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遲疑,複問:“皇上……他對南非如何?可還好?”“很好”小元立馬就道:“好得沒話說,恩,反正比……那個誰好的不止一倍”秣陵點頭:“如果是真的好,那就放心了……”小元抬頭看他:“都快一年沒見了,你在外頭怎麽樣啊?”秣陵笑道:“很好啊,現在跟著師傅,日子是比以前賣燒餅的時候好多了”“你當郎中比當燒餅先生好”小元也眯了眼笑:“現在你跟張大夫都進來了,咱們又能在一塊了”外頭的兩人許久沒見,這會子自然是要挨在一起說說話了,朝露殿內,南非身上擦了藥,又吃了張大夫新開的藥方子,臉色看著雖然依舊還蒼白著,但原本虛弱不穩的呼吸,也平順了很多,上官無玉抬手,指尖摸過南非的眼瞼,卻仿佛是打擾了南非的休息,隻見得他微微擰了眉,側開臉,似在避開上官無玉的碰觸,睡得依舊很沉,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樣的一個人,不懂得深宮裏的險要,隻知道若是連自己也不理他,他就隻會選擇退避,這種自以為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殊不知卻是給了別人最佳下手的時間,要怎麽護他才好?上官無玉心裏輕歎,原本是打算過幾日等南非平安生子之後,便清除了後宮中那些多餘的人,可眼下看來,隻能借著這次的事情一並處理了,雖然這麽做可能會給南非的名聲上造成一些影響,但這也比不了他們父子平安來得更加重要。一個下午,為著南非的事,上官無玉滴水未進,夜晚兩更時,隨影便來了朝露殿朝上官無玉回稟情況。看著南非雙眼緊閉,上官無玉不想再擾他休息,隻領了隨意到前殿問話。“可找出來了?”“是”隨影道:“這東西是靜貴人安排青蘿所放,東西是靜貴人身邊的小穗交給青蘿的”“靜貴人?”上官無玉悶了片刻,似乎才想起什麽:“上官宛如的妹妹?”“正是”上官無玉哼笑:“朕還以為這東西是出自林王妃之手,沒想到……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隨影續道:“林王妃入宮相陪,與如貴人在禦花園遊,也是青蘿唆使南侍人出巡,才是得南侍人與林王妃等人相遇,依照南侍人的性子,在得知如貴人產子在即之後,必不會還留於朝露殿內”負氣出走,然後任由身上的吸血鬼吸幹血液,那南非就極有可能因血虧不足而導致小產或喪命,這結果,一則是上官無玉的過錯,一則是趙程等人伺候不周的過錯,與旁人有何幹係?隻是算來算去,卻沒想到南非會因為身體底子差,而早早的就出了反應,如果再晚那麽一兩個時辰,估計這會子,人已經沒有了。想到這個,上官無玉的眸就愈發得陰霾,也是虧得這些日子南非的胎養得結實,處處都小心謹慎著,要不然隻怕這一次,估計就不止是胎像不穩這麽簡單了。“季長鑫!”“奴才在”被人召喚,季長鑫急忙推門而進。上官無玉冷眼看他:“將青蘿交由刑房,處以杖刑,並令杜宇在旁好生醫治,三個時辰內,若青蘿提前咽氣,杜宇得命也不必留著!並召集宮中所有宮人太監,前往露天台觀刑,今次之後,宮中若還有人再興風作浪欲陷帝後與太子不利,青蘿之過便是他們一家九族的下場!”三個時辰……季長鑫眼皮直跳,這也就表示這三個時辰自己也得呆在露天台看行刑?還幾乎就是一整天?心裏雖然打突,季長鑫還是應是。上官無玉擰了眉宇,不知是在想些什麽,指尖摸過杯子的邊緣口,忽而又吩咐道:“讓李伉去抓些水蛭回來,朕倒要看看,這些水蛭都需要多久的功夫,才能徹底吸幹一個人渾身的血液”水蛭是用來對付上官語阡還是上官宛如?也許是前者。待得季長鑫領命而去,上官無玉轉眼又看向隨影:“你去傳朕口語,林王妃毒害帝後,罪證確鑿賜七日後絞刑,上官宛如假孕爭寵,即刻起打入冷宮,終身不得踏出一步,至於上官浩淇……”這次之事對他牽連不大,要依著這事收拾似乎有些牽強,眯了眯眼,上官無玉將杯子朝桌上一蓋:“即日起,貶去上涼”隨影一愣,片刻問道:“上官浩淇已為君侯,皇上若是以此番之事將其貶黜是否過於牽強?”拍拍隨影的肩膀,上官無玉道:“不牽強便沒有動力讓他在外頭養精蓄銳,以他的性子,受了這份委屈,待翅膀硬了之後,還能安心於朕效忠嗎?”其實上官浩淇一直都沒有真的安心過,也許從自己被定為皇帝開始就一直有些怨懟於心,隻是壓抑著無處發泄,而這一次……這麽好得一個宣泄口,上官浩淇又怎會安奈得住?似乎已經知道上官無玉的打算與安排,隨影不再多言,轉身就走。今夜的這一場風波,除了青蘿與小穗,旁的人幾乎都沒有經過什麽嚴刑拷打,至於林王妃?被關之後基本都沒人理她,隻放任她一個人在牢房裏麵大吵大鬧,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麽事。有時候,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比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更加折磨人。心裏的恐懼,與僥幸無時無刻的像是一張編織的網,將人緊緊的束縛裏麵,呼吸困難……第108章 真的活的翌日,快正午時分,南非才幽幽轉醒,比起昨日那嚇人慘白的臉色,休息一夜之後的南非,臉色明顯紅潤不少,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差點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他,睜眼之後,隻依舊躺在床上怔怔發愣。已經醒了,不想再睡了,可是身子卻依舊還是那麽發軟,完全就是不想動彈,卻也再睡不著了……長長一歎,南非身側一趟,被子裏的手下意識的摸像肚子,懶洋洋的腦袋裏麵一片空白。小元推門進來,剛到床邊,南非一見是他,當下不禁微楞:“小元?你怎麽來了?你病好了?”小元微歎:“不好不行了”將托盤裏的湯碗放到桌上,小元擰眉:“我這一病到不打緊,隻是你啊,差點就要出大事了”南非一臉茫然:“什麽大事……?”“就……”小元才要說話,門外又進來一人,還沒到床邊,就傳了話音出來:“原來已經醒了,我還以為你會多睡些時候”聲音有些熟悉,南非狐疑這扒開小元,探頭朝前一看,見門外來人是誰,當即猛然驚喜著坐了起來:“秣陵!?怎麽是你?”“哎你慢點”小元看南非動靜突然驚了一下,忙將他按住:“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身子,怎麽還這麽靜不住呢”南非也不介意小元又凶了自己,隻一臉驚喜的盯著秣陵,滿臉的意外與歡喜。秣陵笑笑,走到南非床邊,將肩頭的藥箱放下:“我來給你診脈,先把手給我”南非乖乖把手伸了出去,盯著秣陵看得一眨不眨。把了南非的脈象,秣陵雖淡淡擰眉,到也沒有說什麽,隻對南非說道:“脈象比昨日好了很多,隻是胎息還有些不穩,藥量需要再加重一些”南非聽得一愣:“胎息不穩?”“看你這一無所知的樣子,當真是不放心讓你留在這裏” 秣陵歎道:“你昨夜失血過多,若不是小元及時將師傅找了過來,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