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冷笑出聲:「無知蠢婦,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們今天的舉動,就是在王家人和孫家人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東宮太子妃,良娣的位置都已經滿了,你女兒婚前失貞,要去給太子當良媛嗎?」


    沈珂卻是涼涼一笑:「父親果然涼薄,隻在乎臉麵,不顧女兒死活。我也不想做出這等沒臉沒皮的事情,隻不過,讓我嫁給孫連成,就是逼我守活寡,逼我去死!」


    沈澤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捂著頭,好似蒼老了好幾歲:「我真後悔,聽你娘的,將你們留在長安,沒有送回範陽,才養得你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沈家絕對沒有當妾的女兒,就是庶出的,也不行。」


    說完,沈澤環顧了一下在書房裏的這些子女們,嚴厲的說道:「你們且謹記。」


    說完袖子一甩,走出門去了。


    武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神色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道:「十八娘,你告訴我,你父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沈家沒有當妾的女兒?有這個規矩嗎?王家女不也進宮當貴妃了嗎?」


    王家日薄西山,連臉麵都顧不得了,論規矩嚴苛,誰又比得過詩書傳家的範陽沈氏呢?


    沈家女,是絕對不能當妾室的。妾,玩物爾,通買賣。也隻有武歸,才是個特例。


    就是天子,也要被罵一聲販夫走卒,何況是靠祖蔭的太子。那些宗老們打心眼裏,就瞧不起,他們低賤的血。高貴的女兒家,怎能給他們做妾?


    「珂姐姐可以如願以償的入東宮了。隻是,再也不是沈氏女了。」


    沈珂聞言,突然大哭起來,這是要除宗啊!


    後宮女子,若無家族撐腰,便如那無根的浮萍,隻能靠美色一搏君恩。


    沈珂美嗎?美!


    可是君不見五皇子趙理的母親燕姬,號稱天下第一美人,隻可惜她是采納而來的民女,無權無勢,即便生了皇子,也隻封了美人。連帶著兒子,也不招人待見。


    沈珂再美,還能美過燕姬?更何況,她還在太子妃的新婚上,搶了她的洞房花燭夜。


    雖然此事被掩蓋了下去,但是……沈珂越想,越覺得寒冰刺骨。


    她怔怔的看著窗外,天快要黑了。


    ……


    十八娘三兄妹坐在尋梅院裏,氣氛十分的凝重,並沒有懲治了仇人的爽快感。


    「十八娘,珂娘真的會被除宗嗎?」沈琴咬著嘴唇,柔聲的問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受到的驚嚇。


    「父親定不會違逆族老的意思的。珂娘以後都不能姓沈了,家族也不會給她一絲幫助。女子,就是如此生存艱難。」十八娘輕聲說道,她對沈珂,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


    如今的下場,也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有那些心思去獻身太子,為什麽不幹脆想辦法退了孫家的親事呢?


    明明孫連成那廝,就有一百種自己突然身亡的方法……


    放著通天大道不走,偏要擠去那步步血光的羊腸小道。


    若是沈耀知道十八娘在想什麽,定然要氣絕!妹妹啊,現在把你回爐重造還來得及嗎?


    沈琴聞言身子一抖,喃喃自語道:「這些事情,我們都是不知道的,從來都沒有人和我說過。」


    哪個世家女沒事想著去當妾啊,自然不會有人刻意提起。


    十八娘眼睛一亮,「我倒是認識一個很好的教養麽麽,不若替姐姐請來,以後也就不用擔心這些事兒了。」


    沈琴看著十八娘的樣子,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但是她一想到沈珂,便咬咬牙,應承了下來。


    兄妹三人一同用了晚膳,沈庭便送沈琴回去了。


    十八娘輕歎了一口氣,坐到窗前,尋摸了一本《左氏春秋》,迷迷瞪瞪的看了起來。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也不知道如今王九是個什麽心情,想必很難過吧。


    明明是自己的新婚之日,夫君卻寵幸了別的女子。本來東宮就已經有了兩位良娣,三個良媛,份位低的不計其數,如今又要再添一人了。


    其中那個張良娣已經為太子生了庶長子,真的是一團亂麻。若是沈珂一朝有孕……


    十八娘想著,就聽南枝在一旁有些焦急的說道:「小娘,百兩今兒吃不下東西,莫是生病了吧。給它準備的羊乳,它也不喝。」


    「百兩喜歡喝牛乳,不喜歡喝羊乳。喜歡吃豬後蹄,不喜歡吃豬前蹄;每三天要洗一次澡,用毛巾擦幹……」她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南枝睜大了一雙杏眼:「我的天!百兩簡直比小娘你還難伺候!我這就給它換成牛乳。這雨一直下,也不敢給它洗澡兒,怕毛不得幹。」


    這時東珠突然插話道:「小娘,近日陰雨綿綿,城郊莊子的老農說,地裏頭的種子都泡爛了,是否再補種一次?」


    十八娘皺了皺眉,推開窗子,雨越下越大,像是瓢潑的似的,打斷了窗外的臘梅枝。


    「補種就不會泡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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