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人,竟然也另有心上人?


    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十八娘見沈耀吃驚,又拋出了一個震撼的消息。


    「雖然去打聽的人說,武歸是家中獨女,父母早亡,被舅舅賣了。但是我卻心存疑慮。天下都說朝華夫人出自隴西李氏,但是我與李家姐姐交好,李家的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朝華夫人當年不過是唐王府上的丫鬟罷了,謀個出身,隻是為了好看些。」


    她見沈耀不吭聲,又接著說道。


    「而且不是家生子,也是從外頭買進來的,一樣的鄉野村人,卻識文斷字。朝華夫人如今對武歸另眼相看得緊。十字繡是朝華夫人近年首創,而這個荷包上,是武歸多年以前用的十字繡。那如果武歸根本就是朝華夫人的親妹妹呢?這就是為什麽,父親那麽無情無義之人,卻獨寵武歸一人,為什麽最重禮數的沈氏族人,卻容忍她妾不成妾,妻不成妻。」


    沈耀覺得,自己不隻是腳疼,頭也疼。


    他的這個妹妹,膽子要捅破天了!對父親也沒有半點敬畏之心,開口便是無情無義……


    可是一想到她被扔到範陽,十三年無人管,又忍不住心軟。人生而善,長大了成什麽樣子,隻能是被周圍的人和事,搓磨了的。沈家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宅院,他還不清楚嗎?


    年幼又孤立無援的沈靜,究竟是靠著什麽,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可是她說的未必沒有道理。


    都說母親疼愛幺子,沈老太太怎麽可能放任沈澤不娶正妻呢?一定是武歸的身份異常的高,讓他們動不得。不然這等亂了嫡庶的紅顏禍水,早就被懲治了。


    武歸,很可能就是朝華夫人的妹妹。就算不是,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


    「朝華夫人勢大,妹妹不要輕舉妄動了。武歸容易懲治,可是朝華夫人不倒,父親便不會讓她出事。」沈耀此刻,隻恨不得自己快些好起來,然後出仕,封侯拜相,為母報仇!


    朝華夫人是當今天子最信任的人,還與他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若是想要報仇,簡直就是要把大楚翻個天去,可見的血流成河。


    而且,那些殺手,本也是天子喚來的。若是要報仇……


    沈耀不敢想,再想就是大逆不道了……可是他卻覺得熱血沸騰,好似他和沈靜一樣,天生反骨!


    十八娘點了點頭,她此刻心情很好,沈耀的腿還有得救,他心中有成算,又很冷靜,是個成大事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活得很久,他的子孫活得更久。


    她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好似輕了一些,之前簡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咱們的好父親,可是已經警告過我了呢。隻不過,她要是想自己作死,誰也攔不住對吧。」十八娘說著,勾了勾嘴角。


    乘著看藥爐的小廝還未醒,她對著沈耀行了一個禮,便告辭而去。


    剛行到尋梅院的附近,她就感覺怪怪的,她這裏已經不是之前的鬆散樣子了,四婢到齊了之後,將這小小的尋梅院,清理得跟鐵桶一般,井然有序,這種時候,怎麽可能連守夜的婆子都沒有一個呢。


    她抬頭一看,果然看到屋頂上坐著一個人。看著她望過去,那人一雙藍眸冷冷地看了過來。


    又是李子期!


    十八娘輕輕地一點腳,飛了上去。


    「李世子可是又將我的婢女們打暈了,深夜降臨,不知有何貴幹?」十八娘有些惱,這人真的是太無法無天了,來這尋梅院,像是來自己家一樣。


    李子期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說話,自顧自的躺了下去。


    站著目標是在太大,十八娘也選了個位置隱蔽的坐了下來。


    李子期見狀,竟然手指一彈,將她推倒了……十八娘觸不及防,一下子便中招,躺在了李子期旁邊。


    漫天的星辰。


    「觀星。」他開口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我竟是不知道,我這屋頂上的星辰,比鎮平王府的要好看一些。若是這樣,世子是不是得給我地租,不貴,一百兩就行。」這麽明顯的借口,鬼才信,十八娘嘲諷的說道。


    「好。」李子期竟然這樣回答。


    十八娘懶得理他,夜晚的風有些涼,但是長安的夜晚,委實很美。


    她突然想起,之前她便是這樣在沈耀的屋頂上躺著,然後崔閩過來了。


    所以,李子期是在暗示她,他看到崔閩來給沈耀醫病了嗎?


    她胡思亂想著,星星卻是看不下去了。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突然之間,一個暖暖的小東西,被放到了十八娘的懷裏。


    十八娘一看,竟然是一隻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小奶狗,它身上的毛短短的,看起來不像是狗,倒像是狼。此刻已經睡著了,暖哄哄的,摸上去就讓人顫抖。


    難怪她之前看李子期胸口鼓鼓的,原來是藏了一隻小狗。


    「謝禮。」李子期不等十八娘開口,便起身飛走了,十八娘要尋,卻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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