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天見十八娘這樣說了,也不強求。仍是開口道:「等到問天能讓小娘天天食肉糜,再登門求娶。若是小娘有難,問天在不違背天地良心的前提下,一定會出手相助。」


    說完又朝著沈耀說道:「沈耀兄,我還以為你與那些世家子弟有所不同,這才相交,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如此。哼,小生看錯你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完,就甩著袖子走掉了。


    沈耀苦笑道:「十八,我就說了一句門當戶對……與你的何不食肉糜有何不同?」


    十八娘看著張問天遠去的身影,笑道:「不同之處,可能就是你是男子,我是女子吧。」


    沈耀皺了皺眉:「那位讓張問天去了禦史台,不是懲戒是褒獎。是不是可以說,那位對朝華夫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的放心。」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張問天連天都敢捅個窟窿,的確是一把利劍。」


    「而且那位除掉世家之心來存已久,科舉就是為了寒門取士,張問天正是寒門子弟。大兄與他,天生立場不同,不能為友,也無需掛懷。」


    十八娘用手蕩了蕩杯子裏的茶,垂眸說道。


    她不能嫁張問天,壓根兒不是什麽門戶之見。而是她若嫁了,以後世家寒門拔刀相向,她該助誰?


    所以新貴能嫁,寒門卻不能嫁。


    「那位苦於沒有朝華夫人的把柄,對她心存舊情,那麽若是我們把把柄送到他的手上呢?鐵證如山,天下皆知,不願殺,也得殺。」十八娘的聲音輕妙淡寫,卻自帶著一股氣勢。


    沈耀聞言若有所思。


    「十八說得對,不過咱們要從長計議,並且一擊必中。不然反而是打草驚蛇。」


    「嗯,大兄,十八有一計,你看可不可行……」


    兩人正說著,就看到沈庭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大兄,十八,外祖回長安了。我們快去看他吧。」


    他滿頭大汗的,連衣衫都汗濕了。如今已經要進入夏初,長安的天開始熱起來了。


    魯國公被聖上召回,回長安述職,邊防之事,全交給了副將徐常春暫管。


    「阿兄先去換個衫,我去尋琴娘準備些禮物。外祖初回長安,定要進宮麵聖,你這麽急吼吼的去了,能見著誰?」


    十八娘說著,站起身來,回了尋梅院。著人去通知沈琴,又開了庫房。


    「東珠南枝,幫我尋一些好的人參鹿茸之類的藥材,若是有虎骨最好。上次不是尋到了一副好的玉石棋子嗎,再帶上一些話本子。供我外祖消遣。」


    南枝嘴角抽了抽,沒見過拜見外祖,還帶話本子的。


    等她準備好東西,沈琴已經過來了,「我給外祖做了些衣帽鞋子什麽的,還讓小廚房做了些他愛吃的龍須酥。」


    十八娘胡亂的點了點頭,好吧,外祖父她也是沒有見過的。


    兄妹四人去了魯國公府,魯國公剛剛從宮裏頭回來,正坐在堂前生悶氣。


    這諾大的國公府裏,隻有些殘疾了的老兵,和幾個洗衣服做飯的婆子。一眼望去,連一棵樹,一朵花都沒有。隻有一個巨大的用青石板製成的演武場。


    「外祖,你看誰來看你了。」沈庭對這裏熟悉得不行,搶先就邁進門去。


    十八娘定眼一看,那老人虎背熊腰,毛發豎立,臉因為整日裏風吹日曬的,全是一道道深深的紋路,古銅色。雖然是國公爺卻並沒有穿什麽綾羅綢緞,一身粗布麻衣。


    魯國公哼了一聲,罵道:「不就是你這個臭小子嗎,我這門口連隻臭蟲都沒有,除了你,還有誰登門。」


    這其實也不怪別人,魯國公一家子早在十多年一次大戰中全部死光了,女眷們剛烈的一起上了吊,老國公瞎了一隻眼,才從死人堆裏爬了回來。


    你說這一步婚嫁,二無喪事的,人家和你往來能幹點啥?


    「外祖,不孝孫兒/女,沈耀/沈琴/沈靜來看你了。」這話一出口,魯國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老淚縱橫。


    「耀兒,沒想道,外祖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站起來。這就是靜兒吧,長得一點都不像你娘。反倒像沈澤那個討厭鬼。」


    ……


    她總算是知道,沈庭到底像誰了。


    行過禮之後,沈耀又和魯國公說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直逗得他喜笑顏開的。


    「也好,也好。聖上憐憫我年紀大了,讓我不要再去邊關了,還允諾了我擇一嗣子,繼承這魯國公的位置。我本來是萬般不情願的,現在看來,也好,可以在長安看著你們大婚,等著抱重孫子了。」


    魯國公口裏說著也好,卻滿臉的落幕。


    沈庭偷偷的看了十八娘一眼,又被她說中了,皇上果然奪了外祖父的兵權。


    「是挺好的。我特意的給外祖父準備了些話本子,你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看看,裏頭可都講的忠義之士的好故事呢。」


    魯國公果然有興趣,讓人搬到他的書房裏去了,和他的那些兵書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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