不知道給的什麽神藥,竟然一吃下去,李子期胸口的黑氣肉眼可見的退去了,毒已經解了。


    李子期痛得滿頭大汗,沈十八娘白了他一眼:「死不了。你若是好了,便快點離開吧,一會兒天該亮了。」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屋外有婆子在說話:「小娘可是起了,大人讓我送床錦被。初春露寒。」


    十八娘對西屏使了一個眼色,自己脫了衣服,佯裝睡在床上,卻讓西屏開門接了被子。


    若是武氏派人前來,大可不必理會,但是沈澤,她如今還想要保持父慈女孝的局麵。


    那婆子果然借著遞被子的時候悄悄往屋內看了一眼,見十八娘著中衣睡得香甜,滿意的點頭離去。


    床上的李子期隻覺得一陣清香撲鼻,一個又軟又暖的東西將他猛地一踹,撞到了床角,疼得他差點喚出聲來,然後又快速的離他二尺有餘。十八娘的頭發很黑,像上好的錦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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