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聽徐武那個大嘴巴滿城說,李子期登門求娶沈十八,被沈澤用棒子打了出來……


    難怪李子期要自請去戰場,肯定是留在長安,天天被毒舌嶽父懟得生不如死吧!難怪沈澤之前不吭聲,原來是把怨氣累積在一起,在這兒等著呢。


    可是,李子期還是不能去。


    沈澤見趙義還是猶豫不決,心中冷笑不止。


    這趙義自己搶了別人的皇位,就當別人都跟他一樣,看人人都是賊,連為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鎮平王都照樣懷疑不誤。


    沈澤朝著那趙郡李氏的小子偷偷看了一眼,那人立即心領神會,蕩漾不已。


    看!沈大人關鍵時刻也要靠老子!


    他越想越得瑟,二話不說,又跳出來抱著柱子大哭起來了,看得趙義腦仁子疼,這怎麽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呢?沒完沒了了!


    「愛卿,你節哀順變?回家再哭吧。」


    那李小子一拍大腿,開始唱道:「哎呀,我的陛下哦!我不是為我那福薄的妹子哭喲,我是為我們世家子弟哭喲!都說那寒門無出頭之日,我看咱們世家也是如此,剛我掰開指頭數了又數,這領兵打仗的,竟然沒有一個李鄭王沈喲!」


    說著,他指了指李子期,「就這個頭似羊毛,眼似餓鬼的活閻王,我看一眼都怕瞎喲,他年紀輕輕本應該尋花問柳,飲酒作樂,卻為了陛下天天殺人玩兒,現在想去救妹子,陛下都不肯!你們說說,你們說說,咱這活著還有啥意思呢?」


    然後,他猛得一轉頭,衝過去踹了張問天一腳,「哼!陛下,文有張問天,武有徐常春,您的三尺朝堂,已無我等的容身之地了嗎?」


    趙義皺眉深思起來。


    這李小子雖然滿口胡話,可是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李子期有胡人血統,他就是想反,也得有人響應啊!


    寒門嫌棄他為富不仁,世家嫌棄他太低賤。


    正在此時,李子期突然認真的說道:「高原百戰穿金甲,不破吐蕃誓不還。臣李子期請伐吐蕃,望陛下恩準。」


    那李小子一聽,忍不住撫掌大笑,「都說張問天是狂生,可是老子比他還狂,老子還敢在朝堂上唱曲兒呢,今日一見李子期,你比老子還狂!好一個不破吐蕃誓不還。待子期兄凱旋,老子擺三日三夜流水席,不醉不歸。讓那些人看看,咱家裏沒有慫蛋。」


    說道慫蛋二字的時候,還明目張膽的撇了趙義一眼!


    這下子,李子期對他也有些佩服了。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秦相站了出來,「陛下,張問天乃是巴蜀人士,精通地方。那鬆州地處巴蜀,子期戰力驚人,有目共睹,但是不善言辭,不若使張問天監軍。」


    薑還是老的辣,秦相一張口,就解決了問題。張問天是他的心腹禦史,派他監軍,可堵寒門之口。而李子期是世家子弟,如今世家正在氣頭上,也需要平衡一番。


    於是,趙義終於鬆了口,「著李子期領鬆州刺史,三日後啟程,領當地府軍抗吐蕃。徐武,沈庭為左右先鋒,張問天為監軍。至於黑羽衛,李子期仍領副指揮使,離開長安期間,著李昭平代領。」


    李子期拽緊了拳頭,謀劃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個絕佳的時機。


    若不是有趙義指婚之事,世家和寒門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對上,若不對上,那些世家子弟是壓根兒不會將他李子期視為同路人的,更別說幫他說話了。


    若不是李子芬突然失蹤了,也輪不到他出征吐蕃。


    趙義還指了徐武和沈庭為先鋒,為了就是讓他知難而退,混不下去,就乖乖的去芳州,請徐常春來吧,或者去原州,請程知節吧。


    李子期下了朝,對著沈澤點了點頭,便翻身上了馬,快馬加鞭的朝著鎮平王府奔去,才一進門,就覺察到府中氣氛緊張,想來已經知道李子芬失蹤的事兒了。


    李子期直接去了鎮平王的房中,此刻他正領著一位美人,在畫雀兒,看到李子期進來了,頭也沒有抬的問道:「陛下使了誰去救子芳,徐常春還是程知節,還是魯國公?」


    李子期搖了搖頭,「是我。父親,我三日之後,就要去鬆州了。子君的婚事,還請父親上心。」


    鎮平王大驚,「不,你不能去,你還沒有孩子呢。」


    「父親,與其做一個屠殺婦孺的走狗,子期寧願戰死疆場。十八娘也會與我同去,父親保重。」說完,李子期便轉身出門了。


    而鎮平王卻在屋中,又哭又笑起來。


    李子期前腳剛進竹笛居,後腳鎮平王便遣人送來了一柄寶劍。那小廝抱著劍,認真的說道:「這是王爺最喜歡的一柄劍了,每日都要拿出來小心的擦拭。他說這把劍曾經跟著他南征北戰,見血無數,如今便交給世子您了,還望您早日凱旋。」


    李子期接過一看,手微微有些顫抖。在這劍柄之上,刻著一個小小的二字,這不是李鎮的劍,而是當年李世民的配劍。


    他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十八娘的長發,說道:「十八娘,要你跟我去邊關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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